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暮心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這不是來了嘛,等我生意穩定了,肯定常來看您和小玉。”
秦玉放下茶杯,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說,“暮心姐你跟爺爺先聊,我去做飯,晚上留這兒吃飯啊。”
“啊?不行。”沉暮心連連擺手。
話還沒說完,老人冷哼一聲從藤椅上坐了起來,“怎麼着,嫌棄我這兒粗茶淡飯的招待不好大小姐是不是。”
“不是。”沉暮心趕忙解釋,“我爸這兩天下了命令,五點鐘必須到家。”
聞言,老人嗤笑一聲,“那小子的命令有什麼好怕的,我讓小玉打個電話說一聲,他敢說個不字麼?”
秦爺爺都這麼說了,沉暮心也不好推辭。
她一邊拆着手裡的報紙,一邊說,“秦爺爺,我這次來找您,是有事的,我前天尋摸了一塊石頭,您幫我瞅瞅。”
沉暮心見老人不爲所動的樣子,她又補充道,“我看它發着幽幽綠光,但外層包裹的雜誌又極厚,會不會是奇石碧悠啊?”
聽到碧悠兩個字,老人從藤椅上坐起,正色看向桌上已經拆了一半的石頭,猶疑地拿起石桌上的老花鏡。
“碧悠?丫頭,你可別被人騙了。”
老人一邊檢查石頭,一邊提醒沉暮心。
沉暮心心想,要是被騙了也無妨,誰做生意剛起步不摔兩個跟頭啊,只是萬一真是碧悠呢?
老人摸着石頭,目光如炬,久久不說話。
沉暮心急問道,“怎麼樣?”
半晌,老人正色道,“目前不能肯定是不是碧悠,要開鑿才行,但我看這綠光,有幾分像,丫頭你要是放心的話,放在我這兒我給你鑿出來看看。”
“有什麼不放心的,就等爺爺您說這句話了。”
秦爺爺聞言朗聲大笑,衝着廚房的方向喊道,“小玉啊,把昨天釣的那兩條魚給燉了啊。”
“哎,好嘞。”廚房傳來秦玉清脆的嗓音。
沉暮心皺眉道,“秦爺爺,您又跑去釣魚了啊,醫生讓您多休息您怎麼不聽呢。”
“這有什麼,你以爲我跟你爸那小子一樣啊,你爸那老古董就是在家休息多了,得的富貴病。”說着,秦爺爺哼了一聲。
沉暮心噗嗤一笑,這普天之下,現在也就只有秦爺爺敢管她爸叫那小子了。
吃晚飯的時候,沉暮心總覺得胃裡面不舒服,尤其是魚湯端上來的時候,一聞到那味道,喉嚨裡像被人灌了隔夜水一樣,她捂住嘴就跑了出去。
跑到大楊樹下面,捂着胸口就是一陣乾嘔。
秦玉不放心,跑出來幫她拍着背順氣,着急地問道,“暮心姐,你沒事兒吧,這是怎麼了啊?”
沉暮心一邊嘔一邊兒擺手,“沒事兒,估計是這兩天吃壞肚子了,中午出門又急,可能吃飯太快了。”
秦爺爺扶着門框看着楊樹下兩個人的背影,聽了兩人的對話,吹鬍子瞪眼道,“你說你,忙工作也不能不好好吃飯啊,趕明兒我跟你爸說說,好好的閨女再給弄出毛病來。”
沉暮心吐了一會兒,光吐出來些酸水,就着秦玉端來的碗漱了口,這才稍微緩過點兒氣來,她坐在石凳上喘氣,說到,“不怪我爸,是我自己要工作的,爺爺您別擔心,我明天就去醫院配點兒藥。”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知道保養身體。”秦爺爺嘆了口氣,拄着柺杖坐回到餐桌。
晚飯沉暮心是吃不下了,幸好秦玉眼珠一轉說,家裡有醃製的酸梅,吃點兒就不難受了。
果然,秦玉端來一罈子酸梅,沉暮心嘗試着吃了一個,酸甜可口,吃在嘴裡十分脆爽,一時間,胃裡面翻江倒海的感覺壓了下去不少。
見沉暮心喜歡吃,秦玉說“這一罈子你就帶走吧,過兩天我再送一些給你。”
秦玉自打小時候父母出事之後就沒再上過學,一直都是秦爺爺手把手教導唸書,從小學習古琴,跟着爺爺學一些鑑寶,加上平時都是穿長衫大褂,粗布棉裙,整個人的氣質就跟古代女子一樣清新脫俗。
沉暮心算了算,秦玉也有十八歲了,隨口問道,“爺爺,秦玉都成年了,不打算讓她找份工作麼,畢竟社會上的歷練得有啊。”
說到這個,秦爺爺嘆了口氣,“她呀,只會些養花種草什麼的,你說的那些個工作也不適合她啊。”
沉暮心沉吟了一會兒,眼睛突然一亮,“秦爺爺,小玉不是跟着您從小學着鑑寶嘛。”
聽了這話,秦爺爺眉頭皺了皺,有些疑惑,“學是學了些,不過是讓她陶冶情操,修身養性而已,怎麼了。”
“爺爺您忘啦,我有個古玩店,店裡啊,正好缺個當家的鑑寶師傅。”
秦爺爺一愣,看着孫女躍躍欲試的神情,想了想,隨後道,“她是學了些,只是這些年真正見過的寶物還是少,恐怕沒什麼經驗啊。”
沉暮心把手裡剩下的半顆酸梅塞進嘴裡,蓋好罈子說道,“凡事總有第一次嘛,而且自家人幫我做事,我也放心您也放心,秦爺爺,您該不會是捨不得把孫女交給我吧。”
聞言,秦爺爺朗聲大笑,“你這丫頭,牙尖嘴利的,小玉啊要有你一半會說我也就不會這麼不放心她了,得,你既然看中她了,就讓她跟着你試試,要有什麼做的不好的,你看在我的老臉上多擔待些。”
“看您這話說的,我還能虧待我這美若天仙的小妹啊。”沉暮心嗔怪道。
......
隔天,沉暮心帶秦玉熟悉了店裡的事宜之後,獨自一人去了趟醫院,本來不想去的,但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又是一陣乾嘔,感覺渾身不舒服,想着有病早點治,就去了。
到了醫院,沉暮心做完各項檢查,拿着化驗單子往二樓走的時候遇到了許姍姍的經紀人李哥。
“李哥?”沉暮心略帶遲疑地叫住了他。
那人聞聲一愣,回過頭看到是沉暮心之後,臉色變了變,“沉......沉小姐啊。”
雖然李哥之前跟她有些過節,但沉暮心覺得他也是拿人錢財替人做事,許姍姍的話他不可能不聽,所以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她問道,“你這麼着急是去哪兒啊?你生病了?”
李哥苦着一張臉,強行扯出一抹笑容,“不......不是我”
在李哥的解釋下,沉暮心才知道前一段時間,許姍姍被一個姓朱的富商包養,後來被富商的老婆知道了,直接打上門來,不僅找人毀了她的臉,而且還“不小心”害的她肚子裡的孩子流產了。
李哥來醫院,就是來看她的。
聽李哥說,許姍姍現在過的挺慘的,流產傷害大,醫生說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生孩子了,所以整個人情緒非常低落,自殺了好幾回,現在天天要人在旁邊守着。
沉暮心暗暗嘆了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許姍姍,聯合朱老闆偷拍封世航辦公室的視頻,還那麼整她,這就叫人賤自有天收。
跟李哥寒暄了幾句之後沉暮心進了科室找醫生。
戴眼鏡的中年女醫生看了看化驗單,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恭喜你,沉小
姐,你懷孕了。”
沉暮心聽到這句話之後,腦袋裡面一片空白,她機械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醫生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你已經懷孕了,有一個多月了,這些暈眩乾嘔啊,都是孕期的正常現象,之後你要注意飲食,還有......”
見醫生半天不說話,沉暮心追問道,“還有什麼?”
“你啊,來醫院也不知道讓老公陪着,我看你有一些出血症狀,是不是這一個月還跟你老公行房了?”
說到這個,沉暮心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想到一個多禮拜之前跟封世航在別墅的那一次,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醫生皺眉正色道,“年輕人也要注意節制,三個月之內不能行方,等過了三個月胎兒穩了做個檢查再說。”
醫生後來說什麼,沉暮心也沒有太聽得進去,一句“你懷孕了”已經讓她震驚的不行了,算算時間,是她跟封世航慪氣,騙他跟言斐在一起的時候,在車裡的那一次。
她的腦子裡一團亂,儘管她現在跟封世航關係有所緩和,可是家裡反對,而且封世航對她總是若即若離的,她不想因爲孩子逼着他跟自己結婚,她不希望這個孩子的到來,成爲一種利用的工具。
心裡太亂,不想去找封世航,也不想回家,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一家以前常來的咖啡館。
她要了杯熱茶,遞錢的時候,一擡頭,撞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程珂?”沉暮心驚訝道。
一身簡單白襯衫黑褲子打扮的程珂剪短了頭髮,看起來有幾分英氣,只是眉宇間有些滄桑。
“你在這裡打工?”兩個人找了位置坐下之後,沉暮心問道。
程珂有些緊張,十指交握着放在桌上,低聲說,“那件事過去之後,我就辭職了,封世航給了我一些錢,我就把這間咖啡館盤下來了。”
沉暮心環顧四周,這間咖啡館她以前上學的時候跟程珂經常來,那時候程珂總說咖啡貴死了不肯來,都是她非帶着她來然後請客,沒想到,她還記着。
“暮心,對不起,那件事是我鬼迷心竅了,但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她和你的關係......後來......後來......我也是沒辦法,我爸的醫藥費.......”
沉暮心聽程珂說了當時的情況,知道是爲了家裡的事情,而且也確實沒發生什麼,一想到這麼多年的姐妹感情,沉暮心握住她顫抖的一雙手。
“我不怪你了。”
聽着沉暮心的話,感受手上傳來的溫度,程珂愣愣地擡起頭,“暮心,對不起。”
沉暮心拍了拍她的手,苦笑道,“我現在哪兒有心思怪你啊,我都麻煩一堆了。”
“怎麼了?”程珂下意識問道。
沉暮心注視着她的眼睛,沉吟了半晌,從包裡拿出一張化驗單結果說明,遞給程珂。
程珂疑惑地接過單子,看了一會兒,眼睛停留在結果上,瞪大了眼睛。
驚呼道,“你懷孕啦?”
沉默心訕訕地低下了頭。
程珂眼裡亮起來,“我要做乾媽了。”
久久,不見沉暮心回答,程珂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封世航的麼?”
沉暮心點了點頭,然後告訴了她家裡父親不同意的事情。
兩個人在店裡垂頭喪氣了好一陣。
沉暮心腦子裡盡出餿主意,她盯着程珂,認真的說,“要不,我偷偷把孩子生下來,你幫我養着,就說是你孩子,反正人家都以爲你跟封世航訂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