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以後,便是各大廣告公司上交企劃的時間。
雖然這個廣告只會是天衡的,但席洛畢竟不是當年的小丫頭,做事隨性不考慮後果。
就算是已經內定了天衡,面子上,還是要做全的,不能給公司留下詬病。
所以,席洛一大早就開始爲今天做準備。
各家送上來的企劃都很棒,不過都過於傳統,沒什麼創新。
而天衡的企劃,確實是今天在場所有廣告公司最好的。
花落誰家,一目瞭然,沒什麼懸念。
雖然今天喬北辰並沒有親自前來,而是派了貼身助理tony來,但一想到日後可以藉由合作之名和喬北辰見面,席洛心裡的喜悅,已經足以沖走這一點點的小失落。
“貴公司的企劃讓我很感興趣,也很滿意,不過還有一些細節問題需要糾正,日後多有打擾之處,還請貴司體諒。”
席洛禮貌地和tony握了手,表示她已經決定要和天衡合作了。
天衡此次的勝出本就是實至名歸,其他人縱然羨慕,自也無法說什麼。
tony神色冷淡地與席洛碰了碰手,然後快速地分開,“席小姐客氣了,這個企劃本就只是初稿而已,日後必定會修改得更加的精細,我司也隨時歡迎席小姐蒞臨指導。”
“公司已經擬定好了合同,請隨我來。”
帶着tony走出會議室,到了人少的走廊上,席洛最終還是沒忍住,問tony道:“tony,最近北辰還好嗎?”
tony的語氣不冷不淡,頗有些巨人於千里的意思,“多謝席小姐關心,總裁一切都好。”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可我能回答的,就只有這個。”
席洛的心微微沉下幾分,“tony,連你也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席小姐,不瞞您說,你是怎麼樣的人,恕我眼拙,我還真是有點看不清了。”
兩人並排走進電梯,tony繼續道:“當年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若不是因爲你,總裁的心血,也不會被二老爺子奪去,席小姐一定想象不出來他有多苦,就算是現在,他努力了兩年,也不能完全鎮壓住二老爺子的勢頭。席小姐,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就算是不愛了,分手便是,你爲什麼要做得那麼絕?”
“我……”席洛慌亂地搖了搖頭,“不是那樣的,我……”
“不管你當時是出於什麼原因,但後果已經造成了,不是嗎?”
tony的這句話,是真真正正地刺中了席洛的心臟。
是啊,不管她是有多大的苦衷,後果已經造成了。
這兩年來,她也想了很多。
她自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沒有對不起喬北辰。
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後果已經造成了,損失也不可能再挽回。
她自己始終無法釋懷的,也不過這一件事而已。
“叮——”
電梯停下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沉默。
席洛沉默地帶着tony去簽好合同,臨走之前,tony特意在席洛耳邊低語了一句,“總裁現在好得不得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還請席小姐無事不要再去打擾總裁。你也不想,再被公司的保安再轟出去一次吧?”
“我……”
“總裁已全權授權,由我來負責跟進與貴司的合作事宜,席小姐若是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了。”
言外之意,就是警告席洛不要再去找喬北辰了。
席洛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可惜,她要是聽得進去旁人的話,這次,她就不會回國了。
從廣告合同上,席洛很輕易地就弄到了喬北辰的手機號碼。
天知道她巴不得馬上打個電話過去,可理智還是阻止了她這樣做——
畢竟現在喬北辰還在爲當年那件事生氣,她只能選擇循序漸進,萬萬不可一時衝動。
咬着指甲想了半天,席洛最終只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喬總您好,我是易弘的席洛,合約期間多有叨擾,還請見諒,希望合作愉快!”
短信發完之後,就開始忐忑地等待着,看喬北辰會不會回一條過來。
等了十來分鐘後,對方纔回過來兩個字:“已存。”
席洛失望的同時,又有點高興。
喬北辰雖然冷淡,但總算還是回了她的短信了,也就是說她還有機會的。
只要她再接再厲,慢慢打開喬北辰的心房,告知他當年的真相。
她相信兩人還是可以回到從前的。
他們說好的。
…………
“總裁,這是和易弘的廣告合約,我已經代您蓋了章,請您過目。”
喬北辰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接過合約從頭到尾快速地掃了一眼,然後放到一邊。
“這個案子就交給你全權負責,我雖然不太喜歡易弘,但他們給的酬勞還不錯。要徹底擊垮我二叔,我還需再積攢一段時間,厚積薄發。”
tony點點頭,“廣告公司這邊運營已經完全正常起來,總裁,咱們是不是應該考慮……”
“不急,等易弘的這個案子做完再說。”喬北辰擡手看了看錶,“時間還早,tony,你打個電話給隋少謙,問問他人到哪兒了。”
“是,稍等。”
tony打了一個電話回來,恭敬地對喬北辰道:“隋少說他已經下飛機了,這次隋家小姐,隋少的妹妹也跟着回國了。”
“千歌也回來了?”喬北辰揚了揚眉頭,“去準備車,我去機場接一接他們兄妹。”
“總裁……”
“還有什麼事嗎?”
tony猶豫片刻,支支吾吾地開口:“今天我和席小姐說了幾句話,我覺得當年……”
“哦,我沒興趣聽。”喬北辰淡淡地打斷tony,臉上的表情平淡無奇,但tony卻知道,喬北辰越沒用表情,就代表他心裡的情緒越重。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是不願意從任何人的口中聽到席洛的名字。
唉……
tony在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喬北辰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傷疤,就是一個名叫席洛的人烙上去的。
大概,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吧?
那些逝去的時光,那些無法抹去的傷痛,那些混亂的片段,就像是一場突入而來的噩夢。
夢雖已醒,但痛感還殘留在心中。
於是,做過噩夢的人都開始怕黑。
於是,被辜負過的人,就開始把自己孤立起來,誰也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