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日裡還張牙舞爪八面玲瓏,眼下卻脆弱如瓷不堪一擊,司安翎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想替她拭去淚痕,可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源源不斷。
司安翎眼底沒了淡然,只剩下無盡的憐惜。
她已經很堅強了,一夜之間生離死別傾家蕩產,換作是旁人,也許早就崩潰了吧。
許多年前,那張可愛的娃娃臉再度映入眼簾,倔強的眼神、溫柔的語氣,還有那句鄭重的承諾。
“小語,對不起,我來遲了。”他緩緩低頭,在她的額前印上一吻,如細雨綿長。
……
第二天醒來時,餘詩意發現自己不在原本的屋內,她滿臉疑惑地望着空蕩蕩的房間,這裡只有一張牀和一張書桌。
昨夜似乎很漫長,她夢見了渾身是血的爸爸、手持匕首的歹徒,還有……冰冷絕情的駱晟堇。
她無法從噩夢中逃脫,眼睜睜看匕首刺進爸爸的胸膛,她哭着、跪着求駱晟堇救爸爸,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還說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絕望的冷風席捲着她瘦弱的身體,她站在懸崖邊,幾乎要放棄,可耳旁的輕聲淺唱卻撫平了痛苦的掙扎。
她依稀記得零星幾句歌詞:紅風車轉一轉吧,福來我家,求豐收雨點降下,花兒別怕……
那旋律帶和說不出的寧靜溫和,隱隱還有幾分熟悉。
究竟是誰,難道那也是一場夢嗎?
汪汪!
騎士從牀下探出頭,雙爪搭在牀沿上,烏黑的圓眼睛盯着她。
餘詩意試探着伸手,騎士舔了舔她,扎人的觸感逗得她笑了,她下牀赤足來到門外,卻發現自己竟然在三樓。
藍禮聽到響動上樓,“餘小姐醒了?”
餘詩意本想問他自己在哪兒,藍禮搶先開口,“司先生說你以後住隔壁那間,他還說你昨晚太辛苦,讓我下午再送你去黑璽。另外,司先生讓給你準備的衣服已經放在隔壁。”
沒等她說話,藍禮轉身走了,留下她不解地站在原地。
爲什麼他看自己的眼神別有深意呢?
還有,什麼叫昨晚太辛苦?
餘詩意疑惑地進屋,突然,她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間冷清的臥室跟黑璽的風格如出一轍!
她的心狂跳了幾下,低頭髮現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昨天的襯衣,換成了件淺灰色的T恤!
是他!一定是司安翎!
餘詩意險些摔倒,背靠着牆壁,跌坐在地,她滿眼震驚抱住了頭。
自己怎麼這麼蠢,居然輕易相信了他?
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餘詩意沉浸在痛苦中,全然沒聽到。
騎士看她沒反應,站起身用爪子撥拉到邊上,一口銜在嘴裡,拿到餘詩意手邊。
三分鐘後,對方依舊沒有掛斷的意思,餘詩意勉強穩了穩心神,瞥見一串不認識的號碼,按下接聽鍵。
“醒了?”
司安翎的聲音響起,餘詩意的心猛地疼了下。
她不知該怎麼開口,是失聲痛哭?還是破口大罵?她愣愣地握着手機一言不發。
司安翎察覺到她的不妥,“怎麼了?”
“昨晚,你……”餘詩意咬住嘴脣,難以啓齒。
“你發燒了,衣服都溼透了。”司安翎的聲音帶着一絲淺笑,她吞吞吐吐八成是誤會了,“藍禮買了早飯,藥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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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吃。”
原來是這樣,餘詩意瞬間面色微紅。
司安翎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別自責了,休息好,下午去黑璽等我。”
他掛斷電話,餘詩意敲敲自己的腦袋,扭頭看騎士,“騎士,我怎麼那麼笨,像他那麼高貴的人,不可能趁人之危的,對吧?”
汪汪!
騎士精神地叫了兩聲,以示認同。
但是,當看到隔壁房間十幾套衣服,餘詩意俏臉繃在了一處——就算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這尺寸未免也太合適了吧?司安翎那傢伙換衣服就換衣服,亂看什麼!
還有件事令她更爲不解,這些衣服怎麼都是LeSecret的限量版?
吃完早飯已經接近中午,考慮到回市區還有一個多小時,她找藍禮提前送自己去黑璽。藍禮帶着她朝後門走去,一條碧波盪漾的河橫在門前,河邊停靠着艘八人座快艇,艇上真皮沙發葡萄酒櫃一應俱全,餘詩意疑惑地看藍禮。
“坐船出去更快。”藍禮徑自啓動了快艇,示意她坐好。
果然如他所說,河道順流而下用了一半時間就到了山下,早有保鏢等候着將邁巴赫的鑰匙交給藍禮。
“藍助理,司先生是做什麼的?”
藍禮望了眼車內後視鏡,禮貌一笑,“餘小姐,有些事司先生如果想說,自然會告訴你。”
餘詩意鬱悶地轉頭看窗外,她只是好奇,見藍禮態度和善,纔想從他哪兒打聽點消息而已。
藍禮不動聲色,司安翎讓他查過,她可是仕逸國際酒店前董事長的獨女,雖然現在酒店落入景城駱家手裡,但興許她對於司安翎的朗嘉基金而言,大有用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