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丹尼爾腰間的那一圈炸藥,幾個警察紛紛退讓到路邊。
丹尼爾冷笑着朝着白色的轎車靠近。
“紀少卿,沒想到自己會栽在我手裡吧,你做的事情,自己要付出代價。”
丹尼爾伸手猛地拉開白色轎車的車門,還未看清裡面的人影,“砰”一聲槍響。
丹尼爾不敢置信地朝着天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低頭看着自己胸口正在流血的傷口。
“工廠樓上有人!”
“砰砰砰”又是幾聲槍響,是對準旁邊工廠的,黑魚一個人躲在樹林裡面,清楚地看到工廠樓頂趴着一個狙擊手,對準丹尼爾的胸口又是一槍。
“轟隆”一聲巨響,以丹尼爾爲中心,整個炸開一團血霧,和沙灘上面的沙子混在一起,漫天的黃煙鋪散開來,就在黑魚以爲已經結束了的時候,沙灘上面猛地有事一連串爆炸的聲音,除了已經倒在地上炸的不成人樣的丹尼爾之外,有幾個沒有來得及撤退的警察也被炸倒在一旁,幾輛警車淹沒在漫天的黃沙,沙灘地下竟然是埋着炸藥的。
黑魚擡頭看高臺上的狙擊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他隱隱覺得不好,趕忙朝着樹林深處跑去。
果然,剛跑出去沒多遠,身後傳來幾乎要震聾他的耳朵的聲響,猛烈的爆炸聲,和刺目的火光,在夜幕下突然綻放,以廢舊的工廠爲中心,炸開一朵漫天的蘑菇雲,紅黃相間,氣勢磅礴。
黑魚被那一聲震天響的爆炸聲炸的整個人趴在了地面上,耳朵裡面是嗡嗡的聲音,回過頭的時候,身後的樹林開始着火,冒着濃烈的煙氣。
工廠裡面埋着炸藥。
黑魚終於知道當時沉暮心說的洪家的女傭說的新得了一批炸藥運到哪兒去了,就是這片廢舊的工廠裡面,平時無人看管,埋下那麼大一批炸藥,足以炸燬小半個海岸。
只是洪日章這麼大費周章的,恐怕不是隻想要弄死自己吧!
那輛價值三千多萬的白色轎車,如果他沒有記錯,是龍城市長紀少卿的專屬座駕。
洪日章的目的是一石二鳥。
既除了紀少卿這個眼中釘,又除了自己,但是除了自己,他應該怎麼跟老大交代?
這一點他準備好好查清楚。
濃烈的火光和猛烈的爆炸聲很快引起周圍居民的注意,消防車趕來的時候,黑魚剛離開。
如果沒有離開的話,他能有幸見到玉樹臨風的紀市長穿着一身消防服的樣子。
“這身衣服我能脫了麼?”紀少卿愣着一張臉問旁邊的助理。
助理撓撓頭,“還是別吧,萬一旁邊還有埋伏呢,您看,你要來親自指揮,結果幸好沒來,車子都炸成這個樣子了,幸好聽了封先生的話。”
紀少卿冷哼了一聲,“那是本少爺命大。”
他走到剛剛警方畫的死亡線上,皺了皺眉。
一股燒焦的味道傳來,帶着幾分腥氣。
“申市公安廳來的人一個死亡,三個受了重傷,四個輕傷,爆炸源是個混血的男人,只找得到屍體碎片,說是臉上有一條很長的疤痕。”助理在一旁解釋。
紀少卿穿着厚厚
的消防服蹲在死亡線旁邊,屍體被炸的四分五裂,根本找不到幾個完整的骨駭了,助理說這也好,還省了一筆火化的錢。
兩個人正聊着天,有一輛車停在了海岸邊上,下來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臉色陰沉。
畢竟是在他的地盤出的事。
紀少卿笑着上前打招呼,“洪市長,好久不見。”
洪樹齡上下打量了紀少卿一眼,“紀市長現在喜歡體驗民間疾苦?差點沒認出來。”
“這不是覺得你這地盤很不安全嘛,僞裝一下。”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洪樹齡眼神冷了下來。
南郊海岸有軍火交易這件事,他是得到匿名舉報的,因爲是匿名舉報,所以也沒有多上心,交給助理去處理了,但是沒想到鬧出來這麼大,幾乎炸了半個海岸。
這件事是他的失則,時政新聞的記者已經把南郊海岸給圍住了。
但是他覺得奇怪的是,紀少卿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倒是想問問紀市長,不在龍城待着,跑到我申市來幹什麼。”
紀少卿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這不是下鄉來明察暗訪嘛!”
“你想查什麼?”洪樹齡的眼神露出不善的目光。
按理說,龍城市省會,紀少卿的官職的確比他大,但是龍城真正管事的人並不是紀少卿,上面的省委書記常年壓着紀少卿一頭,而省委書記是洪日章的人。
“查一查紅市長有沒有貪污啊!”
這句話是玩笑的口氣,是紀少卿一貫的態度作風。
洪樹齡懶得跟他閒扯,自顧自繞過他朝着現場走去。
紀少卿卻在一邊喋喋不休起來。
“這個人啊是一個人來的,那個卡車上面也沒有什麼軍火,我都查看過了,他的目的好像就是等警察過來,然後炸一炸,這不是拿生命開玩笑嘛!”
“你怎麼知道軍火的事情?”
洪樹齡眼神一沉,盯着紀少卿看去。
紀少卿乾咳了一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匿名信啊,我收到的,你應該也收到了吧,但是龍城那邊沒攔下來,我就過來看看。”
當然收到了,洪樹齡收到的匿名信是紀少卿的人寫的。
“你說這人什麼意思,想要搞點事情出來?這是你的地盤,在你的地盤搞事情,我反正也管不着…….”
紀少卿喋喋不休,但是好像又什麼重要線索都沒有分析出來,卻暗暗地讓洪樹齡對洪日章起了疑心。
“紀市長,這是申市的事情,我會處理,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洪樹齡只當是紀少卿在龍城閒得無聊了,跑到他這兒來想要找點事情做,根本懶得搭理他。
誰都知道,紀少卿在龍城分管的就是走私販毒之類的事情,偏偏龍城這樣的事情屢禁不止,加上各大黑道頭目聚集,黑白兩道向來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私下勾結的事情常有,所以自打上任以來,紀少卿幾乎沒做出什麼好的事情來,一天到晚閒的開會或者就是應酬。
見洪樹齡不搭理自己,紀少卿也不再跟着他,只是在旁邊問了一句,“嫌疑人的畫像畫出來了沒
?”
旁邊有個跟着來的警察,專門負責根據目擊者的描述,畫嫌疑人肖像。
丹尼爾已經死了,紀少卿又不能直接告訴洪樹齡自己知道這個炸的血肉橫飛的男人是誰,所以只能等着畫肖像。
果然,洪樹齡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那張畫像上面。
“還是很好認的,右邊眼睛下方一直到耳朵上有一道很長的傷疤,這個人是四年前從申市逃脫的那個販毒的男人,以前是個僱傭兵,有國際通緝令在身上。”
畫師是管理警局檔案的,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洪樹齡還沒上任,所以他不清楚洪樹齡知不知道丹尼爾來歷。
但是洪樹齡似乎沒有再聽畫師說什麼,只是盯着畫像上面的男人看了一眼,“他臉上有道疤?”
洪樹齡的神色有些複雜。
這個人,他在洪日章身邊見過。
次日,各大市的報紙頭條就是南郊海岸的爆炸。
警方給出的通稿是工廠失火,導致的廢舊材料爆炸,爲的是安撫人心,不至於人心惶惶。
但其實當時南郊海岸的居民都清楚,那絕不是簡單的爆炸,分明是聽到了槍響。
……
紀少卿離開南郊海岸之後在海岸邊上拐了個彎,然後甩下可憐巴巴的助理,直接自己開車到了另一處未開發的海邊,跟封世航兩個人一人點了一根菸。
紀少卿跟封世航兩個人篤定,洪日章並沒有告訴洪樹齡他私下走私軍火的事情,最起碼目前沒有完全攤牌。
“你怎麼確定?”紀少卿抽了一口煙,在海風中裹緊了大衣。
“靳琛說過,洪樹齡爲人生性多疑,這種事情連不在政府機關工作的靳琛都不知道,你覺得他會輕易告訴那個自小跟自己就各種意見不和的兒子?”
封世航很確定,洪樹齡如果知道,也不會同意軍火交易,這種事情,一旦被曝光了,就是死刑。
洪樹齡跟洪日章的行事作風很像,但是他不是洪日章,他骨子裡面是個很想過安穩日子的人,從他之前拜託自己幫他私下找藍魅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
“那你讓我去引導他往洪日章那邊想。”
“這次事情過後,洪樹齡必然回去找洪日章問清楚。”封世航彈了彈手上的菸灰,接着說道,
“並且洪日章不會跟他攤牌的!”
紀少卿不解,“爲什麼?”
“汪翰非上午已經回龍城了,他的耳旁風,不是白吹的。”
封世航把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紀少卿,他不禁開始佩服靳琛起來。
“靳老師可以啊,計劃很周祥,回來以後,我還沒見過他呢!”
靳琛也是紀少卿的大學老師,只不過紀少卿提前唸完就回申市當了市長,所以相處的感情並不是很深厚。
……
洪日章在南郊事件之後第一時間去現場查看,確定嫌疑人是丹尼爾之後,懷疑到了洪日章的身上,從南郊海岸回家的路上,他打電話給洪日章,但是他並不接電話,再打電話給管家,管家也是不接。
剛到家,家裡的傭人過來告訴他,藍魅被老先生派來的人從家裡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