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眼前有東西,宋恩燦忽然就擡起頭——眼前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她一直在心裡默唸的北堂墨,她這是出現幻覺了嗎?
她離市區那麼遠,北堂墨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呢?
她使勁眨了眨眼睛,再睜開,他卻還在。
他帥氣的臉上全是雨水,嚴厲的黑眸卻依然霸氣凜然,目光專注地都注視在她身上,擔心、生氣、憤怒、憂愁,五味雜陳全部都聚在一起。
“你這個笨女人!你坐在這裡幹什麼!不會找個地方避雨嗎?淋成這個樣子,感冒了怎麼辦?”他衝她大吼,實在是很心疼她竟然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他真的來了?
宋恩燦這才反應過來。
她想笑,卻止不住嚎啕大哭。
“有救了!”她又跳又叫,“有救了!我不會死了!我有救了!”
“誰準你死?”北堂墨一把就將宋恩燦拉進懷裡,緊緊地將她按在胸膛上貼着,“宋恩燦,誰準你死?”
他深呼一口氣,他好慶幸,她沒事!
“嗚嗚——”
“你這個笨蛋,給我好好地活着,沒有我的准許,不許再離開!只有我纔可以保護你!”他的語氣霸道又生冷。
“嗚嗚嗚——”她哭得更大聲。
她緊緊地抓着他,不敢鬆手,擔心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他的胸膛好溫暖,她好冷,好想就這樣貼住他取暖。
現在她的腦海中什麼都想不到,她唯一想的,就是在她怕得以爲自己要死的時候,他來了。
看了看天色,北堂墨不能停留,拉着宋恩燦就準備走。
“哎喲——”腳上的傷口牽扯着一疼,她忍不住叫出聲。
北堂墨陰沉着一張臉,這纔看見宋恩燦滿身的狼狽,猜想她肯定是摔傷了。
他脫下西裝罩在她身上,說:“我揹你出去。”
又背?
“不……不用了。”她趕緊拒絕,“我自己可以走,還有,你的衣服……”
“你給我閉嘴!”北堂墨恨恨地打斷宋恩燦的話。
看着她猩紅的眼睛,他更加心疼,想要罵她的話哽在喉口,也說不出來了。
他緊了緊拳頭,只要她沒事,就是萬幸了!
“瞎去做什麼手術?你是打算變瞎子嗎?”他緊張地拿出紙巾給她擦臉,可是紙也已經都打溼了。
“眼睛沒事。”宋恩燦呆呆地出聲,“我沒讓雨淋進去。”
“根本就不讓人省心。”北堂墨抓過宋恩燦,依舊仔細地給她擦臉,“你完全可以在家裡好好休息,當我的女人就夠了,我還養不起你嗎?”
“……”
這瞬間,她已經回過神來了,想起他們之間所發生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沒辦法這樣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她想向後退一步,他卻僅僅地抓着她,不讓她逃。
“雨下得這麼大,揹你走也沒用。”北堂墨窩火,“我來的時候看見有個小山洞,先去那兒避避雨。”
話音落下,不等宋恩燦說話,北堂墨直接將她橫抱起來,然後就往前面小跑。
“我……”她的聲音發出,只一個音節,就被他瞪了回去。
宋恩燦看着北堂墨,雨落在他的臉上,將他的頭髮都打趴下了,可卻依然不影響他的帥氣。
原來,只要臉長得好看,頭髮怎麼樣,真的只是用來加分的。
只是,他爲什麼會來呢?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他忘記了,也努力地在適應沒有他的生活,可他卻在她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出現了。
好像總是這樣!
在她需要的時候,他就會來到她的身邊,彷彿是她的專屬天使。
所以,她纔會在和他相處的這麼短的時間內,對他愛得那麼深。
想着,宋恩燦的臉不由變紅了。
她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很愛很愛他,這是第一次。
但也只敢在心裡悄悄地承認。
她的思緒漸漸飄遠,因爲有他在,心裡的恐懼也都不見了,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她好睏,好想睡會兒。
一直來到小山洞,北堂墨纔將宋恩燦放下,發現她睡着了,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不是不准她睡,只是,她現在渾身都是溼的,如果睡覺,肯定會感冒吧?
“恩燦。”他不得不叫醒她,“快醒醒,現在還不能睡。”
“嗯?”宋恩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問:“爲什麼不能睡?”
“會生病。”他不由摸了摸她的額頭,竟然已經滾燙了。
也對!
她在森林裡瞎跑了這麼久,下這麼大的雨,刮這麼大的風,她能不發高燒嗎?
該死的女人!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注意,還要別人替她操心嗎?
她是怎麼當醫生的?
雖然心裡有將她掐死的衝動,可他的行動卻背道而馳。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西裝嚴嚴實實地將她圍住,但那已經打溼了的西服外套裹住她又有多大的用處呢?
“恩燦。”他不停地喊她,“不許睡覺,聽見了嗎?”
想帶着她就這樣衝出去,但外面的雨實在是太大,他更加擔心這樣一路淋出去,她的身體會撐不住。
“可是,我好睏。”宋恩燦微微眯開眼睛,“還……好餓。”
她又困又餓的,只有睡覺最適合她。
“不許睡!”眼看她又要閉上眼睛,他急得大喊出聲。
宋恩燦嚇了好大一跳,琥珀色的眼睛瑟着一縮,看着北堂墨,有些委屈。
北堂墨的心跟着一緊,滿滿地罪惡感升出,在心裡責怪着自己爲什麼要吼她,臉上的表情依舊陰沉難看。
她偶爾看看他,見是那張冷漠的黑臉,又移開視線,隔了幾秒,又看一次,還是那樣黑,又移開,如此彷彿着。
北堂墨握住宋恩燦的手,聲音也跟着柔和下來:“我們說會兒話。”
他相信,陸立軒和樂青城如果沒有找到宋恩燦,肯定會順着他留下來的記號一路找過來。
那麼,他和宋恩燦就有救了!
他現在一定要拖延時間,讓宋恩燦和他一起撐下去。
“說什麼?”她強撐着力氣問,開心他的臉色真的沒有那麼臭了。
“那天晚上,你說我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我回去之後,想了很久。”北堂墨儘量讓自己的語速變得緩慢,“現在我們就來聊聊,你認爲我錯在哪兒?”
宋恩燦呼吸一窒,錯誤這種事情,難道還需要拿出來分析嗎?
“不了。”她生冷地拒絕,“我……”
“你現在在我手裡。”北堂墨揚起音調,“還敢不聽我的話?”
宋恩燦狐疑,他這副深邃的表情,是想要幹什麼?
北堂墨勾起脣角邪惡一笑,說:“算算時間,我們有很久都沒有過親密接觸了吧?”
“北堂墨!”她恨得牙癢癢,立即就明白了他在說什麼,“在這種時候,你竟然……”
“反正你頂多只是發高燒而已,不會出大毛病,運動運動,出點兒汗,說不定就好了。”北堂墨的語氣很認真,黑沉的俊臉沒有一絲玩鬧,“隨便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