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氣,透着一股別樣的冷肅,天空中彷彿沉澱了數年的冷風,從四周吹拂而來,一下一下割裂着人的肌膚。
地面上,因爲一場小雪融化溼漉漉的。
道旁的松柏蒼翠欲滴,顯得格外勃發。
訓練場上,一隊隊身穿訓練迷彩裝的軍人英姿颯爽的跑過,整齊的步伐踏在地面上,引來一陣陣回聲。
醫療隊,這個由醫院精挑細選出來的女子隊伍,經過近兩個月的訓練,也已經初具規模,混合在各種訓練隊伍中,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注意,動作一定要標準,不過關的要一直訓練下去,知道合格爲止,我想你們每個人都很清楚,訓練場上多一分辛苦,在戰場上就多一分勝算的把握。”
張寧寧掃視着眼前一個個挺胸擡頭的隊員,話語格外嚴肅。
“雷隊。”
隊員中,不知誰眼尖,小聲提醒着。
大家的目光猶如被瞬間安裝上了探測儀一樣,向着周圍看去,最終齊刷刷落在了站在陸地巡洋艦旁的男人身上。
軍裝,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服帖平整,淡然站在陽光下,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場極其龐大,那松柏,那青蔥草地,彷彿都是他的陪襯。
和陸地巡洋艦站在一起,典型的獵人與狼的組合。
“真的好帥啊!已經有幾天未曾見到過雷隊了,好想他呢?”
“是啊,雷隊怎麼會離開我們呢?是不是因爲張隊的到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寧願雷隊不調走。”
“其實吧,真的覺得如今的訓練挺累人的,以前雷隊在這兒的時候,不管訓練多苦,只要看到他,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隊員們小聲議論着,你一句我一句,最終完全把張寧寧的聲音給掩蓋了。
切,不就是訓練嗎?她們又不想繼續在軍營中提幹發展,那麼在意她幹什麼?
“你們……還有沒有一點紀律性?這兒是軍隊,竟然想說話就說話,想看別的地方就看別的地方,他也是你們能看的?”
張寧寧也注意到了雷夙,看着這麼多女人花癡的神情,醋意大發,厲聲呵斥着。
“張隊,您這話就不對了,眼睛長在我們臉上,我們想看哪兒就看哪兒。耳朵也長在我們身上,想聽誰說話就聽誰說話,您說是嗎?”
一個隊員不高興的反駁着。
“你,出列,這麼沒禮貌的頂撞上司,罰你站軍姿兩個小時。”張寧寧簡直要氣懵了。
走了一個顧小美,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不安分的女人,太可氣了。
“是。”
懲罰之後,隊員們終於安靜了下來。
不遠處,雷夙凝眉。
顧小美竟然還沒回來?
他在醫院裡回來的時候已經問過了,第二天就可以出院歸隊。誰給她的假期?
他拿出手機,按下快捷鍵看着她的號碼,手指捏緊了。
這丫頭,被他慣壞了,得給她些教訓。
再次把手機收起來,擡頭,張寧寧一臉微笑的走了過來。
“夙,你來了?是來檢閱我的訓練嗎?難道你對我還不放心?”她在他身旁站住,靠在了車上,從側面看着他,眼睛裡透出濃濃的感情。
她喜歡從這個位置看着他,那五官,猶如精雕細刻的一般,少一分則顯現不出英武之氣,
多一分則體現不出深邃雋永。
“小美呢?”
雷夙目光淡然注視着前方,問道。
“她……”
張寧寧臉上笑容瞬間凝固,呢喃着眯起眸子,眼底閃過一抹怨尤,繼而再次笑出來,低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緩緩說道,“蘇翼被你家的藏獒咬傷了,聽說是爲了救顧小美才咬傷的,英雄救美之後,小美當然要請假照顧才能不辜負英雄的一片癡情啊,夙,你說是嗎?”
她正要找機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呢?沒想到他竟然來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哦?”
雷夙聞聽,眉頭驟然凝結在了一起,深邃的眸子裡射出一抹驚詫,繼而轉身拉開了車門,就要離開。
“夙,你怎麼就走了?我還有話和你說呢,我批了小美的假期,你說這樣的事情我怎麼能不同意呢。”
張寧寧見狀,趕緊站直了身體,解釋着。
陸地巡洋艦猶如一隻衝入山林的猛虎,叫囂了一聲,向着前方奔去。
很快,消失在遠方。
她站在原地,一直注視着,脣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顧小美,既然你和他已經有了間隙,那麼我就要讓你和他之間的裂縫越來越大,大到分手爲止。
醫院裡,顧小美盡職盡責,扮演着特殊護工的角色。
蘇翼坐在沙發上,包着紗布的手放在膝蓋上,面前擺放着三菜一湯,一碗米飯。
“學長,你吃這些真的可以嗎?我總覺得病人需要喝湯啊,或者是吃些容易消化的東西。”
顧小美把勺子準備好,遞到他面前。
“我不是病人,我只是受傷了而已。一隻手受傷,又不是身體遭受到了重創,需要調養。吃這些就行。”
蘇翼解釋着,看着勺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不餵我吃飯?”
他反問着,沒有接。
噗!
顧小美彷彿聽到天方夜譚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繼而笑了,“學長,你不是開玩笑吧?讓我餵你?你被咬傷的是左手啊,右手照樣拿着勺子吃飯,沒問題的。”
她答應的照顧,可不包括餵飯等曖昧動作。
“我是左撇子,可能你還不知道吧?所以右手不會用勺子,你打算讓我用手抓着吃啊?”蘇翼淡淡看着她,脣角的笑意溫馨宜人。
“左撇子?”
顧小美再次吃驚,目光從他的右手掃視到左手,腦海中迅速回憶起兩個人在一起的情景,有些遲疑。
說實在話,她沒在意。
“學長,其實用勺子吃飯不難,即使是右手,一學就會的,來,您拿着,我教你怎麼用?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心靈手巧,你常用左手,只能鍛鍊到小腦,右手也要用一用,因爲大腦比小腦更重要。”
蘇翼手指被強硬的夾住了勺子,一張清秀的臉用力抽了抽,注視着她近在咫尺的臉,話溜了出來,“小美,其實你適合去教學生。”
“是嗎?我也覺得是的。這麼有耐心,還手把手教,如果學不會的話是不是太對不起我了?”
顧小美眉開眼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的確,可是我傷口疼痛,好似牽動了神經中樞似的,這隻手也用不上力怎麼辦?”蘇翼也笑了,啪嗒一聲,
勺子掉在了桌子上。
“那……”她無奈的撿起來,重新擦乾淨了咬緊了脣。
“行,我餵你就餵你,誰讓我留下來了呢。”她嘀咕着,坐在了他對面,端起米飯。
勺子送到他的脣邊,米飯拌着菜一口一口吃下去,蘇翼臉上露出滿足的笑。
“小美,你也吃,你看着我吃我怎麼吃得下?”
他看着碗裡大半碗的米飯,建議着。
“我不吃,等你吃過了,我去吃麪。”顧小美臉一紅,腦海中迅速的浮現出照料雷夙時的情景,低聲拒絕。
已經一天了,他沒有一點兒消息。真的和她就這麼結束了嗎?
“不行,你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
蘇翼靠在沙發上,堅決說道。
“學長,你不能這樣。”顧小美起身,批評着捏緊了勺子。
一天時間,她在這兒照料他,已經惹得讓人非議了,如果兩人同吃一碗飯,還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啊。
“我堅持我的意見。”他看着她,毫不退縮。
“你怎麼這麼倔?”顧小美跺腳,盯着他。
二人目光相對,彼此對峙着,誰都沒有退讓的可能。
桌上的飯菜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伴隨着嫋嫋熱氣彌散在空氣中,被暖氣蒸融着的空氣讓人燥熱。
牆壁上的掛鐘悄然走動着,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一下一下敲擊着。
“不就是吃一口飯菜嗎?”
顧小美迅速收回目光,拿起一旁的筷子夾起一片牛肉放在口中,咀嚼着,嗔怪的看着他,“可以了吧?”
見她讓步,蘇翼脣角勾起一抹笑,不再強求。
於是,他一口飯一口菜,而她時不時的吃上一口菜。
“我是不想讓你餓着。”他表明自己的真正用意,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我知道,可我不喜歡這些菜。”顧小美不看他的眼睛,專注的目光盯着手上的動作。
“那下次讓他們做得清淡些。”
走廊內,雷夙裹挾着一身寒氣走出電梯,目光深沉的掃過周圍,強大的氣勢迅速的擴散出來,吸引了護士站的幾名護士。
“雷隊,您怎麼來了?”
有人迎了上去。
“蘇翼住在哪兒?”他淡然問着,走了過來。
“蘇博士啊,就在701病房,要不要我帶着您一起去?”
護士話音未落,冷峭的男人擦身而過,目光絲毫未在她身上停留半分。
“好像是來找茬兒的。”
她喃喃說着,快速回到了護士站。
哐當!
門,沒有任何前奏,霍然被推開,他站在門口,目光橫掃過病房內的一切,臉上的表情瞬間冷如寒霜,陰沉若冰海。
“夙。”
蘇翼正對着門口,聽到動靜擡頭看到他,不由叫出聲。
“什麼?”
顧小美只覺得背後一陣冷氣襲入,還沒回頭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瞬間石化了,她捏着手中的勺子僵硬在半空中,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收回好,還是往前送更合適。
“你喂他吃飯?”
雷夙大步到了近前,盯着勺子,深邃的眼睛裡瞬間蓄積起暴風雨。
他的女人,怎麼可以喂別的男人吃飯?專利被剝奪,他有種被侵略的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