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暮心跌跌撞撞地步步後退,她不敢去屏風後面,不敢去揪出這個人,她害怕證實心中所想。
可是玻璃茶几上的那條紫色絲巾,分明就是程珂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沉暮心送她的全球限量款,這種種跡象讓沉暮心不得不相信,屏風後面的人,就是她六年來最好的閨蜜。
她踉踉蹌蹌地走出辦公室,那扇屏風,就像是一個傷疤,沉暮心覺得,自己要是去撕開它,肯定鮮血直流,她想給程珂也給這段友情最後一點尊嚴。
沉暮心走後,封世航眉宇間的皺的更深,他冷聲道,“出來。”
程珂瑟縮着身子從屏風後面走出,眼裡含着淚水,一張嬌俏的臉蛋顯得楚楚可憐。
封世航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個字,“滾。”
鏗鏘有力的聲音砸在程珂的心頭,她忍着眼淚迅速穿好衣服,在封世航女秘書鄙夷的目光中離開了環亞。
程珂走後,封世航竭力忍受着身體上的不適,皺眉走到辦公室的衛生間內,扯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打開閥門,開到最冰涼的水,從頭上衝下。
冰冷刺骨的水接觸到滾燙的皮膚,他眉宇間的痛苦這才緩解了一些。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咖啡裡面被人下了藥,那時,他正在辦公室單獨跟程珂談論合同的最後細節。
突然感覺從下腹升起一股熱流,整個人的腦袋有些昏沉,意識模糊間錯把程珂當成了沉暮心。
若非中途中他的意識突然變得清晰,恐怕今天這是了不了了。
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搞心機!
“滾到後面去。”聽到沉暮心在門口吵鬧的聲音之後,他迅速從女人身上離開,居高臨下地呵斥。
程珂臉上寫滿了慌張與羞恥,還有一些不可置信,但他的臉色十分陰沉,語氣不容拒絕,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撿,只能光着身子跑到屏風後面。
……
浴室裡嘩嘩的水聲衝擊着男人精壯的胸膛,他一想到剛剛那女人發現之後心痛的神情就覺得十分煩躁。
女人小巧的鼻子,乾淨澄澈的一雙大眼睛,溫軟的脣瓣,還有她的脖頸,誘人的鎖骨,細嫩白皙的胳膊……
或許是藥性作用,涼水根本不能完全緩解他此時身體的不適,他關掉閥門,隨意擦乾了身體套上衣服。
“先生,我去開車。”林柯見到封世航從辦公室內出來,急忙道。
“不用。”封世航甩下一句話,獨自走向了車庫。
“待在原地別動,我去找你。”男人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沙啞而誘惑。
沉暮心一把將手機摔倒地上,失聲痛哭。
沉暮心蹲在花壇邊上,腳邊是摔壞的手機,她環抱着自己彎曲的膝蓋,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許姍姍跟封世航上牀,她看到的時候只是憤怒,可是這一次
,是自己六年來最好的閨蜜程珂,那個當年在學校裡看不慣學生會學姐欺負新人,爲她仗義執言的程珂。
在接到封世航電話的時候,程珂就從自己面前走過,衣衫凌亂不堪,沒有一句解釋,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沉暮心扔下手機後轉身對她大喊,“程珂,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久久,那個背影走遠,頭也不回。
沉暮心的吶喊就像粉末一樣消散在風聲中,她感覺自己像被全世界欺騙了一樣失聲痛哭。
“沉……暮心?”男人有些猶豫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沉暮心含着淚水擡頭,看到一個模糊的男人身影。
“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我看錯了呢,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啊?。”嗓音溫潤就像一杯清茶。
沉暮心瞬間想起在白煙的婚禮上見過他,言斐,是她的學長。
她試圖站起身,可是蹲得太久,腿有些麻木了,站起來的時候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幸好言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黯啞着嗓子說,“我不太舒服,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言斐看到她毫無血色的臉,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剛剛扶她的時候握到的那隻手一點溫度都沒有。
他脫下身上的外套,套到手腳冰涼的沉暮心身上,期間,沉暮心沒有反抗,甚至沒有說話,整個人都有些呆滯。
言斐心疼地注視着她,“你怎麼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沉暮心木訥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這怎麼能行呢,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一個人容易出事的。”
“是嘛。”
“當然啦,我既然跟你哥哥是朋友,你又是我的學妹,就相當於是我的妹妹,我看見了就不能不管,你要是想在這兒待着,我陪你一起。”
沉暮心突然想到好幾次夜晚,封世航都把她一個人丟下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擔心過自己會出事。
想到這裡,沉暮心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吧嗒吧嗒”掉落在地上。
“哎,你怎麼哭啦。”言斐頓時手足無措,慌忙從兜裡拿出一方手帕,急急地幫她擦眼淚。
可是沉暮心越哭越厲害,好像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乾一樣。
看到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鼻子凍得通紅,言斐俊美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心裡像針扎一樣疼,他心疼地伸出臂膀,把沉暮心摟到了懷裡,一隻手幫她拍着後背順氣。
這個女孩從他見到的第一面開始,好像就定格在他腦海裡面,定格了好多年,以至於後來在國外唸書還時常會想起排球場上她的巧笑顏兮,所以那天婚宴見到她,他覺得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可是沉暮心卻當衆宣佈她是封世航的未婚妻。
他一直覺得是自己來得太晚,可是
現在,這裡離環亞集團不遠,沉暮心一個人在這裡哭泣,她的未婚夫又在哪裡,他的直覺告訴他,沉暮心不幸福。
沉暮心被圈在一個寬大的懷抱裡,溫暖厚實,就像自己哥哥的懷抱一樣,很安全,感覺在這裡世界都變得很乾淨。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拽了出去。
“沉暮心,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男人充滿怒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還有他鋼鐵一樣牢牢箍住自己胳膊的手,像是要把她捏碎一樣,沉暮心別過臉不肯看他。
言斐見狀,皺眉道,“封世航,你先放開暮心。”
“暮心?你叫的挺親熱的啊。”封世航咬着牙,眸中發出森森寒意。“言少爺,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你剛剛摟着的,是我封世航的女人。”
沉暮心恨恨地轉過頭,盯着封世航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不是。”
聞言,封世航臉色一變,不由分說,拽着沉暮心的胳膊,把她扔進了車後座。
在言斐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情況下,迅速坐到駕駛位,發動汽車,絕塵而去。
沉暮心在後座嘶吼,“停車,我要下去。”
“你最好待着別動。”封世航丟出警告的一句話。
“你憑什麼管我。”沉暮心的眼睛裡有瘋狂的神色。
“言斐爲什麼在這裡。”封世航加快了開車的速度。
“呵呵,你就是想問我這個?”
“說。”
“好,我說。”沉暮心的眼裡涌動着絕望的淚水,“我跟他睡了。”
話音剛落,伴隨着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疾馳的轎車輪胎青煙騰起,兩條長痕劃過,車在郊區的大道邊停下。
封世航的聲音發出凜凜寒意,“你再說一遍。”
沉暮心神色死寂一般,“我說,我跟他睡了。”
幾聲開關門的“嘭”聲過後,車身發出劇烈的搖晃,封世航在後車廂內拽住了沉暮心的胳膊,強迫她看着自己,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
沉暮心眼中毫無懼意,她嘴脣邊發出一陣譏笑,“呵呵,允許你睡別的女人,我就不能跟別的男人睡嗎?”
“沉暮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封住了所有的話。
沉暮心拼命的掙扎捶打,可是她拳頭的力量在男人健壯的胸膛上如卵擊石。
沒有愛意的懲罰讓沉暮心眼中流出絕望的淚水,她痛苦地嘶吼,“封世航,我會恨你。”
封世航雙眸赤紅,渾然吧不理會她的控訴。
車內的溫度迅速上升,沉暮心因爲疼痛整張臉皺成一團,她死死地抓緊了封世航的襯衫袖口,聞到他衣服上別的女人的香水味,神色不由悽惶,“求你……放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