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話,南宮瀟涉嫌通敵,與南疆公主、大祭司聯手,傷我天佑國人的性命,更企圖謀害我天佑君主,無惡不作,犯下滔天大罪,而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子,怎能撫養高貴的皇子?”
車無垢將茶盅放到一旁的案几上,語氣波瀾不驚道。
軒轅離醉的面色白了白,跨進門檻,他凝眉道:“你明明說過,這些事情都是要查清楚的,可是你還沒查清楚,就對她濫用私刑,若朕今夜沒有去天牢內,你是不是還準備屈打成招?”
車無垢面無表情的望着憤懣的軒轅離醉,然後將目光投向南宮瀟,見其依舊一臉的害怕,滿身狼狽,不由嗤然一笑,一手緩緩撫過黛色的眉,語氣慵懶而戲謔道:“屈打成招?我車無垢我真想要一個人認罪,根本不需要用這麼卑劣的手段。不過,若你這麼想我,那便這麼以爲好了。”
軒轅離醉望着氣定神閒的車無垢,心中有些懊惱,因爲此時她挖苦諷刺的,不過是他對她的不信任,只是,事實擺在眼前,信任二字談何說起?
這時,南宮瀟好似突然看到了什麼一般,激動道:“念兒……我看到我的念兒了!”
軒轅離醉有些訝異的擡眸,而就在他愣神的這一刻,南宮瀟已經從他的懷中跳下,並激動的往內室跑去了,同時,她的口中一直喃喃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當南宮瀟準備進入內室的時候,車無垢微微擡手,一陣罡風旋即朝着內室門口席捲而去,軒轅離醉慌忙擡手,將南宮瀟攔腰抱入懷中,同時退出數步,面上一派緊張。
車無垢的雙眸中,再次閃過一抹冷冽,她凝眸望着軒轅離醉,目光中是說不出的酸楚與難過,可是在這兩種情緒之上,更多的是她此時的冷漠,甚至有些心狠手辣的神情。
軒轅離醉亦有些惱怒的望向車無垢,當看到她那帶了怒氣的目光時,他突然想起自己自進來時,便一直都是抱着南宮瀟的,看車無垢那樣子,莫不是……她在吃醋?
可這個想法一在腦海中生成,軒轅離醉便覺得有些可笑。明明犯錯誤的是她車無垢,草菅人命,私用酷刑,可爲何她還是這副委屈的模樣?
軒轅離醉微微凝眉,此時的他,心中生起一抹不妙,此時的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對車無垢的態度,並不該如此,卻偏偏要如此。
“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嚶嚶嚶嚶……”南宮瀟如一條蚯蚓一般,在軒轅離醉的懷中不斷掙扎着,同時雙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內室中那兩隻安靜的搖籃。
車無垢斂了斂秀眉,淡淡道:“你若再吵,本宮便當即要你孩兒的命!”
南宮瀟立時驚恐的捂住了嘴巴,同時,軒轅離醉惱怒道:“你……難道這便是你一國之母該有的風度?這便是你處理事情的方式?車無垢,你太令朕失望了!”
車無垢一手輕輕把玩着另一隻手的指甲,頭也不擡,只是漫不經心道:“我們彼此彼此。”
軒轅離醉的面上閃過一抹尷尬,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慍怒,又有些難以排遣的內疚,此時的他,情緒已經出現了矛盾,可他根本無法控制這種矛盾在體內放大,只是冷着臉道:“快說,念兒在哪裡?朕不准你傷害他一根汗毛。”
車無垢的玉手微微一頓,下一刻,她拍了拍手,欺霜無聲無息落至她的身後。
“將皇上最心疼的大皇子抱過來,讓他們夫妻看一看。”車無垢的語氣依舊慵懶輕佻,可是欺霜站在她的身後,能輕易的察覺到她微微挑起的鳳眸尾處,那灑了一層燭光卻依舊落寞低垂的睫毛上,所沾垢的失落情緒。
欺霜微微稱“是”,而後便繞過軒轅離醉兩人,迅速離開了房間。
軒轅離醉望着依舊端坐在那裡,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車無垢,微微啓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由自主將頭偏過去,然後便看到那兩個搖籃中,躺着兩個可愛的嬰兒,這是他和車無垢的孩子,他……其實也很愛他們,不是麼?
在軒轅離醉的心中,愛踏雪和昭翊,是愛屋及烏,若這兩個孩子不是車無垢誕下的,或許他對他們根本不會有這麼深厚的感情,而他愛念兒,卻不是因爲南宮瀟,而是因爲這個孩子招他喜歡,讓他充分體會到了一個父親在孩子中的地位。
念兒對他而言,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一劑戒不掉的毒藥……
車無垢斜倚在太師椅上,左手手肘撐着太師椅的一側,玉手懶懶的託着香腮,淡淡道:“放心吧,我沒有傷害你的兒子,縱然我再心狠手辣,但也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軒轅離醉抱着南宮瀟,越發覺得尷尬,在車無垢那滿是嘲諷的目光中,他將南宮瀟緩緩放下,而後轉身準備進入內室,說來,他已經好幾日都沒好好陪這兩個孩子了,白天在御書房,晚上去找南宮瀟……
南宮瀟一臉緊張的盯着車無垢,在察覺到軒轅離醉準備將她獨自一人留下來時,她突然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而後在他那詫異的目光中,楚楚可憐道:“我害怕……”
軒轅離醉微微一笑,然後極其自然的抓着她的玉手道:“不怕,朕帶你看看念兒的兩個弟弟妹妹。”說着,他便準備與南宮瀟一同進入內室。
車無垢卻冷聲道:“不要靠近那間房間。”
軒轅離醉微微凝眉,旋即有幾分不悅的望向車無垢,沉聲道:“難道朕連看自己兒女的權力都沒有了麼?”
車無垢只是輕輕一笑,同時緩緩起身,悠悠踱步至他二人的面前,玉手一擡,便將內室的房門關上,旋即,她面上堆滿笑意,語氣輕柔道:“皇上當然有權力看自己的孩子,不過不是我的這一雙兒女。”
“車無垢,你休要欺人太甚!是你答應朕,准許朕立瀟瀟爲妃,接念兒入宮的!”軒轅離醉面色大變,忍不住低吼道。
這時,房間內傳來低低的一聲,似抱怨似輕哼,車無垢危險的眯起了眸子,冷聲道:“可你也答應過我,在我查清楚之後再定奪。可是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