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倩熙家的神谷月與殷鷹帝,二人並肩走在一起,他時不時的偷瞄着身旁殷鷹帝的表情,似乎有話要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月,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的,今天離開不關你的事。”看穿神谷月的心思,殷鷹帝面帶笑容的安慰完雙手插入口袋深深吸了口氣:“以前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樣樣不如洛冥揚,唯一不輸給他的,就是對倩熙的愛,不過現在……”
“現在怎麼了?”神谷月不解的問着。
“呵呵……”清淡的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現在我發現,以前我對倩熙的愛也是輸給他的!”
從哪裡比較出來的呢?神谷月不太明白。
“細想想,我之前對倩熙好,其實是有目的的!可洛冥揚卻不同,他就是沒有目的的對倩熙好。”
對於這句話,一旁的神谷月多少有些理解,卻又不能完全理解。
殷鷹帝的口中的目的應該是‘在一起’吧?
試問,天下哪個男人在追女人的時候不是爲了這個目的前行的呢?難道說一直追她,卻不圖和她在一起麼?“有目的也不爲過吧?!就如同你們中國的一句話,叫什麼……‘不以交往爲目的的追求就是耍流氓。’”
“呵呵……”這個神谷月,還真有點性口開合了,抓住什麼說什麼。“人家那是‘不以結婚爲目的的交往就是耍流氓!”糾正完他的錯誤,殷鷹帝無奈的搖了搖腦袋:“也許是不爲過,但是會很累,從而導致急功近利,離那個女人越來越遠!”
舉個例子,某個人熱衷於文字,他的目的是爲了當一名人人稱讚的大作家。可往往在奮鬥的過程中,這個人會忘記原本的初衷是是什麼,從而只選擇追求名利當‘作家’,忽略了緣由的本質。要是成功了還好,一旦失敗,這個人要麼會傷心絕望,要麼會令原本喜愛他文字的讀者也逐漸將他淡忘。
追女人也是如此,當九個月後的殷鷹帝與倩熙在相聚,他坦然忘記了要與她在最終在一起的目標,從而選擇了,自己就是要對這個女人好,沒有任何目的,就是想要她幸福!
這樣下來,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累了,也沒有那麼辛苦了。而她呢?似乎也輕鬆多了。
在想想洛冥揚呢?他的目的是爲了和倩熙在一起纔對她好的麼?呵呵……大概不是吧?!
或許他的目的,非常單純,就是爲了對她好而對她好。所以,經過殷鷹帝比較,自己對倩熙的愛,根本不如洛冥揚。最起碼他……在最危難的時刻,毫不猶豫的選擇用性命爲她遮擋擋雨!
不過從今天起,他會放下拋棄一切,用毫無目的的心,來對她好!
“或許吧……”神谷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沉默半晌,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是倩熙叫你給寶寶起名字的呢?”
還記得十天前,神谷月要他給寶寶起名字,這一等就沒消息了,直至今天,他直接把寶寶的名字告訴倩熙了。
“呵呵,如果不是倩熙叫我起的名字,你又怎麼會有叫我給寶寶起名字的權利呢?”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殷鷹帝又不是笨蛋。
當時神谷月是怕他多想,纔沒敢告訴他是倩熙的意思的,現在嘛……
不得不承認,他心豁達了許多。
“鷹帝,我發現你上了十天的班跟變了個人一樣呢?”
神谷月好奇的問完,他淡淡的一笑,面向前方緩緩前行……
所謂變了一個人呢,其實誰都可以,只要經歷的多了自然會有所改變。想想以前那終日一層不變的日子,還是現在這苦日子可以磨練人啊。
“你休息幾天?”
“一天,明天早上就要回巖手了。”
“不是吧……”神谷月爲之一愣,眸子瞪得老大,驚愕的問道:“就休息一天你還不多珍惜、珍惜跟寶寶在一起的日子?”
“呵呵……”昂起頭,面向正午的太陽,殷鷹帝那雙深邃的眸子逐漸泛起了一抹迷人而自信的光澤:“我相信,再過不久與寶寶見面的日子就會多起來的。”
再過不久……
是啊!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會有男人願意一輩子憋在一個小池塘發展的,他們更加喜歡大海!寬廣無際的海洋!那裡……
纔是男人們展翅翱翔的地方!
隨着開門的阿伊一聲驚嚇,坐在房內的倩熙心頭一緊,快速衝出了客廳之內。
只見,這敲門的人是……
“南宮……晝!?”今個是怎麼了?好似‘老朋友’全部重聚一團似的,自己都躲在日本的山旮旯了,也能被南宮晝找到還真不易。
呵呵,話說,這南宮晝與神谷月不同,九個月的時間未見,他沒有一點點改變,依舊是一頭閃亮亮的銀髮。
面帶微笑的走到門口,倩熙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找到我的?”
“道上的消息。”南宮晝的口氣一如既往的如寒冰刺骨。
不過他這話說完,倩熙不免心頭一顫……
所謂道上的消息,就是指其中一個發現某人的下落,之後一傳十、十傳百,便在‘江湖’上傳來了。
經常混‘江湖’的人,想知道這種消息一點也不難。問題是……
如果沒有人出高價打探自己的消息,‘江湖’上是不會傳出消息來的,看來有人還在出價尋找自己是麼?!
會是誰???會不會是……冥揚呢?
一想到這,倩熙的心臟‘撲通、撲通’加速跳動了起來,她按捺着心中的悸動,勉強擠出一抹微笑:“進來坐坐嗎?”
冰峰的雙眸掃了眼倩熙身旁的阿伊,他微微張開嘴:“好……”
他這個字還沒說完,只見阿伊雙拳一握,用力抓住了倩熙的胳膊:“倩熙,你知道他是誰麼?!!!”
望着阿伊憤怒的表情,她頓時一頭霧水:“阿伊……你……怎麼了?”
“我告訴你倩熙!!他就是殺了我們所有兄弟的罪魁禍首!!”
阿伊的掀起的往事,是倩熙已漸漸淡忘的……
當這個真相脫口而出的那刻,她那已然癒合的傷疤好似再次被揭開。
雙眸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光澤,她緩緩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南宮晝:“他,說的是真的麼?”
“是。”無任何猶豫,南宮晝乾脆的點了點頭。
“呼……呼……”阿伊氣的胸口不斷起伏,緊握的拳青筋畢露。
當他剛要揮手打向南宮晝的那刻。倩熙一把攔截住了他的拳:“阿伊,你不是他的對手的。”
“我知道我不是!!但是看到他我真的忍不住想要出手!!!”每個人都會有如此的心情,明知道對方是強勁的敵人,可因爲仇恨卻不得不自不量力的出手。
“算了吧,阿伊……”無奈搖了搖頭,倩熙無力的勸慰道:“你先進去吧,我有話想跟南宮先生說。”
“你跟他有什麼好說的啊?!!”阿伊眸子瞪的老大,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阿伊,我自由分寸,你先進去吧,好麼?”倩熙耐心的勸慰着怒火中燒的阿伊。
見此,他不甘的嚥下了一口氣,狠狠瞪了眼南宮晝,轉身進入了客廳。
“南宮先生,我看我們還是在外面談談吧。”
“嗯。”
倩熙與南宮晝一同走出了自家庭院,遊走在安靜的街道上,她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南宮先生,當你救下我母親的時候,我知道,你是有恩於我的。但……”緩緩垂下了頭,眉頭輕輕皺了皺:“當阿伊說出那件事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看待你。”
南宮晝永遠都是一副表情,永遠都是一種口氣。直到這刻,他依舊是冷漠如斯:“那是你的事情,不用跟我說。”
“呵……呵呵呵……”聽到他的話,倩熙發出了無奈的笑聲:“你,從沒拿我當過朋友麼?”
忽地,南宮晝腳步停下,冷峻的臉龐逐漸轉向倩熙:“我不需要朋友。”
“呵……”又是一笑,她面向了南宮晝,不解的問道:“那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呢?”
目的……
就連南宮晝自己都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他只知道,聽到道上的人提起倩熙下落,於是就不由自主的找來了。“沒有目的。”
“好吧……”倩熙輕抿了下嘴脣,沉默半晌後,無奈點了點頭:“如果你從沒拿我當過朋友的話,就目前的立場來看,我希望你還是儘可能的避免出現在我家,就算我不介意,我的朋友也會介意。”
她是一明理的人,南宮晝爲什麼會殺害自己的兄弟?如果不是阿男當初出賣了兄弟們,如果不是有人收買南宮晝這個殺手,自己的兄弟怎麼會死?
自己曾經也在道上混過,有買主出價格僱傭的時候,殺手是從不會拒絕的,更何況還是殺一些不相干的人呢?
他在傷害自己兄弟的那時候,自己與他沒有任何瓜葛,彼此互不相識;但,他在救自己母親的時候,自己已經和他認識了。
現在真相大白,她不怪南宮晝,也不恨他,可阿伊呢?阿伊不可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
“哦。”南宮晝冷漠的點了點頭。
由於他的話少的可憐,倩熙異常的尷尬:“那我先回去了……”
“嗯。”
“……”說到底,南宮晝大老遠跑這來是幹什麼的來呢?就是‘嗯、啊’麼?倩熙尷尬的轉過身,剛走了兩步……
忽地,南宮晝突然開口了:“聽說你有孩子了?!”
腳步停下,倩熙抿了下嘴脣,面帶微笑的轉過了身:“是的。”
南宮晝冰峰的眸子一閃,冷冷道:“我要出錢買下你的孩子。”
“呵呵。”無奈的一笑,倩熙搖了搖腦袋:“這個孩子不是我跟grim?reape的。”
多少了解到了南宮晝的心思,那時候在最後一次見面,他死活要自己跟他生個孩子,就爲了好好訓練那有‘優秀’基因的後代。
現在,他想出錢買下幸福,大概以爲幸福是自己和grim?reape的孩子吧?
“呃……”南宮晝稍稍一愣,在猶豫良久後,半信半疑的問道:“你不是騙我的吧?”
“是真的,這個孩子真的不是我和grim?reape的。”
“算了。”恢復了以往的冷漠,南宮晝高傲的昂起了頭,銳利的雙眸霎時閃過一抹陰冷:“我收到消息,有人似乎想買這孩子的命,你自己看着辦吧。”話落,他如一陣輕風般消息在了倩熙眼前。
瞳孔放的老大,倩熙那張單柔的臉龐逐漸冷卻……
“我已經選擇消失,爲什麼‘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
人一旦踏入江湖,想全身而退很難、很難……
你覺得自己對別人沒有什麼威脅了,可別人卻永遠都認爲你是有威脅的!
除非……
死亡!
這就是‘江湖’的定律!
次日一早,殷鷹帝不到六點就起牀了,整理好了一切,他如那些追趕時間的上班族一般踏上了擁擠的電車。
曾經,睡到日上三竿,下午早早收工;現在,不到六點起牀,下班時間不定。
曾經,早飯最少幾十道菜色;現在,能吃上一頓早飯都不容易。
曾經,開着拉風的跑車上班;現在,站在這宛如沙丁魚罐頭的列車之中。
誰也不會知道,這往日的花花大少,如今會過上這般生活。
‘叮咚’‘巖手站到了,輕乘客準備下車’
下了電車,在門口的小鋪買上一瓶酸牛奶,當場喝光,退掉瓶子,這就是他一天的早餐。
步行約莫二十分鐘左右,才能到達公司。可這往日裡人煙稀少的公司,今天怎會圍堵瞭如此多的羣衆?
心頭一緊,殷鷹帝努力擠進了人羣之中:“麻煩問您下,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據說是裡面失火了,消防車已經來過了,好像沒有什麼人員傷亡吧。”
聽到附近大娘的陳述,殷鷹帝快步衝進了公司之內。
“咳!咳!”裡面雲霧繚繞,一股股燒焦的問道很是難聞。
待用手輕輕呼扇了下眼前的煙霧,只見這原本就不太大的公司幾乎變成了一堆廢墟。
幾臺電腦被燒得黑漆漆的,辦公桌公椅也已經變成了焦炭,文件全部化成菸灰。
“怎麼會這樣?”如果是外面着火的話,按理說內部不會被損壞成這樣,只有裡面失火纔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公司24小時都有人值班,怎麼可能會眼見着公司燒成這樣也沒有管呢?
呆滯的環視着屋子內的情況,殷鷹帝頓時傻了眼……
“謝謝你了,我知道了。”
身後突然傳出了這家公司老闆的聲音,殷鷹帝快速回過頭:“張……”剛要開口詢問一切,卻發現老闆的臉上掛有一塊塊淤青。
“張明,你的臉怎麼會?!”不可思議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殷鷹帝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他的身上也滿是傷痕:“誰弄傷的你?!”
“呵呵。”張明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無神的眸子霎時閃過一抹淚光:“鷹帝……公司……什麼都沒有了!!!”無力的蹲下了身,他雙手緊緊抱住頭,鏗鏘抽噎了起來。
“張……張明。”緊抿了下下脣,殷鷹帝緩緩蹲在了他的身前,愧疚的垂下了頭,哽咽道:“抱歉……是我害了你。”
從帶張明出道到他自己創立公司,已經五個年頭了,這五個年頭裡都平平安安的,怎麼會自己剛一來,就發生如此嚴重的火災了呢?!
在加上張明身上的傷痕,明顯就是被人打的,如果不是自己父親的趕盡殺絕,又會是誰殺到這裡來了呢??
“鷹帝……算了……算了……”張明勉強稀釋了口淚水,無奈搖了搖頭:“我命就該如此,大不了從頭再來,呵,呵呵……”絕望的一笑,他擡眼環顧了下這宛如廢墟一般的公司:“四年……四年啊,唉!!”沉重的一嘆,張明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公司內。
一瞬間,這空曠的屋子充滿了陰冷,殷鷹帝一動不動的蹲在地上發起了呆……
不明白父親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自己?!就算自己不是他的親生骨肉,難道他就對自己一絲一絲的親情都沒有麼?
傷害自己也就算了,爲什麼連自己的朋友都不放過?!!爲什麼啊?!!
眉頭緊皺,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來的殷鷹帝一下子又要重頭開始了,如果以後沒當他稍有成就,殷父都會出來破壞,那麼他註定一輩子永遠都要當一個廢人!
不甘!不甘!!他不甘心過廢材的生活,如果是以前也就接受了,可他現在還有老婆孩子需要養!!!
快速站起身,眉頭緊鎖在一起:“天無絕人之路,我就不相信,我的命就如此被人愚弄一輩子!”
‘and?its?taking?me?this?long?baby?but?i?figured?you?out’他這話剛一落下,手機便突然響了起來。
心頭一緊,殷鷹帝快速從口袋中掏出了電話。
沉澱了下心中的起伏,他平靜的接了起來:“喂,哪位?”
“鷹帝!我是倩熙,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