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回 黛玉細說報仇事
清晨天剛剛放亮,黛玉就起來了。黛玉睜開眼睛看了看朦朦朧朧的窗子,習慣的喊了聲“雪雁”然後臉色一暗,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時候芸娘走了過來,道：“姑娘醒了,天色還早,不再睡些嗎?”黛玉認識芸娘,這幾日都是她們兩個一個房間的。就道：“不睡了,芸姐姐早。”原來開始的時候,黛玉想喊芸娘做雲姨的,還是芸娘自己說,何必呢,自己也不大,喊姐姐也就是了。喊姨都把自己喊老了。黛玉拗不過芸娘,也就喊芸姐姐了。
?芸娘微笑道：“姑娘既然醒了,就起來吧,活動活動,昨晚上剛下了小雨,外面空氣可是清新的很呢,對身子也是好的。”黛玉點點頭起身,來到了桌前。這時候芸娘推門出去,一會的功夫就將洗漱的水端了進來。對黛玉道：“姑娘洗漱吧,清清爽爽的,我們就出去逛逛。”
??黛玉道：“芸姐姐,這幾日都是你做這些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明日還是我自己做吧。”芸娘笑笑不置可否,黛玉又道：“芸姐姐每次領着我出去,回來的時候,公子都已經洗漱好了,這不好吧?我畢竟是公子的丫鬟。記得雪雁春纖那時候,一早晨起來就很忙碌,總要服侍我一切都好了後,她們纔有時間玩耍閒逛的。”
??芸娘道：“姑娘快不要想這些了,院主是男子,他隨身服侍的人,有贏詹和鍾離寒呢,你一個女孩子家,哪裡用得着親身服侍,掛個名也就是了。”黛玉想了想道：“那多不好意思。其實男子也是有丫鬟服侍的,就比如……”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道：“就如榮國府的寶二爺,每日都離不得丫鬟的。”
??芸娘看着黛玉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恨,再看那冷漠的小臉,芸娘道：“我們不管那些,院主不用你纔好呢,不止這些,院主已經說了,姑娘是大家閨秀,怎麼能做這些事情,已經讓雲飛從浩霖院中帶來幾個真正的丫鬟來了,不過這幾個人都是專門服侍姑娘的。”黛玉一愣,道：“這怎麼行?這可是不合規矩的,哪有丫鬟還用一大堆人服侍的?”
??芸娘一笑,也不說別的,看黛玉已經收拾好了,雖然沒有太過的首飾佩戴,衣裙也是再簡單不過的布料樣式,不過更顯得黛玉的秀麗芳姿,真算得上是淡妝濃抹總相宜了。芸娘看黛玉猶豫着不走,就道：“姑娘不是要學習武藝嗎?”黛玉點點頭。
??芸娘道：“武藝可不是那麼容易學的,最起碼身子要是好的,姑娘現在的身子太弱,連寶劍都拿不動,又說什麼去練習呢。現在呀,你就和我多出去走走,讓身子越來越好纔是。”聽了這話,黛玉有些心動,道：“芸姐姐會教我嗎?”芸娘一窒,想了想道：“姑娘,我的功夫不行,這樣吧,你還是得空請院主教授吧。我們院主用劍可是再沒有人能超過他的了。”
??黛玉道：“可是,我看公子忙得很,怎能有時間教我呢?更何況男女有別,總和公子在一起別人也會有閒話的。”芸娘一笑,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還是先將自己的身子將養好纔是,學武那是後話了。其實要報仇也不一定非要刀劍才行。”
??黛玉本來就聰明,細一想也就明白了,道：“是呀,江湖快意可總比不了朝廷律法明正典刑來的名正言順。只是那忠順王現在也算是炙手可熱的人物,皇上都要讓他幾分,把他的兒子明正典刑,那是癡人說夢。唉,都是黛玉無能,不能爲雪雁春纖報仇。”
??芸娘道：“林姑娘,有的時候活着比死了還要難過,所以最折磨人的最好的報仇方式,不是讓一個人死,而是讓一個人沒有尊嚴的活着,你說呢?”黛玉想了想道：“芸姐姐說的話,嗯,我明白了,只是……我卻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芸娘道：“姑娘,你想讓那忠順王府的大公子遭到什麼樣的報復?”
??黛玉道：“報復?最好的報復就是,他想得到的東西就在面前就是得不到,而且讓他痛苦萬分,每日裡彷彿千刀萬剮一樣,那樣的疼痛每日裡兩個時辰就夠了,痛後就是癢。酸甜苦辣都嚐到該有多好,可惜呀,只是我的幻想。”聽了黛玉的話,芸娘不由得深深的再看一眼黛玉,道：“姑娘,你是真的恨那個人是不是?”黛玉恨不得咬碎銀牙,道：“我恨,我恨他,恨不得飲其血,食其肉,寢其皮。不過今天聽姐姐這樣一說,那還是讓他日夜生活在恐懼中的好。”
??芸娘看着黛玉,半晌才道：“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就是要讓那個人每日生活在恐懼之中,看到他想要的東西就是得不到,每日痛兩個時辰,癢兩個時辰。”黛玉點點頭,有些奇怪的看着芸娘明顯興奮的臉。芸娘又道：“姑娘,你說讓他每天再酸兩個時辰,笑兩個時辰,哭兩個時辰是不是更好?”
??黛玉奇怪的看了看芸娘,道：“芸姐姐,這是不可能的,我只是這樣說說,雖然我恨不得那個賊子這樣,可是那怎麼可能呢?我看還是努力的練習劍法,到時候一劍結束那個賊子的命纔好。”
??芸娘也不說別的,兩個人漫步在客棧的院子裡。芸娘狀似無意的道：“那榮國府姑娘想如何?”黛玉臉上平淡,道：“從我離開那府裡開始,就已經和那府裡沒有一點關係了。賈老太君,二太太,賈寶玉,他們,哼,他們害死了我的雪雁,害死了我的春纖,我如何還能顧念他們!”芸娘道：“姑娘,你說如何報復他們纔好?”
??黛玉面無表情的道：“報復?報復什麼呢?不管怎麼說那還是我的外家,我不會報復他們的,只是希望寶二爺娶一個端莊大方的妻子,總是要家世顯赫的,芸姐姐,你說那個忠順王府的大公子若是個女子多好,可惜呀,我聽說有的國家男子是當女孩子來養的,甚至比女孩子還美麗嬌貴,可惜了,不然嫁給榮國府的寶二爺一定會稱心如意的,不管是賈老太君還是二太太都會滿意的。那忠順王府也會滿意的,自家的大小姐是元貴妃的弟媳婦,總算是皇親國戚不是?”
??黛玉只顧着說自己的,芸娘在旁邊心中卻是不住的感嘆：難道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這,林姑娘和院主怎麼如此的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