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爲了任務不想中途放棄,還是爲了他想要留下來?”夜鷹一陣見血的問道,鮮少的,對kk露出了強勢的一面,他必須得知道,她對於梟墨騫,究竟是怎麼的心思,一旦她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那麼,哪怕他們將面臨決裂,他也會毫不留情的,將那個男人殺掉!決不能留下任何會讓她受到傷害的隱患。
夜鷹沉穩的眸子裡,迸射出兩道冷厲的光芒,他緊緊的盯着kk,等待着她的回答。
“什麼叫爲了他留下來,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kk心虛的避開了他犀利的視線,將頭轉向另一邊,故作灑脫的開口,可這話落在夜鷹的耳朵裡,卻成爲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知道的,kk。”夜鷹步步緊逼,“我很早以前就覺得,你對梟墨騫格外的不同。”
“你想多了。”kk忍不住低吼一聲,“他只是我的任務目標。”
“那麼,上次在f市,你爲什麼沒有對他動手?前段時間,在醫院,爲什麼你沒有殺了他?kk,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放過了多少次,可以將他置之死地的機會嗎?”夜鷹戳穿的kk的自欺欺人,嗓音格外冷冽,“這不是你,如果是以前的你,根本就不會放過這些好機會,可是事實呢?kk,不要讓所謂的感情,把你拖入……”
“你到底還要胡言亂語到什麼時候?”kk尖聲嘶吼道,打斷了他的話,心慌亂得不像話,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土而出,“我說了,我對他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感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沒有!”
“這話,你自己信嗎?”夜鷹不是傻瓜,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存在,她說謊時是什麼樣子,逃避時是什麼樣子,他都瞭如指掌,“kk,放棄這次的任務,回組織去,哪怕boss會懲罰你,我會幫你求情,我也可以爲你受過。”
即使是面對懲罰也好過讓她繼續泥足深陷。
kk身體一顫,錯愕的望着夜鷹,她從沒有想過,一向無條件支持她的夜鷹,居然會對她大小聲,甚至對她怒吼、斥責。
“你覺得這種事可能嗎?我kk什麼時候選擇逃避了?夜鷹,你真的想太多。”kk煩躁的揮揮手,“如果你只是來向我質問的,那麼大可不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很冷靜,也很理智,你的想法,是錯的。”
夜鷹站起身來,健碩的身軀投射下一層層陰影,他緊緊盯着kk,一言不發,沉默的氣氛凝重得讓人快要喘不過氣來,這是kk第一次和夜鷹爭執,第一次和他無言以對,就好似兩隻困獸,正在無聲的對持着。
許久後,夜鷹才沉聲開口:“kk,希望你沒有欺騙我。”
欺騙嗎?
kk神色微微一暗,卻在下一秒恢復了正常,“安啦,我們是什麼關係?我怎麼會騙你呢?”
夜鷹只是機械的扯了扯嘴角,不置一詞,“r不會再對你出手了,這段時間,你好好在醫院休息。”
“恩。”kk點點頭,目送夜鷹從窗戶離開,病房裡忽然間安靜下來,她低垂着頭,臉上佈滿了一層層陰霾。
她知道,夜鷹的話是對的,她應該終止這次的任務,馬上離開梟墨騫身邊,然後回到屬於她的黑暗世界中去,繼續做她的王牌殺手。
可是怎麼辦……
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阻撓她,在阻擋着她的理智,她不想走,不想離開那個男人。
怎麼辦……
眼無力的閉上,乾裂的嘴角顫抖着揚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她不是傻瓜,這樣的感覺,即使沒有經歷過,可她卻能懂,早在f市時,她就已經中了愛情的毒,根本無法抽身,即使她嘴上說得再決絕,再堅定,可真正要動手殺掉梟墨騫時,她卻無法下手。
爲什麼?
以前或許她還能夠做到自欺欺人,但現在呢?她連自己也無法欺騙過去,她喜歡他,這份情不知什麼時候有的,但卻如此清晰的出現了。
在他孤身擋在她面前時,那些壓抑着的感情,就如同火山般驟然爆發,拼命剋制,拼命阻撓,還是於事無補。
梟墨騫。
那個男人就像是一朵罌粟,明知有毒,可他偶爾露出的溫柔,卻還是讓她中了招,甚至再也無法抽身。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kk不斷的在心底怒罵,罵着自己太傻,罵着自己爲什麼沒有早些明瞭,早些抽身離開。
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翻騰不惜的複雜情緒,她抱歉的看了一眼身旁昏迷不醒的莫天逸,拔掉手背上的營養液,撐着虛弱的身體從病牀上翻身下來,穿着拖鞋離開了房間。
住院部在夜間顯得尤爲安靜,這層樓是醫院的vip病房,住着的,都是有錢有勢的人,護士聚集在櫃檯,走廊上幾乎見不着人影,一片慘白,kk順着走廊,一間房一間房的走了過去,仔細的看着病房外的名字,終於,在重症病房的玻璃外,看見了安靜躺在裡面的男人。
他容顏憔悴,臉上戴着泛着水汽的氧氣罩,身上插滿了針管與治療儀器,心電圖滴答滴答的響着,那些凹凸不平的折線,是他殘存的生命。
和上一次腹部中刀相比,現在的他,愈發的虛弱,連心跳,也比正常人低了許多,彷彿隨時會斷氣,彷彿病入膏肓的病人。
kk胸口一痛,看着他此刻安靜昏迷的模樣,她的心就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在撕扯,疼得她幾乎窒息。
手掌覆在厚重的玻璃上,她的臉幾乎也貼了上去,癡癡的望着他,眼眸中流淌着的,是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了深沉的,壓抑的濃情。
“梟墨騫,爲什麼?”爲什麼要救她?爲什麼要用命來救她?kk不懂,她的身份是什麼,他不是知道嗎?可是又怎麼會……
“哼,算你這個女人還有點良心。”身後傳來金洛冷嘲熱諷的聲音,kk瞬間斂去面上外露的情緒,平靜的轉身,看着走廊盡頭一步步靠近的男人。
“你不是有事離開了?”她鎮定的問道。
“事情都交給手下人去做了,我需要在醫院守着老闆,避免某些心懷鬼胎的人,對他出手。”金洛意有所指的說道,擺明了是在暗指kk對梟墨騫不懷好意,她卻彷彿沒聽出來般,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你可真夠忠心的。”
“那當然,”金洛坦然的收下了她的讚許,視線越過她,看向病房中的男人,“齊珊兒,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還不肯收手,哪怕老闆醒來會斥責我,會找我拼命,我也不會再留你在他的身邊。”
這不是金洛第一次警告kk,卻是最爲嚴肅,最爲認真的一次,梟墨騫這次意外的受傷,讓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真正的怒到了極致,金絲眼鏡後的雙眸,陰鷙得能擰出水來。
空氣裡,有淡淡的殺氣瀰漫開,他絲毫不掩飾對kk的惱怒,如果不是顧及着梟墨騫,說不定他早就對kk動手了,哪裡還會容忍她繼續蹦躂?
kk緊抿着脣線,一言不發的站在金洛身旁,和他一樣,視線始終投放在裡面的男人身上。
“老闆他很在乎你,齊珊兒,好好想一想,認真對待老闆這份心意,比你一個人走鋼絲要好太多。“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梟墨騫的意思?”kk嘲弄的笑着。
“都是,而且,只有老闆才能給你的孩子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金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
kk張了張嘴,卻根本無法反駁,“你繼續守着他吧,等他醒了記得通知我。”
再待下去,也只會和金洛越鬧越僵,更何況,她來這兒,只是爲了親眼確認梟墨騫是否平安,見他雖然虛弱,但好歹還有一口氣在,自然也就安心了不少。
轉身朝着病房走去,故意忽視掉來自身後的冷冽視線,推開門,進入病房,翻身躺在牀上,柔軟的枕頭豎在她的背後,kk怔忡的看着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神色有些恍惚。
金洛說得對,如果她投靠梟墨騫,說不定真的可以逃避過組織,而且她的孩子,或許也可以得到一個體面的身份。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kk拍飛,她一把掀開被子,整個人往裡面鑽了進去,她想這些做什麼?組織的恐怖,她還不瞭解嗎?更何況,梟墨騫怎麼可能會無條件答應她?
閉上眼,將心底的複雜情緒通通拋出腦海,kk很快就睡了過去,這幾天,她根本沒有睡過一天的好覺,每天都在提防着r,現在總算是能放鬆下來了。
天亮時分,海平線上升起淡淡的金光,窗戶外籠罩上了濃郁的白色霧氣,整個城市被曚曨的白霧籠罩着,幾乎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莫天逸嚶嚀一聲,揉着昏昏沉沉的太陽穴甦醒過來,他怎麼會趴在牀上睡着了?
“你醒了?”kk正捧着今天的報紙細細的翻閱着,聽到身旁的動靜,立即側過頭去。
“我睡着了?”莫天逸恍惚的問道,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kk點點頭,“是啊,昨晚看你睡得很香,就沒有叫醒你。”
莫天逸垂下頭,看了眼身上的單薄毛毯,心底有淡淡的暖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