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抱着懷中的女人,邵戎軒喉嚨哽咽,他多想告訴她,不要哭……他從未曾有過丟下她的念頭。
可是他不能。
在沒有確定自己能夠活着陪他的時候,他不能!
“別哭,就算我結了婚,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
微微一怔,夏雪梨淚眼模糊的支起身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清冷的臉上多了一絲邪肆,邵戎軒脫下西裝披在夏雪梨身上,大手將她臉上的亂髮攏到一邊。
“情人,我還是會向以前承諾的一般愛你。”
“情人?”
瞪着眸子,夏雪梨只覺得心口處絞痛,伸手捂住心口,痛到她竟說不出一句話。
他說……他是情人。
看着女人痛不欲生的模樣,邵戎軒雙拳收緊,轉眸看着前路,害怕再多看一秒心底的剋制就會全面崩盤!
“下車,雖然我沒有打算做個好丈夫,但結婚前舊情人之間還是不要見的好。”
“你害怕你的身體連累我對不對?”
所以他一出口就是這麼絕情的話!
微微勾脣,邵戎軒聲音中帶着一絲嘲弄。
“你當真不知道爲什麼我會和杜璇結婚?”
“爲什麼?”
“因爲她有辦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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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挑眉,邵戎軒轉過眸子,看着面前驚愕的人,臉上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
“比起命,男女情愛算什麼?更何況,現在她纔是杜氏的二小姐。”
杜璇能救邵戎軒?
夏雪梨呼吸凌亂,明明淚如雨下卻笑出了聲。
“她能救你……好,太好了。”
杜璇能夠救這個男人,那麼他不用死了?
那麼她也不用每日每夜在擔驚受怕,害怕一覺醒來聽到的就是這個男人的噩耗。
笑着轉身下了車,夏雪梨緩步向前,大大的西裝在她身上就好似不合身的小丑服,顯得格外滑稽。
“好……太好了……”
呢喃着,任由大雨沖刷在她身上,冰涼的魚水侵蝕進她的骨頭,雙腿慢慢的如針扎一般疼。
看着女人遠去的身影,邵戎軒呼吸沉重,伸手捂着腦門,腦子裡突突突的直疼。
前座的大山眉頭緊蹙。
“邵爺,其實就算不這麼做,我們還是有辦法拿到藥……”
是有辦法,但是需要時間,而在需要的時間裡,這個傻女人就會受到尉遲畏的脅迫。
他不願!
“開車。”
汽車啓動,滑過大雨中的街道,經過夏雪梨身旁的時候,邵戎軒轉眸看着女人癡笑的模樣,眼中水霧瀰漫。
汽車遠去,夏雪梨擡眸看去,雙腿刺痛已經邁不出下一步……
只要你能活着,你娶誰都好。
只要你能活着,你愛誰都好。
噗通……
癱倒在地,身上的西裝滑落一旁,夏雪梨咬着牙撿起西裝抱在懷裡,淡淡的木香是屬於他的,還能給予她短暫的慰藉。
不遠處汽車裡的男人眉頭緊蹙,眼底帶着怒色。
啪!
一巴掌拍在方向盤,響起的鳴笛聲有些刺耳。
快速打開車門下了車,跑到馬路邊一把將夏雪梨抱了起來。
“蠢!”
低吼着,轉頭朝着自己的汽車那邊走去。
直到上了車,一塊乾毛巾啪的一下砸在了她的頭上,夏雪梨才擦了擦臉,轉眸看着一旁的男人。
“你跟蹤我?”
尉遲煊冷哼出聲,垂眸看着女人的雙腿,立刻又轉身拿了一塊毛毯。
“邵戎軒要和杜璇結婚你就這麼難過?夏雪梨,你這個女人不是沒心沒肺嗎,爲什麼要這麼傷心?”
原來全世界都知道邵戎軒要結婚了……
“因爲他是邵戎軒啊。”
這三個字代表了她女兒的父親,代表了她的青蔥歲月,雖然她不到二十六……但她的心,已經不年輕了。
拿着毛毯的手頓了頓,轉而蓋到了夏雪梨腿上。
“先去醫院。”
……
將夏雪梨送去了病房後,尉遲煊來到醫生辦公室,剛剛他看出來了,這個醫生明明就是還有話沒有說完。
見到尉遲煊回來,醫生請他坐下。
“夏小姐的腿曾經受損嚴重,這些年能夠自由行走已經是萬幸,但是受寒受冷對她的腿傷害都會非常大。”
尉遲煊點點頭。
“直說吧,醫生。”
醫生沉默了片刻,然後拿起桌上的片子遞給了尉遲煊。
“夏小姐其實本就不適於長期站立行走,強行這樣就是在消耗她雙腿的生命力,這一次她倒下,只怕會有很長時間沒有辦法站起來了。”
沒辦法站起來?
尉遲煊冷笑一聲。
“就是淋點雨,這麼嚴重?醫生你可是這裡最好的專家,你卻告訴我她站不起來了?”
眼底多了一絲無奈,醫生搖搖頭。
“就算不淋雨,夏小姐這樣強行消耗,她的這一天早晚都要來,尉遲先生也不用太過着急,好好休養,再加上後期療養,以後行走還是沒有問題。”
將手中的片子甩到一旁,尉遲畏直起身子,呼了口氣。
“我知道了。”
回到病房,夏雪梨正靠在牀頭,看着外面的雨天。
尉遲煊走上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勾起脣角一臉的吊兒郎當。
“恭喜啊,我們二小姐又變成瘸子了。”
回過頭,夏雪梨愣了片刻,轉而仰起頭呼了口氣。
“儘管笑吧,變成瘸子正好,你們尉遲家也不可能要一個瘸子進門吧。”
“你錯了,只要我喜歡,哪怕你是呆子都得嫁。”
冷笑出聲,夏雪梨搖搖頭,看着身邊的男人突然覺得他真是小孩子氣。
“尉遲煊,你這樣你大哥很頭疼吧?你沒看前兩天的新聞嗎,我和尉遲畏之間可不是單純的……”
“住口!”
眼底多了一絲冷色,尉遲煊起身走到窗前,周身帶着一絲暴戾。
“夏雪梨,你不要跟我哥糾纏,他不會幫你救人。”
“無所謂了……”
邵戎軒會有人救的,她的努力他不需要,他需要的是能救他還能帶給他巨大利益的女人。
“無所謂?”
轉眸看着牀上的女人,尉遲煊眼底帶着嘲弄。
“也是,他都要娶別的女人了,你還拼死拼活的幫他做什麼?夏雪梨,其實那種男人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一點本事都沒有,活該被我哥算計。”
如果陰謀詭計就是本事,那麼她也不得不承認,他們誰都比不上尉遲畏。
“行了,現在我不會再爲邵戎軒來受你們脅迫,你趕緊走吧,我看着你也覺得眼睛疼。”
說着,夏雪梨躺到了牀上,閉上了眼睛。
這一切太過繁雜,她覺得自己已經筋疲力盡。
短短的小半年,發生了太多的事,她好累……
看着女人閉上了眼睛,尉遲煊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轉身朝着門口處走去,到了門口頓住了腳步。
“你小心白鷺。”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想要提醒這個女人,這幾天他叫人查了白鷺的來路,發現那個女人隱藏得真深。
現在這個女人腿也瘸了,手無縛雞之力,就是一個任人宰割的魚肉,他可不想他喜歡的女人被人欺負了去。
夏雪梨沒有回答,只是在心底疑惑着。
白鷺……那個女人又做了什麼?
……
杜南笙趕到醫院,看着病牀上熟睡的人,微微蹙眉。
一想到她現在又要坐回輪椅,心底就隱隱作痛。
傍晚時分,夏雪梨睜開眸子,肚子裡咕嚕嚕的叫着。
“我買了你喜歡的粥和小菜。”
聽到聲音,夏雪梨轉眸看着不遠處的沙發,一見是杜南笙淡淡一笑。
“哥,謝謝你。”
“以前的輪椅不好用了,我讓人重新幫你買了一個。”
沒有責備也沒有安慰,杜南笙面對夏雪梨雙腿的問題很平靜,因爲他清楚,就算她一輩子站不起來,也還是他最愛的妹妹。
夏雪梨笑着點點頭,臉上一點悲傷的表情都不曾有。
若是她難過,那麼在乎她的人就會更心疼,在乎她的人已經不多了,她不願意在傷了他們的心。
吃完東西,夏雪梨摸了摸肚皮。
“哥,我記得我們手裡有進入百聯商會的籌碼。”
杜南笙點點頭。
“沒錯,杜魯門的介紹信上,寫的是你的名字和杜氏。”
若是如此,那麼奪回杜氏,其實也就簡單了。
“幫我辦出院吧,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我有些累,儘快奪回杜氏,然後……我想帶着時初去國外定居。”
說起來,她倒是想起來一個事。
夏雪梨眼底閃過一絲興奮,看着杜南笙微微勾脣。
“我外公曾經給我留下一些東西,這其中有一張地契,哥你猜是哪裡?”
地契……
杜南笙搖搖頭。
“猜不到。”
“s市的南灣。”
輕笑出聲,杜南笙怎麼會不知道南灣,這片地現在可是天價,沒想到地契竟然在夏雪梨手中!
“你想怎麼做?”
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一計。
“我們手中有百聯商會的敲門磚,有南灣這一片天價地皮,分家那邊除了一個家主的白玉什麼都沒有……”
她已經厭倦了這一切爭鬥,她要儘快結束這些紛亂,然後尋一個清淨的地方,守着時初,平淡的活着。
他們手中有了這些籌碼,那麼她的身份還重要嗎?
“那麼下一次的董事會,我安排在下個月十五號。”
那是邵戎軒和杜璇結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