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仔仔細細地翻看起來,是一份關於度假村開發案的企劃書,只是,總裁爲什麼給她看這玩意兒?
“總裁,這個和我們有關係嗎?”她直接問出了心底的疑惑,梟氏是上市的珠寶公司,雖然平時也有推出一些周邊產品,比如服飾、鞋子之類的,但主攻的還是時尚行業,和度假村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最近有想要進軍這一塊的想法。”梟墨騫隨意的坐在旋轉椅子上,一隻手敲着桌面,一隻手託着下頜,眸光銳利,“在f市區有一塊地皮,準備用來做度假村的開發,政策已經下達,那邊雖然目前還是屬於開發區,但五年後,常住人口會突破一百萬,很有商業價值。”
“可是,一般這樣的地皮,都是由房地產開發商直接承包。”根本不會輪到他們插手的,隔行如隔山,雖然梟氏在珠寶界可以傲立頂峰,但忽然闖入房地產的行業,恐怕根基不穩,很難有任何的進展。
“你說的不錯,看不出來,很有專業眼光。”梟墨騫絲毫不吝嗇對於自己下屬的誇獎,御下,得做到恩威並施。
齊珊兒憨憨的笑了笑,“一切都是爲總裁服務。”
“恩,”他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這塊地皮我已經找專人探查過,在去年,就已經投標得到,度假村的開發案也已經在運作中,目前只差實地考察。”
齊珊兒心頭咯吱一下,看着他自信滿滿的表情,似乎對進軍房地產行業很有信心,難不成梟氏真的有這麼大的能耐?搞房地產的公司,恐怕沒一個是軟柿子啊,一塊地皮的開發,一個片區房屋的構建工作,前期投資都是上千萬,上億,可想而知,這些大型公司的底氣有多充足。
“明天開始,我們要啓程出發去f市區,進行實地考察。”
“啊?”齊珊兒錯愕的瞪大眼睛,“總裁要帶哪些人去?”
梟墨騫雙腿隨意的搭在一起,在桌子底下伸長,明明是極爲不雅的動作,可偏偏他做出來,卻少了幾分痞氣,多了幾分不羈與隨性,“就我和你,還有金洛。”
“可是,總裁你受了傷,而且警察還沒有捉到那些犯罪分子,就這麼貿貿然離開,不安全。”鏡片在落地窗外的陽光下有短暫的反光,齊珊兒苦口婆心的勸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夜鷹目前在國外執行任務,她被分配到跟隨梟墨騫離開這裡,不可能帶什麼大型的武器,想要殺他,恐怕立馬就會被列爲犯罪嫌疑人,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還有傷,時時刻刻和梟墨騫待在一起,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將他糊弄過去。
梟墨騫諷刺的勾起嘴角:“這點傷算什麼?你下午提前兩個小時下班,飛機票我已經讓人預定好,明天早上七點在機場匯合。”
她有反對的權力嗎?
齊珊兒張了張嘴,卻在看見梟墨騫不容人質疑的表情時,到了舌尖的話,立馬又給吞了回去,她還沒那麼有勇氣當衆反駁梟墨騫的決定,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有立場和十足的理由說服他,不帶自己去f市。
畢竟,她是他的助理,需要跟隨他工作,這是外出公幹,她除非是不想要這份工作,或者是有什麼重大的事,要不然是非去不可的。
軟綿綿的靠在椅子上,齊珊兒只覺得太陽穴抽抽的疼,看着桌上的度假村企劃案,她打起精神,仔細的研究起來。
“老闆,真的要帶她去?進軍房地產行業只是我們三年內的目標,纔剛剛準備實施,有必要告訴齊珊兒嗎?”金洛坐在視頻另一頭,古怪的問道,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倒是溫文儒雅,很像知識分子,但嘴角那彎放浪形骸的笑,又爲他添了幾分邪肆和不羈,兩種本應該極爲矛盾的氣質,卻詭異而又默契的體現在他的身上。
梟墨騫微微頷首,眸光深沉:“她是塊璞玉,需要用心雕琢。”
“你打算培養她?”金洛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費盡心機培養一個精英,萬一她有反骨,老闆你會虧的。”
“你覺得她有嗎?”梟墨騫嘴角彎起一抹篤定的笑,反問道。
金洛下意識搖頭,以齊珊兒的個性,不但不會有反骨,反而會對老闆產生知遇之恩,對梟氏產生歸屬感,到時候,即便是趕她走,或許她也會哀求着留下來的。
“難怪你吩咐我一定要定三張機票,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金洛這才恍然,但隨後,他就正色起來:“老闆,現在是非常時期,那些人什麼時候會有所動作,我們誰也不知道,現在忽然離開市區,前往f市真的安全嗎?”
“不會有問題的,我已經在f市安排了人秘密保護。”梟墨騫神色極爲安妥,彷彿手中握有可怕的底牌。
“什麼人?”聽他這麼一說,金洛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僱傭兵。”薄脣裡緩緩吐出三個字,對於他們來說這三個字可不陌生,一直遊走在最危險地段的人種,不服從於任何的派系,只要出錢,就可以僱傭他們,梟墨騫爲了抓住kk和夜鷹,爲了摸清楚到底是誰想要他的命,爲了這次外出公幹能夠平安無事,已經是一擲千金,直接從賬戶上劃賬五千萬,請僱傭兵先到f市,沿途保護。
大理石的辦公桌下,閃爍着紅點的竊聽器正處於開啓狀態,齊珊兒低垂着頭,研究着桌上的開發案,一隻手卻緊緊捂住耳朵,耳麥傳來的正是辦公室裡的談話聲。
僱傭兵?
她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梟墨騫爲了對付她和夜鷹,居然連這種人都請來了,要知道,僱傭兵和殺手一直不對盤啊,搶生意,搶貨源,搶地盤,雙方發生交火,那是分分鐘的事,連kk自己,也曾經被捲進去好幾次,可以說,對於僱傭兵的能耐,她絕對是很瞭解,並且親生體驗過的。
看來爲了對付他們,梟墨騫是真的不惜下血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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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搖了搖頭,齊珊兒一邊竊聽着辦公室裡面的動靜,一邊翻看着文件,一心二用。
在下午三點多,她就提前下班,準備回家收拾出發的行禮,一路上,她不斷撥打着夜鷹的電話,想要將這件事在第一時間通知給他,只可惜,他的手機還處於關機狀態,坐在公交車上,齊珊兒擦了擦額頭上被火辣辣的太陽照射出的汗珠,無奈的收回手機。
一隻手放在窗戶上,手掌輕輕託着下頜,看着車窗外緩慢倒退的風景,她微微有些出神。
很奇怪,夜鷹即使是執行任何任務,都沒有四天不和她聯繫的情況發生,不僅如此,他還特地將手機關機,這件事怎麼想都似乎透着一種詭異。
當公交車在市中心一個站臺前停下,齊珊兒身旁有一個妖嬈的女人戴着茶色的墨鏡,搔首弄姿的挨着她坐下,一股淡淡的甜味香水,飄入她的鼻子裡。
“聯繫不上夜鷹了?”對方低垂着頭,只是一張烈焰紅脣微微蠕動,輕飄飄的話,只傳入了齊珊兒一個人的耳中。
她依舊保持着看着窗外風景的動作,耳朵卻不自覺的豎起。
女人嘴角彎起一抹嫵媚的笑:“他代替你在總部受罰,kk,你真好命,居然有一個男人爲了你願意做到這個份兒上,希望你能一直好運下去,拜拜。”
女人在下一個站臺從後門下車,站在站臺前方的馬路上,衝着正看着窗外風景的齊珊兒搖手道別,直到公交車開出了很遠,她笑吟吟的樣子依舊在齊珊兒的腦海中浮現,五指微微一緊,隱藏在黑框眼鏡後的容顏,佈滿了寒霜。
她凝眸看着已經成爲一個小黑點的女人,眉頭微微一皺。
r,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特地把這個消息告訴她,目的呢?
但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似乎她除了順着她給的路走,再沒有別的選擇了。
齊珊兒緩緩垂下頭去,白色的鏡片陣陣反光,她嬌小的身軀,有一瞬,散發出一股讓人窒息的殺意來。
閉上眼,她在心底咬牙道:“夜鷹,你這個白癡。”
kk回到公寓,直接在洗手間換下了白天的僞裝,扯掉假髮,梳着柔順的齊肩黑髮,看着鏡子裡那張嫵媚動人的臉蛋,她熠熠生輝的鳳眼裡極快的閃過一道精光,換上一件乾淨的,略顯寬鬆的t恤,配搭一條牛仔褲,一雙板鞋,整個人顯得格外青春靚麗,生機勃勃。
手裡轉着公寓的鑰匙,她戴着墨鏡,在小區外,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清脆的開口:“司機大叔,麻煩去郊區。”
響亮的聲音,帶着少女纔會有的青春氣息,讓人聽在耳朵裡,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也是同樣的美好活潑,年少輕狂。
一路上,kk耳朵裡都戴着耳麥,嘴裡不停哼着歌,似乎是在隨着節拍唱着,手指時不時在手機上按動幾下,司機還以爲她應該是在和自己的小同學聊着短信呢。
一次次撥打夜鷹的電話,一次次石沉大海,kk墨鏡後的臉幾乎快要扭曲了,雙目噴火,該死的!她的任務憑什麼懲罰夜鷹?難怪她三次動手,三次失敗,到現在還沒有接到組織下達的懲罰她的命令,原來有一個傻子,居然在代她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