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低頭,又開始低聲啜泣,羅帕不時擦拭眼角:“皇上,不關您的事,都是……都是臣妾的錯,臣妾就這麼一個女兒,所以事事都順着她,纔會讓她無法無天,竟然反駁皇上!”
“愛妃,別哭了!”皇上將淑妃摟進懷裡,輕聲安撫,“染兒的性子已經養成,想改也難了,只是現下婉瑩還小,只盼着別跟染兒一樣就好!”
“皇上,這次的事,縱然……染兒有錯……婉瑩也有錯,她們被人打……臣妾心裡……還是覺得難過。”
皇上嘆息:“愛妃,你這是責怪朕,沒有給染兒和婉瑩公道?”
“臣妾不敢。”
“只是不敢責怪,可是心裡,還是怪朕的,是嗎?”
“皇上,不,臣妾,臣妾……沒有怪皇上!”
“不怪朕就好!”皇上聲音低沉,“愛妃,朕今日是真的生氣了。朕從未想過,野種兩個字,竟然會從朕的女兒口中說出來。”
“染兒畢竟是朕的女兒,這話朕聽到了,也只是出言呵斥。可若是瑀兒知道,保不齊會割了染兒的舌頭,他可不會在意是不是妹妹!”
淑妃身子一抖,面露驚惶:“皇上……”
“愛妃,別擔心,瑀兒現在還不知道。”皇上輕拍淑妃的背脊,稍作安撫,“你回頭勸解一下染兒,讓她積點口德,不然朕也護不了她!”
“臣妾……臣妾會的。”淑妃垂眸,抽泣兩聲,擡手用羅帕輕輕擦拭眼角的淚珠。
美人垂淚,本該惹人憐愛,皇上看着,只覺心中煩悶:成天就只會哭,哭了二十多年還沒哭夠,他卻看得煩不勝煩!
“愛妃,沒什麼事的話,就先回去吧!”皇上鬆開了淑妃。
“皇上,臣妾,臣妾……”淑妃欲言又止,低垂着頭,不敢看皇上。
“又怎麼了?有事就說!”
淑妃輕咬下脣,扭捏了半響之後,柔聲道:“皇上,能不能……給婉瑩一個封號?婉瑩是染兒的女兒,父親還是忠勇侯……臣妾……”
“愛妃,要封號不難,不管是縣主,郡君,縣君還是鄉君,都是朕一道聖旨的事。只不過,婉瑩的性子讓朕不甚滿意,朕希望染兒能將婉瑩教導好,日後再行冊封!”
皇上這話,也算是鬆口了。
“皇上!”淑妃面上滿是驚喜,眼底泛着感動,原來,原來皇上已經有所打算了,皇上心裡,是有她的,是有染兒的。
“好了,愛妃,朕還有政務要處理,你先回去吧!”皇上緩聲道。
“臣妾……皇上,日後婉瑩,不能是郡主嗎?”淑妃聲音輕柔,語帶試探。
皇上沉下了面色,犀利的眸光定定的看着淑妃,面無表情,不言不語。
“皇上……”淑妃心裡惶恐,身子顫抖,急聲道,“臣妾只是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愛妃,郡主只有親王之女有資格,縣主只有郡王之女有資格,婉瑩只是侯爺之女,按照祖制,最高的封號也只是縣君!”皇上冷聲說完,移開了目光,隨手拿起一本奏摺批閱。
縣君?淑妃身子一個踉蹌,神色恍然,眼淚顆顆滾落。皇上先前還說,不管是縣主,郡君,縣君還是鄉君,都是一道聖旨的事,這會兒直接變成了縣君,比縣主還低了兩個品階。
淑妃越想越心酸,低聲啜泣,只覺得皇上不在意邵倩染,根本就沒覺得是自己多嘴惹事。
皇上聽着淑妃的哭聲,實在是心煩,忍不住怒吼一聲:“夠了!別哭了!”
淑妃被驚了一跳,擡眼看着皇上,輕咬下脣,一副泫然欲泣,想哭而又拼命忍着的表情,看着委屈極了。
皇上頭疼,緩和了面色,輕聲道:“好了,愛妃,朕還有事要處理,你先回去吧!”
“皇上,您不要生臣妾的氣。”淑妃聲音弱弱。
“朕不生你的氣,回去吧!”
“真的?”問得很是小心翼翼。
“真的!”皇上肯定道,心底很是無奈。
“那臣妾告退了!”淑妃福了福身,羅帕擦了擦眼角,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去。
淑妃出了御書房,皇上鬆了口氣的同時,瞬間沉下了面色,雙拳緊握。野種!連他的女兒都說得出這番話,別人又是怎麼看待那三個孩子的?
奎安默默地垂下頭,心知這回,大公主是真的將皇上惹怒了。
皇上沉默半響,掩下心底的怒火,若無其事的開始看奏摺。
將近午時的時候,邵瑀辰領着三寶,邵湛陽領着邵楠澤,一起來了御書房。
皇上讓人備上午膳,與邵瑀辰,邵湛陽,三寶還有邵楠澤一起用膳,沒有提起關於大公主的事。
午膳過後,皇上與三寶閒聊,不覺聊到了宮學的事。
三小隻早就忘了先前的委屈,小臉上很是興奮:“皇爺爺,我們可厲害了,馮婉瑩比我們大,可是我們把她打倒了!”
“皇爺爺,是我最先把馮婉瑩打倒的!”寶三驕傲道。
“皇爺爺,我們還踢了馮婉瑩!”寶一和寶二道。
三隻小崽根本就不知道皇上是馮婉瑩的外公,心裡不需要懷疑就認定,他們的皇爺爺會跟爹爹一樣,完完全全站在他們這一邊,所以說起話來毫無顧忌。
雖然事實上,皇上也確實站在他們這一邊。
“皇爺爺,大姐,二姐,三姐都好厲害!”邵楠澤興奮的附和,竟是隱隱替三寶感到驕傲。
皇上搖頭失笑,不知道該不該感到欣慰,他的孫女完全信任他。邵瑀辰和邵湛陽臉上也滿是笑意,顯然被孩子們逗樂了。
婁將軍府,惜瑾閣
婁瑾玉用了午膳,躺在躺椅上小憩,傾落落闖了進來,嘴裡叫嚷:“玉姐姐,一起出去玩吧!”
婁瑾玉眼皮都沒擡,嘴裡淡淡道:“落落,昨日因着你,姝雯被我老爹罰了抄《女戒》,你難道不應該小小的懺悔一下嗎?”
傾落落眼神閃了閃,以爲婁瑾玉是要秋後算賬,心下懊惱,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玉姐姐,我昨天不是故意闖禍的,我贏了好多錢,可是那賭場的主事輸不起,硬是不讓我將錢帶走。我自然不依,然後他們就叫了打手,真的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