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赫連宇陽沒有繼續問下去,他不會揪着蔣樂樂的苦衷一路追趕,良好的教養,讓他知道如何尊重別人的隱私。
“知道嗎?我很有錢,你完全可以伸手向我索要,而不必預支你的薪水。”
赫連宇陽拿出了一張支票和一支筆,在蔣樂樂的面前搖了一下:“赫連家經常做慈善募捐,我想……你現在的狀況也許需要支助……”
“不要!”
蔣樂樂直接驚呼了出來,她不要施捨,不要憐憫,她可以通過自己的手解決現在的難題,急迫的蔣樂樂直接伸出了雙手,堅定地說:“赫連先生,你看我的手,很健顧,沒有殘廢,我不需要慈善支助,你只需要提前預支我的薪水。”
“哈哈,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赫連宇陽很是滿意蔣樂樂的表現,假如她欣然接受了他的支票,也許他會感到失望,慢慢地放下了支票,赫連宇陽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人事部的電話,讓他們提前給蔣樂樂發放三個月的薪水,並額外補發了一些獎金。
電話打完了,蔣樂樂才鬆了口氣,連聲道謝之後,她匆匆地出了赫連宇陽的辦公室,她要馬上拿到這筆錢,然後趕去醫院,只要幫爸爸將一切安置好了,她才能安心下來。
望着蔣樂樂推門而去的背影,赫連宇陽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真是一個堅強自愛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着其他女人沒有的魅力。
再次拿起了電話,赫連宇陽敲擊着桌面,有些猶豫不決,他可以叫人跟蹤這個鋼琴師,密切關注她的行蹤。她的身份就會暴露出來,可是……一想到她堅定的表情,他還是放下了電話。也許他應該給這個女人一點點時間,讓她主動承認她的身份
蔣樂樂拿到了三個月的薪水和獎金。打了一輛出租車,奔醫院而去,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下了車,直接去了繳費的窗口。
“我來補繳蔣萬風先生的治療和住院費用。”
蔣樂樂捏着手裡的錢,不知道這些錢能夠維持多久的,爸爸的狀況很糟。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她需要努力工作,賺更多的錢來維持爸爸的生命。
小護士坐在電腦前,查詢了一下,然後疑惑地看向了蔣樂樂。
“他的費用有人上午結算過了,還續交了這半年的住院費。”
“已經結算了?”
蔣樂樂一驚,拿着錢的手收了回來,怎麼可能?爸爸的錢有人結算了?難道是姐姐蔣薰衣?不可能的,昨天發生了車禍,姐姐直接跑了。她都不知道爸爸住在哪家醫院,怎麼可能趕來交錢,而且那是一大筆費用。
可如果不是姐姐。還能是誰?
蔣樂樂繼續詢問。
“我想知道,是什麼人交了費用?”
“記不清了,上午繳費的人很多,可能是個男人。”護士不耐煩地說着,然後拿起了一些單子計算了起來,不再理會蔣樂樂了。
男人?
蔣樂樂實在想不起來,爸爸還有什麼要好的朋友?
正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蔣樂樂的耳朵裡,讓她的心立刻警覺了起來。
“看來他暫時不能清醒了。想知道當年的事還需要找到他的妻子,但他們離婚十幾年了。那個女人帶着孩子不知所蹤,想找到很不容易。”
是顧東瑞。蔣樂樂心頭一震,聽到這個聲音,她說不清心裡的滋味兒,有委屈,也有悲傷,算算時間,他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他是不是還當她是一個小dang/婦?
蔣樂樂突然苦笑了一下,自己是怎麼了,期待那個男人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嗎?根深蒂固的印象,怎麼可能幾日不見,就改變了呢?
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蔣樂樂一驚,直接轉身跑到了一個拐角處躲避了起來。
她偷偷地向外張望着,不會是……顧東瑞結算了爸爸的費用?顯然這是事實,不需懷疑,蔣樂樂實在想不明白,顧東瑞來找爸爸做什麼?
另一個擔憂讓蔣樂樂有些不安,不知道醫院裡的人有沒有說起她?
這時,顧東瑞從走廊裡走了出來,他穿着正式的西裝,繫着正統的茶色領帶,身材挺拔健碩,眉宇緊促,他看起來十分憂慮,蔣萬風突然受傷住院,讓他剛剛有了眉目的線索再次斷掉了。
來到了醫院,他結算了蔣萬風的費用,無法說清這種做法出於何種目的,可能是對蔣樂樂的一種留戀和期盼讓他不由自主這樣做了……
“怎麼突然出了車禍?”尉遲傲風隨後走了出來,他捏着下巴,原本想見到妹妹的心再次冰涼。
“我們必須想別的辦法了。”顧東瑞嘆息地說。
“我問過了,醫生說,昨天送蔣萬風來的是一位年輕女人,因爲當時狀況着急,醫生還要救人,又是半夜,所以只記得那個女人大着肚子……不知道是不是……”
聽了尉遲傲風的這句話,蔣樂樂直接屏住了呼吸,遭了,顧東瑞是不是知道她昨夜就在這裡?
大着的肚子的女人?
顧東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蔣樂樂,無奈地苦笑了起來,怎麼可能是她?她從開始懷孕就不想要他的孩子,離開海翔的第一件事,就去醫院做了人工引產,將五個月大,已經會動的孩子拿掉了,一個爲了一己私利,殘忍殺害自己腹中胎兒的惡毒女人。
想到了那個孩子……顧東瑞滿心憂傷,一聲長長的嘆息,他曾經抱有的希望都破滅了,聲音嘶啞地說:
“不會是蔣樂樂!她……也許是肇事者,或者是蔣萬風的什麼情/婦,出事了露個面兒,發現情況不妙,就躲開了。醫生還妄想等着她拿錢來,結果到現在也不見影子。”
顧東瑞推斷着,一般的家庭怎麼承受得了這樣大額的醫藥費。沒有人會傻乎乎的第二天還送錢過來。
“你卻替蔣家支付了這筆錢,蔣家應該感激你。”尉遲傲風輕聲說。
“感激?啊哈!”
顧東瑞嘲弄地笑了起來。蔣家的人也知道感激嗎?好像除了錢財和權力,他們什麼都不喜歡,那是一個劣等的家族,從根兒就不知道什麼是人性和善良。
“你對他們有很大的成見。”尉遲傲風奇怪地看着顧東瑞,好像提到蔣家,他總是這樣冷嘲熱諷。
“蔣家從老到小,都接受了一個概念的灌輸,那就是錢。和他們說話,要用錢說……”顧東瑞繪聲繪色地描述着蔣樂樂的家。
拐角處,蔣樂樂的鼻子都要氣歪了,用錢說話?簡直就是荒謬的理論,顧東瑞是個地道無恥的大混蛋。
蔣樂樂覺得眼睛都要噴火了,她要忍不住了。
尉遲傲風很吃驚顧東瑞對蔣家的描述,聽起來,那是一個十分糟糕的家庭,幾乎不可救藥。
“不知道蔣樂樂會不會來?”尉遲傲風猜測着。
“她現在有了趙燁之這棵大樹,怎麼還會想着她的爸爸?有錢花比什麼都強。甚至可以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顧東瑞嘴角一挑,鄙夷地冷笑着,說出這句話。他的眼眸中蘊含着怒氣和嫉妒。
又是無情的抨擊……
蔣樂樂氣得小臉發白,顧東瑞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惡了,什麼叫有了趙燁之這棵大樹?難道離開了男人,她就不能活了嗎?
顧東瑞骨子裡就認爲蔣樂樂是個貪婪的女人,離開了海翔一定會做趙燁之的情/婦,所以連調查都懶得做了,蔣樂樂撫mo着隆起的肚子,如果不是憐惜這個孩子,她絕對不會留着顧東瑞的種兒。算是對他狠狠的報復。
這種被看低的感覺,讓蔣樂樂鼻腔酸澀。眼含熱淚,她恨不得衝上去直接給顧東瑞一個耳光。然後質問他,他哪隻眼睛看見蔣樂樂這麼下賤了,是他的心原本就齷齪,纔會將別人想得那麼不堪。
咬住了脣瓣,蔣樂樂握緊了小拳頭,目光再次偷窺了過去。
“一個表面和內在不統一的女人,真是讓人難以琢磨。”
尉遲傲風難以揮去蔣樂樂給他留下的深刻印象,在他的眼裡,那是一個清純可愛的女孩兒,怎麼也無法和貪婪的女人聯想到一起。
“假如蔣樂樂知道她的爸爸十幾年前,涉嫌殺人,就更不可能來看他了,躲避還來不及呢?那樣的家庭,有什麼親情可言?”
顧東瑞的話語刁鑽刻薄,讓蔣樂樂又驚又恨,驚的是爸爸竟然在十幾年前殺了人,恨的是,顧東瑞再次給她扣上了無恥的罪名。
她不能聽下去了,不然會一衝動奔上去,直接和顧東瑞對峙,顯然那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蔣樂樂轉過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剛走出幾步,就聽見顧東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一定要找到蔣萬風的前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她挖出來,說不定當年謀財害命,也有她一份。”
謀財害命?
蔣樂樂差點驚呼了出來,難道爸爸和媽媽當年真的合謀殺人了嗎?顧東瑞這個男人雖然可惡,卻不會無中生有,也許那是真的……
急迫地加快了腳步,蔣樂樂低着頭出了醫院的大門,心頭煩躁不安。
不行,她要找到媽媽,讓媽媽趕緊躲起來,絕對不能讓顧東瑞找到了,不然媽媽就要面臨牢獄之災了。
不管分開了多久,那都是自己的媽媽,蔣樂樂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媽媽坐牢,她要在顧東瑞之前找到媽媽,讓那個混蛋撲個空。
掉轉了方向,蔣樂樂想攔住出租車離開,卻不巧,一眼看到了停在醫院門口的豪華奔馳越野大吉普,那不是顧東瑞的車嗎?
也許是內心的委屈和憤恨,蔣樂樂咬住了脣瓣,俯身直接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大石頭,毫不猶豫地,狠狠地投擲了過去。
嘭的一聲,好像砸到了車身。接着刺耳的報警聲驚動了醫院的保安。
蔣樂樂這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她提起了裙子。拔腿就跑,身後是保安的大叫聲……
“那個女人。你站住!”
站住纔怪,蔣樂樂飛快地衝上了馬路,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坐進車裡後,直接叫司機加大油門衝了出去。
“這個女人真是可惡,顧先生的車被砸壞了。”
“好像是個孕婦,跑得還真快。”
“你胡說什麼,怎麼會是孕婦。我看是個小太妹。”
“糟透了,車身有大坑,怎麼解釋啊?”
幾個保安不知道如何是好,這輛豪華的奔馳越野,要這樣出現了一個深深凹坑。
醫院的大門口,顧東瑞和尉遲傲風走出了醫院,也發現了圍在越野車周圍的保安。
“怎麼了?”顧東瑞皺起了眉頭,匆忙走了過來。
“一個孕婦……不,沒太看清楚,也許是個小太妹。年紀不大,長頭髮,好像……忘記了。可能是短髮,她衝着您的車扔了石頭,等我們追來的時候,那女人已經上了出租車跑掉了。”
什麼跟什麼?一會兒孕婦,一會兒小太妹,到底是長髮,還是短髮?顧東瑞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了自己的愛車旁邊,還真是可惡。用那麼大一塊石頭扔了過來,車身凹陷得很厲害。
“可惡的女人!”
顧東瑞懊惱地咒罵了起來。
蔣樂樂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仍舊在擔心顧東瑞在醫院裡說的話,十幾年前。她只是一個小嬰兒,什麼也不懂,媽媽和爸爸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真的爲了一些錢財殺人了嗎?
蔣樂樂坐在牀邊發呆着,想想爸爸的貪婪和吝嗇,心裡越發沒底兒,爲了錢,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賣了,何況殺人?
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蔣樂樂一定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媽媽,想找到媽媽,就必須通過姐姐,一想到讓她無語的姐姐,蔣樂樂就覺得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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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蔣樂樂的身影剛出現在影視基地,蔣薰衣早已等待在了那裡,攔住了她的去路,臉色有些難看。
“他怎麼樣了?”蔣薰衣詢問着。
蔣樂樂擡起了眼眸,看着姐姐,姐姐還關心爸爸嗎?昨天發生車禍,她將一個孕婦和受傷的男人扔下桃之夭夭,此時竟然詢問爸爸的死活。
“我以爲你不關心他了。”蔣樂樂悻悻地說。
“我是不關心他,我只關心……你不會因爲那個老傢伙死了不管我的事兒了吧?別忘記了你說的話,只要我帶你見到了爸爸,就會幫我……”
“你……”
蔣樂樂咬住了脣瓣,眼裡都是失望,她低下了頭,直接向影視基地裡走去,她是答應了姐姐,但是看到姐姐的冷漠,她完全沒有了心情。
“你不能食言,不然我就說出你的身份!”蔣薰衣大喊着。
“我還有一個請求……”
蔣樂樂停住了腳步,是的,姐姐有要挾她的武器,她受制於她。
“還有什麼要求,讓你辦件事,怎麼這麼麻煩。”蔣薰衣妥協了,希望這件事十分好辦,她不想魚死網破,只想一步登天。
“我想見見媽媽……”
“我以爲是什麼要求,沒有問題,下午我就帶你去。”蔣薰衣無奈地聳聳肩。
蔣樂樂得到了姐姐的承諾,擡腳向鋼琴房走去,她剛進入鋼琴房,就覺得氛圍不對,李嘉的臉色極差,她看見蔣樂樂來了,輕聲地說。
“今天辛苦點吧,要進行鋼琴配音。”
“沒問題。”
蔣樂樂不明白,只是鋼琴配音,又不是第一次做了,爲什麼李嘉愁眉苦臉的。
當蔣樂樂坐在鋼琴前,才知道氛圍爲什麼那麼差,她一共了彈奏了不下十遍,外面的女明星都抱怨沒有配合好,她一會兒沒有準備,一會兒手腕痛了,總是彈奏到一半的時候找個藉口讓蔣樂樂重新開始。
蔣樂樂覺得越來越煩,終於在一次中斷時候忍不住了。
“她到底怎麼回事?我已經彈奏那麼多遍了?她是不是故意的。”
“小聲點兒……”
李嘉做了個噤聲,外面是環球影視大紅大紫的大牌明星愛娜,票房收入曾經創下亞洲冠軍記錄。這個女人自持嫵/媚當紅,所以一心要嫁給赫連宇陽,當聽到赫連先生和這個叫蘋斯女人的緋聞後。怒不可遏,所以纔會在這場配音大戲中故意捉弄蔣樂樂。
“她是大牌。不能得罪,你忍着點,讓她折騰,一會兒她自己折騰累了,也就結束了。”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了下午,路樂樂疲憊不堪,又着急和姐姐去見媽媽,顯得焦躁不安。
下午這種鬧劇又持續了兩個小時。愛娜終於覺得累了,蔣樂樂的忍耐和安靜,讓她找不到任何發飆的藉口,只好放棄,走進了鋼琴房。
“你還真能忍啊……”愛娜長得有些混血,個子細高,面頰上有點小雀斑,據說她紅就紅在了她雀斑上,現在人的喜好還真是難以琢磨。
“什麼時候繼續?”
李嘉直接替蔣樂樂詢問着,雖然緋聞難聽。但怎麼說蔣樂樂也是個孕婦,這種玩笑有點開得大了。
“明天,我想……這段戲。怎麼也得拍攝個一週,現在我覺得煩了,收工。”
“愛小姐,她只是個孕婦,你看能不能我換個人給你?”
李嘉的話剛說出來,愛娜就嗔怪地瞪大了眼睛。
“整個影視基地,她的鋼琴彈奏的最好,換人?難道你想讓我出洋相嗎?你知道多少雙眼睛看着我,我不能讓行家聽出來。我的琴藝有那麼差。”
愛娜纔不會放過蔣樂樂,傲慢地一笑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蔣樂樂始終一言不發,等那個女人出去了。她才詢問。
“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委屈你了,你忍着點,愛娜的日程很忙,她沒有時間耗那麼久的。”李嘉陪着笑臉,兩邊她都不敢得罪,一個是當紅的大明星,一個是赫連先生的緋聞女人,她能做的就是息事寧人。
“我可以忍耐,放心。”
蔣樂樂纔不會和愛娜爭吵,那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只有保持沉默,纔會讓那個女人無趣放棄。
匆匆收拾了東西走出影棚子的時候,時間也不早了,天已接近黃昏。
姐姐蔣薰衣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看見了蔣樂樂直接迎了上來,懊惱地說。
“我做了一天的累活,手都粗了,你還不快點出來,想累死我嗎?”
“出了點意外,現在走吧。”
蔣樂樂哪裡有心思聽姐姐的抱怨,她在擔心,這樣浪費了一天的時間,不知道顧東瑞是不是提前一步找到了媽媽。
在姐姐的埋怨聲中,蔣樂樂和姐姐趕了很長的一段路程,終於在一個小巷子裡停了下來,看着周圍簡陋的環境,蔣樂樂知道媽媽和爸爸離婚後,過得並不好,這裡幾乎就是貧民窟。
“哇,這是誰的車,這麼豪華?”
蔣薰衣走到了一輛藍色的英菲尼迪前,羨慕地撫mo着車窗,這個破地方,一百年也看不到這麼一輛好車,不知道是誰家中了大獎發財了?
蔣樂樂目光落在了這輛英菲尼迪上,立刻警覺了起來,她直接拉住了姐姐蔣薰衣的手。
“馬上帶我去找媽媽?”
“急什麼?”蔣薰衣仍舊盯着那輛車,想象着車的主人是什麼樣子的,如果是個男人,就算是個老頭,都魅力十足了。
“他來了……”
蔣樂樂面色變得蒼白無色,顧東瑞提前找到了媽媽……
就在蔣樂樂擔憂的時候,拐角處,顧東瑞高大的身影出現了,他正低着頭,看着手上的一張字條,他的身後跟着那個韓國男人尉遲傲風。
“這裡的樓號很亂,小巷子又多,不太好找。”顧東瑞眉頭緊蹙,在這個貧民窟裡,他怎麼也找不到字條描述的地址了,因爲搬遷導致的混亂,地址都不對了。
好不容易查到了蔣萬風前妻的地址,以爲可以馬上找到那個女人,卻不想在這裡轉悠了半個小時毫無結果。
英菲尼迪的車前,蔣薰衣看到了遠處的顧東瑞,她認出了這個英俊的男人。心裡一陣驚喜,馬上瞪大了眼睛,驚呼了出來。
“我的天。那不是顧東瑞先生嗎?這輛車一定是他的,想不到他來了這裡……”
蔣薰衣什麼都顧不得了。邁開步子就要迎上去,不知道這個大富翁遇到了什麼問題,她也許能夠解答,趁機還能討好和接近這個男人。
“姐姐……”
蔣樂樂快速拉住了蔣薰衣的手腕,她一定是想發財想瘋了,這個男人是個危險分子,他不是來扶持蔣家,而是想將她的媽媽送進監獄。
“你幹什麼?你已經有了赫連先生。難道……”
“不是的,姐姐,他是來找媽媽的,如果被他提前找到了媽媽,媽媽可能就要坐牢了。”
蔣樂樂悄聲地說,然後將姐姐拉進了一個衚衕裡。
“你胡說什麼?”
蔣薰衣雖然不關心蔣萬風,但是對媽媽卻有很深厚的感情,聽到了這個,她立刻皺起了眉頭,疑惑地看着蔣樂樂。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先帶我去見媽媽,以後會和你解釋。”
蔣樂樂懇求着,蔣薰衣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是什麼。卻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於是她拉着蔣樂樂轉身消失在了衚衕裡。
東拐西拐,進入了一個幾乎倒塌的危樓裡,看着破舊的樓梯,瀰漫着的隱晦,蔣樂樂滿心的憂傷,想不到媽媽和姐姐生活在這種地方,爸爸十幾年都沒有管過她們,難怪姐姐對爸爸一點感情也沒有。
“知道我爲什麼要見導演了嗎?這就是我和媽媽的生活……別以爲我喜歡勾/引那些有錢男人。我是沒有辦法,因爲留在爸爸身邊的不是我。而是你。”
蔣薰衣直接推開了那扇房門,羞惱地看着已經生鏽的破鐵門。她發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一定要在影視基地出人頭地,成爲有錢人。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和媽媽過得這麼不好。”蔣樂樂低聲地說。
“爸爸沒有履行他的離婚協議,我和媽媽一個子兒都沒有拿到。”蔣薰衣咬牙切齒地說,所以就算那個爸爸死了,她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房間裡,蔣夫人正在做飯,看到女兒回來了,有些吃驚,這個孩子離開家,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來的。
“你怎麼回來了?”
“有人要見你……”蔣薰衣直接坐在了破舊的沙發裡,蔣樂樂從門外走了進來。
蔣夫人仔細地打量着蔣樂樂,滿臉的狐疑,她不記得在哪裡見過這個懷孕的女人。
“你是……”
“我是您的女兒,蔣樂樂啊……”蔣樂樂怎麼能忘記媽媽,她從小喝這個女人的乳汁長大,雖然她已經老了,可是熟悉的表情仍舊那麼親切。
“樂樂?”
蔣夫人手裡的盤子直接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她幾乎忘記了……那個和自己親生女兒差不多大的女孩兒,當年張俊碩落魄帶進莊園的小女嬰,當時,小傢伙差點就餓死了。
“我是你的女兒樂樂,媽媽……”
蔣樂樂激動地走上去,直接抱住了蔣夫人的肩膀,將頭伏在了她的肩頭,淚水撲蔣撲蔣地流了下來,多少個日夜,在沒有媽媽的日子,她做夢都想着這樣的一天,依偎在媽媽的懷中,傾聽媽媽關心的話語。
可是蔣樂樂失望了,她一直期待的感覺沒有找到,這個懷抱是陌生的。
“你,你怎麼……讓我看看……”
蔣夫人將蔣樂樂的面頰托起,看着那雙熟悉的大眼睛,是她,那個從小仰望着她,喊她媽媽的女孩兒。
蔣樂樂也打量着蔣夫人,歲月讓她的媽媽添了白色的髮絲,看起來是那麼蒼老。
蔣夫人無奈地嘆息着,就像當年蔣萬風說的那樣,蔣樂樂出落得水嫩嫵/媚,是個大美人,只是這個肚子?
“你結婚了?”蔣夫人不解地詢問。
“這個……說起來話長,現在……”蔣樂樂想到了顧東瑞,雖然這裡地形複雜,但是找到這裡是遲早的事,她必須先帶媽媽離開。
“先跟我走!”蔣樂樂拉住了媽媽的手。
“去哪裡?”
“不管是哪裡,必須離開這裡。”蔣樂樂有些焦慮。再耽擱就要撞上那個可惡的男人了。
“多長時間?”蔣夫人追問着。
“不回來了,快點走吧。”
“爲什麼要走,除了這裡。媽媽不知道還能去哪裡?而且我很多東西都在這裡,不能就這麼走了。”
蔣夫人覺得莫名其妙。就算要離開,也要收拾一下啊。
“媽!”
蔣樂樂無奈地看着媽媽,看來只能將事情說出來了,不然媽媽絕對不會此時跟她匆忙離開。
“十幾年前,爸爸是不是殺了人?”
“殺人?”蔣夫人嚇了一跳,怔怔地看着蔣樂樂。
“我聽他們說,爸爸當年爲了錢財殺了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
十幾年前?蔣夫人回憶着。她終於驚呼了一聲,看向了蔣樂樂。
“是有個男人死了,叫張俊……”
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來,蔣夫人打住了,當年,是張俊碩將蔣樂樂抱進了莊園,所以很有可能那個男人就是蔣樂樂的父親,所以她那個“碩”直接打住了。
“那就對了,現在他們都懷疑是爸爸殺了那個男人,而且認爲你是同謀!”
“同謀?”
蔣夫人嚇得面色蒼白。說實話,當年張俊碩到底怎麼死的,她也說不清楚。蔣萬風只是告訴她,那個男人吸毒過量死了,誰知道是不是蔣萬風想賴掉欠債,直接殺了那個男人。
蔣夫人害怕了,她真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若是蔣萬風殺了那個男人,她可是說也說不清,她不想一把年紀了還要替蔣萬風背黑窩,那個男人關鍵的時候。會卑劣地讓她承擔所有罪名。
不行,她必須離開這裡。蔣夫人神色開始緊張了起來。
“跟我走,媽。他們就在外面,很快就找來了。”
蔣樂樂緊張地看着走廊裡,但願顧東瑞還在衚衕裡轉悠,這樣她就有時間離開了。
“好,我馬上收拾東西離開。”蔣夫人回頭看着自己的房間,卻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收拾,家裡雖破,東西卻有很多。
“還收拾什麼?家裡哪裡還有值錢的東西。”
蔣薰衣不耐煩地抱怨,她早就厭惡這個家了,想不明白那些破衣服,還有必要拿嗎?穿出去,都怕被人笑掉大牙。
“你連家都不回,還知道家裡什麼都沒有嗎?”
蔣夫人對這個女兒很無奈,她辛辛苦苦拉扯大了她,她卻連家也不回了,更別說賺錢貼補這個家了。
“行了,還不怪你?嫁了個壞男人,生了我,卻不養我,活該他出了車禍!”蔣薰衣鄙夷不屑地說。
“出車禍?蔣萬風出車禍了?”蔣夫人有些吃驚。
“是的,昨天夜裡不小心……被摩托車撞了。”一邊站着的蔣樂樂無奈地說,不知道媽媽聽了這個消息會不會難過,怎麼說也是夫妻一場。
蔣夫人對蔣萬風早就沒有感情了,自然不會覺得難過。
“那……如果查出來他真的殺了人,我不是洗不清了,他閉上嘴巴,比說話還要可怕。”
蔣萬風出車禍,如果死了,那件事就更糊塗了,蔣夫人越想越覺得可怕,她不能這樣磨蹭了,除了一樣重要的東西,她什麼也不能拿了,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她匆忙地打開了櫃子,翻了很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盒子。
蔣薰衣看到媽媽拿出了一個盒子,好像她以前沒有見過,不知道里面藏了什麼寶貝。
當盒子打開之後,蔣夫人正要伸手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時,蔣薰衣一把搶了過去,盒子裡的東西不多,卻有一個看起來價格不菲的金腳鐲。
“哇!”蔣薰衣拿出了那個精緻的小腳鐲,仔細地看着,腳鐲子很小,好像小孩子帶着的,她不由得讚歎了起來:“媽媽,你什麼時候還有這個好東西,我怎麼不知道,應該值點錢吧?”
“薰衣,快點還給媽媽。”
蔣夫人伸出了手,蔣薰衣卻將腳鐲藏在了身後,笑眯眯地看着媽媽:“原來你還有這麼一個好東西,看做工,那麼精緻,一定是……從爸爸那裡偷來的吧?不過……現在歸我了。”
“不行,薰衣,那不屬於你,它是……”
蔣夫人看了一眼蔣樂樂,有點心虛,下面的話直接打住了,她拉住了蔣薰衣的手,試圖將腳鐲搶回來,蔣薰衣卻一個閃身跑出了房門,大聲地喊着。
“我先走了,你跟妹妹走吧,到時候我去找你。”
話音一落,蔣薰衣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裡。
“你這個孩子……無論如何,千萬別賣了,那不是你的,唉!”
蔣夫人一聲嘆息,愧疚地看了蔣樂樂一眼,那是蔣樂樂帶進蔣家莊園的唯一信物,假如被蔣薰衣變賣了……
嘆息之後,蔣夫人搖了搖頭,其實也無所謂,帶蔣樂樂來的那個男人死了,還有誰會在乎這個小女孩兒,她這麼多年留着那個信物,都是希望有一天能和蔣樂樂說明白,其實她不是蔣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