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爸爸和肖媽媽見了，早已經撲到他身旁，而肖媽媽看見肖磊饅頭被白紗布包着的頭，還有腳，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嗚嗚咽咽的，聽着就覺得哀傷。
“好了，別哭了，磊兒沒事。”肖爸爸輕聲安慰，轉頭問一旁的醫生，“醫生，我兒子怎麼樣？”
醫生邊拉開口罩，邊搖頭說：“不太樂觀，你們要做好準備，因爲病人腦部受到重創，有腦死亡的傾向。不過，也要往好的方面想，病人身體情況已經基本穩定，家屬們可以多和病人說話，激發他的求生意識。那麼病人醒過來的機率就會大很多。”
“啊……”肖媽媽聽了一聲的話，心底哀慟，嗚嗚咽咽的落着淚，“這可怎麼辦纔好，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肖爸爸也是一臉沉痛之色，但卻沒有過多的表現，只是默默扶着肖媽媽，這個時候，他不能倒下。
兒子還昏迷不醒，老婆還等着他去安慰，他怎麼能容許自己倒下呢？
以前在道上混了多年，年少輕狂，絲毫不將這些個意外放在眼裡，但現在金盆洗手了，人也老了，聽聞兒子出了這樣的意外，他心裡頭一回覺得恐慌、害怕。
看着兩位老人如此擔憂難過的樣子，雲楠很想安慰一下他們，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呆呆站着，無所適從，無言以對。
她真的是個禍害。
害得賀雲湛和肖磊兄弟不和，現在還害了肖磊出車禍。
賀雲湛距離她近，能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不由擁着她，柔聲安慰：“楠楠，別想太多，這不是你的錯。”
雲楠沒看他，只是低着頭，有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壓抑。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高級病房裡頭，肖媽媽正坐在牀邊，拉着肖磊的手，絮絮叨叨的說這話，肖爸爸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牀邊的兩人。
他旁邊坐着的是賀雲湛和雲楠，同樣的，也是看着牀一上昏迷的肖磊，兀自出神。
雲楠真的很想上前和肖磊說說話，讓他快點醒過。
但看到肖媽媽那痛心難過的模樣，她就什麼都沒敢去做，因爲心裡愧疚，因爲自責。
賀雲湛其實和她差不多哪兒去，他心裡也自責，暗自惱着，不應該把他捲進來。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說多了也無濟於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肖爸爸忽然轉頭看賀雲湛兩個人，沉聲提議，“雲湛，要不你們先走吧，這裡我和你安姨看着就可以。”
賀雲湛猶豫了一下，點頭，“……那肖叔叔，我們先走了，有需要幫忙的，您儘管開口。”
“嗯……”肖爸爸拖長了尾音應着。
雲楠被賀雲湛牽着走出了病房。
這麼出來，雲楠心裡挺難過，肖磊受傷，而她什麼樣都做不了，甚至連道歉都沒辦煩說出口，只能在心底裡一遍遍說着，對不起，肖磊，對不起……
……
看她們離開了，肖媽媽抹了抹淚水，轉過頭看着肖爸爸，哭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叫雲楠的丫頭，就是磊兒手機裡的那個
人，就是她讓磊兒日思夜想的。這個紅顏禍水，就是她害磊兒出車禍的。”
“哎，事到如今，怪她也沒用。”肖爸爸沉聲說着，兒子是他生的，某些心思，他還是瞭解的。
兩個小時前，他們被通知說兒子出了車禍，讓家屬趕緊到醫院。
到了醫院，留在這裡處理的交警，把已經破損的手機交給了他們。
手機雖然破損，但勉強能用，看到兒子手機裡抓拍的那些照片時，肖爸爸和肖媽媽猜想，兒子大概是有喜歡的人了，心理面是又高興又擔憂的。
但見到雲楠和賀雲湛之後，他們才發現，兒子喜歡上的，不該喜歡的女人。
“嗚嗚，我的磊兒啊，天下那麼多女孩子，你怎麼就偏偏喜歡上這一個呢？啊，傻孩子，這不是自找苦吃麼？”知道兒子喜歡上賀雲湛的女朋友，肖媽媽除了痛心，只剩下難過。
“哎呀，好了，你別在磊兒面前哭訴抱怨這些，那醫生不是說了嗎？興許讓磊兒最希望看見的人來，陪他說話聊天，說不定對磊兒的甦醒有幫助。要不讓那丫頭來試一試，她也聽見了，而且我看她那樣子，也挺愧疚的。”
肖爸爸中肯的說出自己這一下午來的觀察過。
肖媽媽聽了這話，卻有點吃味了，“什麼嘛，磊兒最想見到的人肯定是我們，怎麼可能是那個丫頭，況且，她都是人家雲湛的女朋友，她怎麼還好意思和咱們磊兒在一塊兒呢？”
“哎，年輕人，有哪幾個不是任性胡來的。”
“……那你說怎麼辦？咱們磊兒這樣子，以後這日子可怎麼活呀。”
“你別老是這麼悽悽哀哀的，行麼，醫生不是說了麼？只是有傾向而已，還是有可能醒過來的。我看吶，實在不行，就讓那丫頭過來陪幾天試試，倒是你別擺臉色，磊兒要真是喜歡她，她又能把磊兒喚醒，你就忍幾天，別讓人家丫頭也難做。”
“那要是磊兒要和她結婚怎麼辦？”
“怎麼可能，你以爲雲湛那孩子是省油的燈麼？我看那丫頭對磊兒頂多是愧疚，看她剛剛跟着雲湛那樣子，是喜歡雲湛的。這個你就否擔心了，就是怕咱們磊兒，倒時候會難過。”
“可是這樣做，雲湛會不會不樂意啊。”
“哼，不樂意也要做，誰讓他把自己女人丟給磊兒，這責任他就該承擔一點。”
肖媽媽點點頭，“希望有幫助，我就盼着磊兒快點兒醒過來，這麼看着他，我心裡真的難受。”
“你以爲我不難受麼，沒辦法，誰叫咱們磊兒傻呀。”肖爸爸嘆了口氣，說心理面對雲楠沒有埋怨，那是假的，但看她那愧疚的模樣，責怪的話他也說不出口。
他本就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而有些事情，發生了，責怪也沒用，能做的是想辦法補救。
……
雲媽媽也住在這家醫院，所以，離開肖磊的病房之後，雲楠沒有離開，而是去看了媽媽。
到房門口，雲楠轉過身要進去，卻突然想到賀雲湛還在，便說：“你不要進去了，去忙你的吧。”
“不忙，你進去
吧，我去買些吃的回來。”說完話，賀雲湛轉身走了。
低頭看看自己被鬆開的手，雲楠霎時間，竟有些悵然若失。如果她剛剛有留意到賀雲湛的神情，就會看到他眼眸裡一閃而逝的傷痛。
房間裡
媽媽在看着電視機，安安靜靜的，看的很認真，看到某些搞笑的地方，一個人傻呵呵的笑着。
雲楠站在門口，呆呆看着媽媽的一舉一動，忽然就想哭。
怕影響到媽媽，她急忙轉了身，挪着腳步，離開門口的位置，靠在牆壁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之後，纔打開門，走進去。
“媽媽……”
“楠楠來了？”聽到聲音，雲媽媽的目光從電視機上移到雲楠身上，一臉喜笑顏開，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雲楠被她的情緒帶動了一些，笑着望了望電視，問道：“媽媽，在看什麼電視，我看你看的好入神哦。”
“嘿嘿，你看嘛，家有姥爺，我看挺有趣兒的。”說這話的時候，雲媽媽的目光又定在了電視屏幕上，也沒留意到女兒臉上隱藏的憂傷之色。
“是嗎，那我陪媽媽看一會兒。”
和媽媽呆在一起，總是覺得安心，哪怕只是靜靜的偎依在一起看電視。
期間，雲媽媽說口渴，房間裡的水壺沒水了，護士還沒來得及換上滿的，雲楠便自己去裝。
剛出門口，碰見來查房的護士長，她認出來雲楠，順便帶她去見主治醫生，說是有事需要溝通。
……
“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子，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讓病人安心靜養就可以。”羅醫生說。
雲楠點點頭，相比起肖磊，媽媽的情況樂觀很多。
先前的手術已經把壞死的結腸都切除，而且癌細胞也沒有擴散，現在是身體自行的回覆調整階段，加上食療輔助，雲媽媽的身體機能有可能會恢復兩三成。
聽起來，兩三成很少。
但羅醫生卻也說了，這是建立在原來的基礎上，也就是說，會比原先的身體狀況更好。
思忖了一下，雲楠問道：“那辦理出院，回家照顧可以嗎？”
羅醫生搖搖頭，“如果非要回家療養，建議你請一個專業的護工，畢竟病人剛手術完，未來五年的身體狀況，就看這段時間恢復療養的情況如何。”
“噢，那如果在這裡的話，費用是怎麼算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已經有人爲你付了一年的費用，也是因爲這樣，我們才建議病人在這邊療養。”
雲楠眯了眯，想開口問是誰，卻始終沒問，“噢，那謝謝羅醫生。”
想來想去，這個暗自付費用的人，只有兩個，要麼是肖磊，要麼是賀雲湛，而她只要去問其中一個，就能知道答案。
……
回到病房的時候，見到賀雲湛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到雲楠，他猛地站起身，走過來，作勢也幫雲楠拿。
雲楠卻沒讓，只輕聲說了句，“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