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假日(一)
“現在是凌晨兩點,先生們,你們得快點。你們只能在海面上呆三個小時,最多……唔,不超過三個半小時好了。好吧,小夥子們,你們可以上浮了,你們將在我們右前方五十碼的地方。”我無奈的聳聳肩。
“明白,將軍!”回答簡短而有力。我們靜靜地站在甲板上,等待着海底的小夥子們。斯特拉姆也很好奇,他聽說這些大傢伙可與以前的U型艇不太一樣。它們要比以前帝國海軍裝備的潛艇大多了。“自己可能算是所有海軍裡面,除了潛艇兵們第一個見到它們的人呢!”一想到這個,斯特拉姆就激動的不能自抑。
夜,漆黑,靜謐的可怕。海風輕輕地打在臉上,空氣是微微溼潤的,還帶着點鹹鹹的味道。月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整個海面充斥着氾濫的銀色,與高掛在天上的圓月相互暉映。月圓之夜,歐洲傳說裡的不詳之夜啊……總覺得,會有點什麼事情發生。所幸,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漸漸地,船身開始微微地晃動起來,腳站在甲板上都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爲了避免越來越大的搖晃,我們不得不抓住鐵製欄杆。不遠處的海面上,海水開始劇烈的翻騰起來,水花激起了陣陣的波紋。還有,“嘩嘩嘩嘩”的水聲,要不是船上的乘客睡的太熟,光這一陣水聲就能把他們吵醒。
海面劇烈的震盪起來,有的地方已經還是鼓起了一個巨大的包,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地方,開始出現這些奇怪的“海上山丘”。“轟——嘩嘩!”一個海面山丘爆炸了,絲綢般光華的水幕被撕破了,變成了一縷縷透明的絲帶,落入大海,消失的乾乾淨淨。一個接着一個的巨大身影,從水下破水而出,像刺破了宙斯的盾的武士。暴烈、蠻橫地躍出水面,帶着神秘、暴虐、兇狠的氣氛,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七條幽靈一般的鬼魅,低矮的輪廓,上揚如刀鞘一般的艦艏之上。再也沒有了那破壞整體形象美感,雞肋般無用的甲板火炮。整條黑漆漆的潛艇彷彿怪物一般,神秘之中帶着幾分猙獰。漆黑的如同長鯨一般,躺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銀色的月光照耀下,微微的上下起伏着,搖曳着……
遠處,幾簇拳頭大小的光芒,很有規律的亮熄了幾次。“艦長,他們向我們打信號了……”大副跑來,氣喘吁吁的對着斯特拉姆報告。“派橡皮艇過去,帶上你的人,別吵醒了別人!”斯特拉姆吩咐完畢,轉過頭來看着我:“將軍,海底下的小夥子們,可好幾天都沒有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了,吃到可口的牛肉和蔬菜了。”說完用一個大家都明白的眼神看着我,雙手一探,聳了聳肩膀。
“是呀,海軍的小夥子們還真是強悍。這樣的憋悶在水底下,連續過着看不見陽光,呼吸渾濁受污染的空氣的生活。上帝呀…還好,當初我可沒有報潛艇兵的科目……還好,我從海軍裡面給踢了出來……”最後一句,海德里西幾乎是用夢囈一般的語氣說出來的,只有我,這個很不“一般”的傢伙才聽到了。的確如此,我寧願給一顆大口徑炮彈,呼嘯着落下來把我給炸死。也不願意,在水面上被那下沉的船給砸死;或者,給活活悶在船艙裡面,被水給憋死;再或者,極其幸運的,被急速下沉的船尾螺旋槳帶起的旋渦,給捲到漆黑無盡的海底深淵……
遠處海面上,出現了幾個很大的黑色物體,那是載着潛艇水兵的橡皮艇,上下晃動着緩緩向我們駛來。海面上,這時候突然莫名的靜了下來,幾乎聽見了那整齊劃一的划水聲。
“呵呵,辛苦了,少校!”來者穿着一件海軍軍官制服,戴着一頂無檐軟帽。身材魁梧,臉上雖然鬍子拉茬,但是卻有着一雙精明的眼睛,冒着一閃一閃的寒光。寬闊的臉龐上,寫着飽經風霜和堅強不屈。
“你好,將軍。很高興見到你!”一雙有力的大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呵呵,我也很高興,見到帝國海軍的精英!孤獨的海狼們,水下的勇者!”緊緊握住了來者粗糙的大手,熱情的迴應着,同時,一記不輕不重的馬屁送了過去。任何人都是不會拒絕好聽的話的,同樣,軍人也是一樣。果然,這位看上去有着豐富經驗的潛艇軍官,臉上多多少少顯示出了一絲笑容。有幾分是聽到恭維的高興,但更多的是,聽到被理解,被尊重話語的欣賞和感激。
“斯坦根道夫!”有力的大手送開了我的手。
“徵克萊曼`馮`魯道夫。”之後,這位斯坦根道夫少校,又一一與斯特拉姆上校,海德里西,凱恩斯,豪森握手介紹,互相報了各自的名字、職務和軍銜。
“怎麼樣?海底的小夥子們還習慣麼?”我笑着問。
“沒什麼,我們早就習慣了,只是……太安靜了的話,我們會不舒服的。你知道,我,我們總是需要點什麼刺激的東西……比如說,來兩艘大傢伙,或者……跟我們一樣的海底騎士,我們很是期望這樣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斯坦根道夫開玩笑似的回答道。
“那到是真的,水下安靜的什麼都聽不到,除了那海水在潛艇鋼板上……摩擦的沙沙聲。上帝啊,要是時間經了,那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我的上校,你可是水面艦艇部隊的,難道你曾經在潛艇部隊服役過麼?”我十分好奇,斯特拉姆怎麼也知道這些海底孤狼們的生活的。
“哈哈,將軍,您可別忘了。這個世界上,可不只您有兄弟,我在海軍裡面,可是人脈廣佈的。很有幾個長年在地球海洋下面,四處遊蕩的傢伙的。”斯特拉姆狡黠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是啊,海底的生活是極其枯燥無聊的。因爲,我在這裡呆了一個星期,就已經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海德里西跳了出來,大肆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