“反正最後還是要住得近一些的,小小上完大學,就該結婚生子了,到時候生了孩子,父親幫你帶!”陳佑世撫着懷裡女兒的頭,慈愛地道。
陸遙風的心頭一跳,他的目光就看過來了。陸寒筱卻是大囧,她有種聽錯了話的錯覺,她呆愣着望着自己的父親,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老了,怎麼想到要含飴弄孫了,還是說,自己這做女兒的不體貼,父親都要放棄她了?不由得有些傷心問道,“爸,您是在嫌棄我了嗎?”
陸寒筱眨巴眨巴眼,眼睛有些溼潤,如同那慌亂的小鹿,一雙溼淋淋的大眼睛,就這麼巴巴地望着父親。
“怎麼會?”陳佑世雙手捧着女兒的臉,他今晚心情有些不平靜,“爸爸就你一個女兒,你那麼小的時候,爸爸根本不知道有你,要不然,爸爸早就去找你了……”陳佑世哽咽道,他看到陸寒筱眼淚在眼框框裡打轉,就一把抱住了女兒,“爸爸以後都不想離開你了,要看着你結婚生子,看每一個像我小小的孩子,從出生到長大……”
陸寒筱強忍着,卻沒有忍住淚水,她閉了眼,眼淚就嘩嘩地往下淌。她從來只說自己,小的時候不是跟着陳佑世長大的,這六年來,她乖巧,從來不願給父親添麻煩,她有些怕父親會嫌棄她,她何曾想過一顆做父親的心?她何曾體會過父親心中對她的愧疚?
她沒有小女兒的嬌態,不說什麼“我太小”之類的矯情的話,她笑着說,“爸爸,我纔不準您到時候有了外孫就不要我了!”
“哈哈哈!”陳佑世大笑,他覺得,這纔是他的女兒該有的樣子,他含着淚笑,拍拍陸寒筱的肩,扭頭對在一旁一直用灼灼的目光看着他們的陸遙風,“你瞧瞧,還有比她更不知羞的姑娘了嗎?”
陸遙風方纔鬆了一口氣,他笑着低頭斟茶,遮住眼中水光瀲灩的神色,如霞光一眼璀璨,他笑着道,“她呀?小孩子一個!”
陸寒筱卻是跳起來了,她心裡其實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兩世爲人,心理年齡真的是很小。前世,她日子過得苦,一心想到的是有個家,別的,她都沒有多想,唯一的一次主動,去挽南馳景的胳膊卻被他拒絕。這一世,她從頭到尾被陸遙風納入羽翼之下,她每天想的是練功,煉化腦子中的《冰經》,再就是想陸遙風,她連情滋味都沒有嘗過。
現在,要不是爲了寬慰老父的心,她哪裡會這麼厚着臉皮說生孩子的事?
她撲到陸遙風的身上就撓他,嘴裡嗷嗷地叫,“三哥,你敢笑話我?你敢笑話我?”
陸遙風忍不住了笑,一面手忙腳亂地去捉她作亂的手,一邊笑着對陳佑世道,“才說她是小孩子,就又小了兩歲了!”
陳佑世看陸寒筱往陸遙風身上撲,她一雙手不避嫌地在陸遙風身上撓,而陸遙風卻是左避右躲,他的女兒已經是大姑娘了,這些年發育得比旁的女孩子都要好,陸遙風刻意避開她身上敏感的地方,連碰都不許她碰到自己,而偏偏他這不成器的女兒根本就沒有男女大防。
陳佑世嘆了口氣,他這女兒,遇到的幸好是陸遙風啊!想到這裡,陳佑世又有些老懷甚慰。他端起茶,看着外面的夜色,輕輕地抿了一杯,多少年了,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心情,一面聞着窗外的花香,看着柳梢頭的新月,一面喝茶。
他喝完了這一杯,時間已經很晚了。陸寒筱靠在陸遙風的懷裡打着哈欠,她掩了嘴問,“爸爸,您今晚就留在這裡睡吧?”
陳佑世擡起手腕,看時間,已經九點了,趕回去,等洗了澡躺下,只怕要到半夜了。他點點頭,就有幫傭過來,帶陳佑世去房間。
陸遙風背寒筱上樓,她伏在陸遙風的背上,頭枕在陸遙風的肩上,她每天九點鐘就上牀睡覺了,根本就熬不得夜,她有些昏昏沉沉,還是擔心她的父親,就問陸遙風,“三哥,我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陸遙風微微偏頭,下頜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擦過,“別擔心,就算有什麼事,還有三哥啊!”
“嗯!”陸寒筱輕輕地應了一聲,她的雙臂環着陸遙風的脖子,她的柔嫩的手臂被陸遙風下巴上的胡茬扎得有些癢,又有些疼,她的腦子就稍微清醒一點,“我爸爸今晚有些反常。他在擔心我,我知道。”
說話的時間,陸遙風已經將她放在了浴室門口,她前些天晚上回來晚了,沒有洗澡就睡了,半夜爬起來,要洗澡,吵得一屋子人都沒有睡好。陸遙風不願她半夜裡自己把自己鬧醒,就抱了她進去,吳嬸已經準備好了,站在浴桶旁邊,他便將她放在地墊上,“你先洗澡,三哥也要去洗澡了,洗完澡了,再說!”
“嗯!”陸寒筱迷迷糊糊地應聲,她站在地墊上,吳嬸幫她拆頭上的髮飾,陸遙風有些不放心,怕她摔了,拿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吳嬸,這才離開。
陸寒筱沒有從浴室裡出來,陸遙風就一直有些擔心。
他等了半響,聽到吳嬸在喊他,他就從房間裡出來,過來這邊,吳嬸在浴室裡,陸寒筱靠着浴桶已經睡着了,她把桶裡的水放了,拿浴巾把陸寒筱全身都擦乾淨,又拿大浴巾裹了她,“少爺,只能麻煩你把小姐抱出來了!”
陸寒筱已經快成人了,她個子比吳嬸還高,吳嬸根本就抱不動她。
陸遙風便站在浴桶邊,他小心地用大浴巾把陸寒筱裹緊了,這才伸臂將她抱出來。吳嬸跟在後面,用毛巾把陸寒筱的腿重新裹好,兩人一起把她從浴室裡抱出來。
她的警惕性其實很強。但她在這裡,有陸遙風在,她便凡事都不放在心上。
吳嬸有些無奈,陸遙風把陸寒筱放在了牀上,吳嬸拿被子幫她蓋上,陸遙風又用被子將她裹好之後,吳嬸才從她身下把浴巾抽出來。
陸寒筱還有些不耐煩,砸吧嘴,不安地動着,嘴裡哼哼唧唧,脾氣有些重。
吳嬸就哭笑不得,埋怨道,“少爺不回來,小姐根本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