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暮心聽着哥哥的勸告,神色微微恍惚,腦海中始終盤旋着他的那句話:封世航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性格冷血自私。
冷血自私嗎?
陽光灑在身上,溫度暖洋洋的,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遇見封世航的情形。
沉默的少年揹着黑色單肩包,脊背挺得筆直,就這樣穿過校園的小徑,他所路過的地方伴隨着各種風言風語。
“他就是封世航!據說閆這個姓氏還是從了孤兒院院長,這麼窮酸的傢伙是怎麼進了咱們學校的?”
“可是他這次測驗拿了全科滿分啊,據說是學校把他從承德高中槍過來的,要不是學校承諾畢業後保送劍橋,他還不樂意進。總之廢了好大功夫!”
“這麼屌?”
這麼屌?
當時沉暮心也是這麼想的,像她這種學渣平日裡最瞧不上那些自恃清高又刻苦學習的窮學霸,可這種十項全能甚至還讓大名鼎鼎的盛德高中當做掌中寶的窮學霸,她還是第一次見。
封世航的背影透着一股傲氣,清冷冷,拒人於千里。
盯着他看了幾秒,她頓時生出一絲惡作劇的心態,手裡的排球猛地朝對方砸去。
“咚咚咚”
球沒有砸中男孩的後背,落在地上,筆直地滾到了他的面前。
長腿一邁,洗得發白的帆布鞋將球踩住,修長的身體彎折下去,撿起排球,轉過身,那張令她好奇的臉終於完全撞進了沉暮心的眼中。
清爽的短髮下,輪廓俊挺,他伸手擡了擡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鏡片反了一下光,然後才露出那雙冷淡的眸子,
那一眼,如同冬日裡兜頭潑下的一盆
冷水,沉暮心剛剛還理直氣壯的頑劣氣場頓時熄滅,衝他心虛一笑。
“哈,這位同學,麻煩把球扔過來。”
封世航薄細的脣抿起一道冷酷的弧度,嘴角微微往下,即便沉暮心的排球剛剛並沒有砸中他,卻好像已被他一眼看破了始作俑者最初的目的,渾身散發着一股漠然的冷意。
“想要球就自己過來拿。”
這個聲音低冷透徹,沉沉如玉石之音,如果換做以往,要是讓沉暮心遇見這麼傲慢的人,早就甩臉色給對方看了。
可偏偏面對這個封世航,想說的話一瞬間都忘了,沉暮心有些認慫地撓了撓脖子,硬着頭皮朝少年走去。
彆扭地伸出手,“把球還給我。”
少年冷淡的臉上沒有表情,鏡片下的雙目涼涼望了沉暮心一眼,手心翻轉,排球掉在地上,咕嚕嚕滾遠了。
“靠!你耍我!”
那天的陽光像現在一樣溫暖,天空上飄着幾朵白雲,臺階上落滿了玉蘭花的花瓣,不遠處的操場上傳來陣陣嬉戲打鬧聲。
歲月靜好。
唯獨記憶中的那個少年,彷彿被隔絕到了另一個陰暗冰冷的世界。
心臟像被細小的尖針戳了一下,她從恍惚中回過神,才發現眼前有一隻大手正晃來晃去,沉暮言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ωwш▲ ttκan▲ ¢ Ο
“怎麼了心心?走神了?”
“啊,沒什麼。”沉暮心嘿嘿一笑,笑得有點幹。
那時候的封世航確實孤僻而又討人厭呢,話說回來,他們初次見面就鬧得那樣不和,說不定那傢伙一直記恨她到現在,否則也不會剛一繼承家業就急着退她的婚。
“心心,
哥勸你一句,以後不要再去招惹那個封世航了。”
“好,我答應你!”
沉暮心朝沉暮言做了個鬼臉,笑着跑開了,“別跟着我,我還想再轉轉!”
男子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微笑,只是那雙溫潤的眸中閃過一抹隱忍而晦澀的情感,但僅僅只是一閃,那份情感轉瞬便消失了蹤跡。
沉暮心在小區裡閒逛到了中午,兜裡的手機鈴聲忽然再次響起,拿起來一看居然又是表姐楊月明。
剛纔她不負責任地跑了,丟下表姐一個人在家裡收拾爛攤子,估計現在是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了吧?
沉暮心有點心虛地接通了電話,“月明姐,我爸還在生氣嗎?”
“心心,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兒。”
“恩?”她揚了揚眉,就聽見電話裡傳來楊月明的聲音。
“今天來你家砸場子的是那個暴發戶柴智,聽說你家暫時還不上錢,頓時跟八國聯軍進圓明園似的,搶走了不少值錢東西。他搶別的就算了,重要的是,他把你太奶奶出嫁時的那顆星光藍寶石拿走了。”
“你說什麼?”沉暮心一聽見這個消息,整個人都炸開鍋了,“他有病吧?誰不知道那星光藍寶石是我們沉家的傳家寶?”
“心心,你先彆着急,這件事我沒敢跟你爸說,不過今天丟了那麼多東西,保不定你爸什麼時候就清查倉庫來着。”
“這事不能讓我爸知道,我得趕緊去找柴智要回來。”
沉暮心一面說一面朝外面走,到了公路上伸手攔下一輛車,對電話裡的楊月明交代道,“我爸那兒,能瞞多久瞞多久,等我消息。”
【本章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