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裡,卻空空蕩蕩,時卿轅坐在沙發的一頭,秋瑾伊則是坐在另一頭,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雖然沉默着,秋瑾伊卻也不閒着,她不斷地揉着自己的小腿,不時倒吸一口涼氣,以此打斷時卿轅的思緒。
半響,時卿轅終於開了口,“你爲什麼要來芒城找林霖?”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秋瑾伊可憐巴巴的爲自己開脫,“我也不是故意的,剛好碰到了她而已......”
“那你至少可以不這麼快告訴她。”時卿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已經比剛纔在咖啡廳裡的時候淡定了許多。
但他心亂如麻,只因爲林霖跑出去時砸在地板上的那一滴淚水。
“我......”秋瑾伊低下頭,囁嚅了幾聲,便不再開口,她柔柔弱弱的樣子,手也無意的搭在了自己的小腹處。
眼角餘光瞥到她的動作,時卿轅在心裡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自從上次被明寧他們陷害之後,時卿轅就留了個心眼,沒想到這一次栽在了秋瑾伊手裡。
他也曾懷疑過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卻和林霖一樣,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噤了聲。
時間,地點,一切都十分吻合,時卿轅無處可躲。
他是個負責人的男人,也正是因爲了解這一點,秋瑾伊才把孩子當做自己的籌碼,短短一個月,她就實現了逆襲。 ωwш ☢ttκan ☢co
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能力。
見時卿轅露出了爲難的神色,秋瑾伊把握好時機,靠着他坐了下來,細聲細語地開了口,“我知道我錯了。”
她可憐兮兮的抱住了時卿轅的胳膊左右搖晃,眼底劃過一絲擔憂,又伸手替時卿轅拂去了額角的汗珠。
這一個月來,她每天都是如此的貼心和溫柔,讓時卿轅挑不出她的毛病來。
秋瑾伊相信,憑着自己對男人的吸引力,她一定能夠拿下時卿轅這座冰山,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下了決心之後,她便將自己的經驗與想法付諸實踐,結果很顯然,時卿轅並沒有拒絕她的好。
在秋瑾伊看來,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可她忘了,在時卿轅的心裡,林霖始終佔據則舉足輕重的位置,今天這麼一鬧,時卿轅心中一定產生了動搖。
他不動聲色的將秋瑾伊的手拿了下來,又往旁邊挪了挪,才沉聲道,“你自己沒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冷冷地說完這句話之後,時卿轅站起身便朝書房走去,他連一刻都不願意和秋瑾伊待在一起。
他沒看見,在自己的背後,秋瑾伊眼中飛快的凝結起一股怨毒,她默默地攥緊了手心,蔥白色的手指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遲早有一天,她要讓時卿轅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俯首稱臣!
......
林霖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她有些訝然的起身,看見了兩張熟悉的臉龐。
“小霖姐,你醒啦?”杜意生笑得依舊溫柔,她端了一杯水過來。
林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她家的沙發上,身上還蓋了一條毛毯,房間雖然小,卻處處都給人溫馨的感覺。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將毛毯拿了下來,腳步匆匆就要離開。
誰料到,她剛剛站起身,頭部就傳來一陣眩暈,她於是跌坐回原處,緊接着就看見了杜意生滿臉的擔憂。
“小霖姐,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就被強撐着了,在這裡待會兒吧,沒關係的。”杜意生走過來,一隻手撫上她的肩頭。
林霖卻是眼尖的瞥見了她的雙腿,有一條腿像是格外的瘦,空空的褲管讓她瞠目結舌,“你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她知道杜意生一直很瘦,但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沒想到,見她提到自己的腿,杜意生的臉色霎時間就變了,她似乎有些不情願地說道,“先別說我了,你怎麼會暈倒在路邊的?”
此言一出,林霖便錯愕了,“我暈倒在路邊?”
“是呀!”
她怎麼完全不記得了?
就在這時候,臥室裡走出來一個人,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含糊不清的開了口,“要不是我把你救了回來,你都不一定會出什麼事呢!”
程遇?林霖如遭雷劈一般,背部一僵,緊接着慢慢的回過頭去,果然看見程遇那張命犯桃花的臉。
她有些尷尬,想走卻挪不動步,她早該知道的,杜意生跟程遇不是一直在一起嘛......
“安啦,你就在這呆着吧,我和意生照顧你就是了,”程遇說話的語氣穩重了幾分,這讓林霖很是意外。
許久不見,這傢伙好像更有責任和擔當了,不像當初那麼混蛋。
她於是回報以一個燦爛的微笑,開口道,“你爲什麼說是在路邊救了我?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算上上一次,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救你了,你的臺詞還和第一次一樣。”程遇撇了撇嘴,開了個玩笑。
十一年前,他也是在路口救助了林霖。
見他提起往事,還當着杜意生的面,林霖不禁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眼神卻是不斷地瞟向杜意生空空的褲管。
似乎是有所察覺,杜意生索性一把撩起了自己的闊腿褲,好讓林霖看得更加清除一些。
“我截肢了,這是假肢。”她一臉輕鬆的說着,像是沒看到林霖震驚的臉。
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林霖突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她有些瑟縮,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
“林霖姐,你不會害怕吧,沒事的。”杜意生見狀,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豁達而響亮,倒顯得林霖有些小題大做了。
林霖用顫抖的雙手撫上她的褲管,空蕩蕩的感覺再一次震撼了她的心靈,但她克服了心裡的恐懼,依舊將手放在上面。
隨後,她難以置信的擡起了頭,看向程遇,“這就是你來找我求工作的原因?”
她突然十分慶幸自己答應了程遇的請求,否則,他們兩個還不知道有多難過呢。
可程遇搖了搖頭,“想什麼呢,不是那樣的,但我確實是爲了意生纔去找你的,我跟你說的沒有一個字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