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回答是好，可是，轉過頭，雲楠還是忍不住去看茶几上的東西，是一束花，乾枯掉的花，花瓣和葉子，枝幹，都已經枯黃，花瓶旁邊的是一簇氣球，確切的說，是一簇沒了氣的氣球，繩子綁在菸灰缸上。
花因爲變形的太嚴重，已經認不太出來，但是那個氣球，她認得，因爲綁氣球的綵帶，她記得很清楚，那是肖爸爸那天晚上在醫院弄的那些。
這氣球是她帶回來的，那麼這花，也是那晚他想要送給她的。
沒想到，他竟然一直留着，連枯黃沒氣了，都不扔掉。
爲什麼不扔掉，不捨得嗎？
這麼看着，雲楠忍不住想上前去摸，走過去，卻不經意瞥見旁邊還有個精緻的小盒子。
她心一動，伸手就要去拿來看，但有一個大手，卻先快她一步，拿起了那個盒子。
雲楠嚇了一挑，擡頭就看到賀雲湛站在身旁，脣角微微彎着，深邃眼眸正直勾勾的凝着她。
“回去休息吧。”賀雲湛淡淡的說。
“……哦。”雲楠有些心虛，感覺像是偷東西了剛好被抓了個正着，有些不自在，瞥着眼前乾枯的花，忍不住多想，他是故意不像讓她看見，還是想她快點離開？
不，應該說兩者都有吧，他不想讓她研究這花和氣球，也不想她去看那盒子，所以，想讓她早點離開。
還沒開口，先打了兩個噴嚏出來。
雲楠捂着鼻子，滿是歉意的看了看賀雲湛，“不好意思。”
“不用這麼生分。”賀雲湛淡淡說着，實際上內心已經快壓抑不住，想要擁她入懷，“回去把頭髮吹一下，還是溼的。”
“嗯。”雲楠點了點頭，看他一眼，之後，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盒子。
他越是不像給她看這盒子，她卻越是好奇，越想看。
她這麼看着，賀雲湛突然覺得無措，下意識的把拿盒子的手背到身後，微微笑着，看着她，卻沒說話。
雲楠抿着脣，定定地望着他，他不吭聲，她也不出聲，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樣僵持了半天，終究是忍不住問：“我，能看看盒子裡的東西嗎？”
賀雲湛微微蹙了蹙眉，沒料到她還是堅持，他以爲他舉動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但另一方面，他也因她的好氣而高興。
她想知道，是不是說明，她對自己的某些舉動，還懷着希望，亦或者，可以說，她其實心裡面也是不安分的掛念着他。
這麼想着，他卻並沒有讓她如願，“抱歉，現在時機不對，不方便給你看。”
“……”雲楠愣住，咬了咬脣，正要說什麼，卻聽到毛球忽然叫了一聲。
轉過頭，就見到毛球從某個房間裡出來，嘴裡好像叼只襪子。
雲楠急忙跑過去，仔細一看，才發現毛球的牙齒被襪子的線給勾住了，自己弄不掉，所以哼唧着求助。
“怎麼了？”賀雲湛也跟過來，不動聲色的把手裡盒子塞進了茶几下的抽屜。
“被線勾到了。”雲楠把線扯開，佯裝惱怒的拍了拍毛球的頭，小聲訓斥道：“不聽話，回家教訓你啊。”
毛球
卻不害怕，仰着嘴巴，舔舔雲楠的手臂，好像在說：“主人我知道錯了。”
雲楠見狀，無奈嘆了一聲，拿着襪子，站起身來，望着賀雲湛鬱悶道：“不好意思，毛球把你的襪子咬破了。”
“沒關係。”賀雲湛淡淡回答。
雲楠抿脣不語，把襪子放到一旁的置物櫃，瞥見賀雲湛手上已經沒了那個盒子，沒由來覺得失望，看來真不像讓她知道。
罷了，那不要知道好了，免得又要亂想。
“那我走了，謝謝你的面，還有你的……啊糗……”雲楠皺眉，捂着鼻子，剛要補充說明，卻忍不住又打了噴嚏，之後，才緩過來，“還有你的薑湯。”
打完噴嚏之後，鼻涕也流了下來，雲楠極力想把它忍住，卻忍不住，捂着鼻子想去找紙巾，賀雲湛已經抽了幾張遞過來給她。
“謝謝。”雲楠接過手，胡亂的擦了一通，還沒開口，聽到賀雲湛耐心的囑咐着，“快回去睡覺吧，記得蓋好被子，頭髮吹乾。”
雲楠擡頭看他，猶豫了一下，點頭，然後轉身走向門口。
“滔滔，毛球，走了。”
打開門，這兩個小傢伙還不肯出來，蹲坐在賀雲湛的腳邊，巴巴的看着。
賀雲湛見狀，笑了一下，擡腳往門口走過去，兩個小傢伙也跟着走。
雲楠看着這一幕，忍不住皺眉，看來，滔滔和毛球是把賀雲湛當成男主人了。
她後退了一步，轉身出門口，剛要說話，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急忙扶着門欄，緩和了一下，才擡腳出來。
而這時候，賀雲湛也帶着滔滔和毛球走到門口，但是，見到賀雲湛沒再走，滔滔和毛球都停在那兒不動。
雲楠轉頭，看到這兩個傢伙這副樣子，有些哭笑不得，卻是擡頭看了眼賀雲湛，“你也早點休息。”
“早點休息，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賀雲湛不放心的囑咐一句，看她剛剛打了那麼多噴嚏，他很擔心她會感冒，但偏偏關心不能太明顯。
雲楠呆了一下，點頭，然後迴轉身離開，喊了聲：“滔滔，毛球，我們回家。”
滔滔和毛球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雲楠。
賀雲湛站在門口，看着一人兩狗走向對面，也好想跟過去，只是，他不能。
回到家，雲楠轉過身來，看見對面，賀雲湛還站在門口看着自己，她心頭一熱，差一點想衝過去抱他，但卻僵在原地。
兩兩對望了幾秒後，雲楠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簾，門也隨之關上。
賀雲湛默不作聲的看着那扇門，怔愣了一下，也轉身關門，悵然若失的走回沙發上坐下。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可他卻覺得她還在，這屋子裡頭還有她的氣息，還有她的味道。
想到她剛剛的舉動，賀雲湛不由苦笑，彎腰拉開了面前的抽屜，拿出那個精緻的盒子，再打開來。
看着裡面發亮的物什，心頭忽然百感交集。
同一時間。
對面的屋子裡，雲楠也蜷縮坐在沙發上，看着眼前的茶几發呆。
茶几上，只有一個電視遙控器，可她卻感覺，剛剛在賀雲湛家
裡見到的那兩樣東西就在眼前。明知道不應該去揣測的，可她卻忍不住，想他爲什麼要一直留着那兩樣東西。
那是代表着什麼呢，還有那個小盒子，裝的是不是戒指。
想到這些，雲楠忽然惱自己，即使是戒指又怎樣呢，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可是一眨眼功夫，她索性側躺在沙發上，斜斜盯着空蕩的茶几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楠終於想起來，要到房間裡睡覺。
站起身，感覺暈暈沉沉，雲楠試圖用甩頭，來甩掉腦袋的暈眩感，但卻發現越甩越嚴重，只好快速回到房間，把自己扔在大牀一上。
賀雲湛囑咐的要吹乾頭髮，雲楠也忘了，翻滾上了被窩，捲了被子，昏昏沉沉，卻處在半睡半醒之間，醒着卻又不太清醒，睡着，卻有模糊意識。
而且，呼吸也慢慢變得灼熱，感覺渾身都像是在發燙。
雲楠皺着臉，扯過一旁的公仔抱在懷裡，忽略掉身體的難受，企圖催眠自己，沒事，睡覺，早點睡覺……
但是，身體的不適，卻越來越強烈。
恍然之間，腦海中想起賀雲湛的那句話，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我。
雲楠下意識的伸手摸手機，在牀頭櫃摸到手機，之後，也沒多考慮就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我……我有點不舒服，嗯……”
電話掛掉，雲楠掀開被子下牀，剛站起來，卻發現腦袋沉甸甸的，像是馬上要倒地。
勉強扶着牆壁，走到大門，拉開門，就見到賀雲湛站門口。
“要去看醫生嗎？”賀雲湛忍住想抱她的衝動，看她這樣搖搖欲墜的樣子，磊落的眉宇間起了深深的褶皺，剛剛她回來的時候，他就擔心，她會着涼生病。
果然，一碗薑湯，驅散不了所有寒意。
雲楠打起精神，勉強的笑了一下，還沒說話，腳一軟，就跌落下去。
賀雲湛上前摟住她的腰身，然後關好門，轉身抱起雲楠，低頭卻見到她咧着小嘴再傻笑。
“你笑什麼。”
雲楠搖搖頭，“不告訴你。”說了這句，她便安心的靠在他肩膀上，她笑自己好虛僞，笑自己的矛盾，還是放不開，還是依賴他，也笑自己怎麼這麼沒志氣呢。
看到他，她心裡就忍不住高興，有他在，她真的就什麼都不怕。
“……楠楠？”賀雲湛低聲喊她，雖然隔着衣服，但依然能感受到她燙人的溫度。
雲楠閉着眼睛，低聲嘟囔了一句：“頭暈……”其實，喉嚨也很痛，全身熱乎乎的，很痠痛的感覺，周身都不舒服。
賀雲湛沒再吭聲，把她抱到牀一上，給她蓋好被子，沉聲囑咐道：“等我一下。”
雲楠睜開眼，下意識的想拉住他的手，卻撲了個空，擡眼就見到他離開的背影，她心一酸，忽然不希望他走。
可她現在哪還有力氣去挽留他。
賀雲湛是回家，拿先前準備好的小藥箱。上一次，雲楠生病的時候，裡面全是藥，他不想她吃那麼多藥，就去留意其他應對生病的方案，後面通過朋友介紹，也因爲先前肖磊的提醒，讓他留意到營養調理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