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敵人是誰?
從頭到尾,都只是彌勒一人而已,對於我來說,邪靈教是公怨,彌勒方纔是私仇。
望着一字劍興沖沖地離去,我卻能夠從他的行爲中,看到幾許壓抑不住的憤怒。
看得出來,他應該還是想要插手的。
不過不是奪寶,而是殺人。
誰殺了連雲寨的幾個人,他就想要殺誰,而現如今看起來,最大的嫌疑就是幫着邪靈教的那個洞庭黑蛟。
黃晨曲君離開,而我則回過身來,看着站了起來的徐長老。
他是我好兄弟徐淡定的父親,我不能不管。
似乎感覺到了我想要問什麼,徐長老擺擺手,對我說道:“別把我看成是一無是處的小孩子,我能夠照顧好自己的,你想要幹什麼,只管去就好。”
我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地不宜久留,話事人已經先走一路了,你也趕緊離開吧。”
這並不是我們的主場,跟茅山也沒有半毛錢關係,我當下也是勸徐長老趕緊離開,原本以爲他性格執拗,不肯就此放棄,卻不想徐長老彷彿泄了氣,點了點頭,接着一個魚躍,卻是直接跳進了海水裡去。
戰場的重心已經轉移到了洛峰島上,這裡反而變得平靜,我望着徐長老沉入黑黝黝的海底,知道憑着他的手段,離開這兒,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兩人離開,我的腳尖在海面上的雜物和浮屍之上輕點,朝着邪靈教所屬的船上飛縱而去。
不管如何,我都是場中焦點,我這邊一動,船上立刻反應了過來。
箭!
利箭從船上的好幾個方向射來,木羽、月牙、烏龍鐵脊箭、種種花式陡然而出,專業之極,無論是力度還是角度,都已經擁有了之前我曾經見過的箭王林易的水準。
這世間有幾個箭王?
看得出來,彌勒爲了這一次行動,也是煞費苦心,糾集了手中強大的力量,想到這裡,我將飲血寒光劍給拔了出來,不斷地將這些致命的利箭給撥飛而去。
我越來越近,而那箭雨則越來越急。
接着我感受到了先前很欣賞的那個箭手的身影,不過這一回,他可沒有再留情,使勁渾身解數,就是想要將我給攔截住。
除了劍雨,到了跟前幾十米的時候,甚至有人用上了火器。
自動步槍、衝鋒槍、手槍,還有狙擊槍。
邪靈教的人,行事當真是一點兒忌諱都沒有,渾然不覺對修行者用槍,是行業之內的大忌,這種事情,就連宗教局這樣的朝中正朔,都謹慎爲之,他們卻直接撕破了臉皮。
船上的人顯然是對我有着極大的忌諱,所以行事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於暴烈了。
當時並沒有萬劍來襲的恢弘場面,然而對於我來說,卻更是險惡。
一瞬間,我將血勁上涌,把臨仙遣策開啓到了極致。
人似鬼魅,讓對手根本無法捕捉。
幾秒鐘之後,海面上的身影消失了,甲板上的人在左右張望,而於此同時,黑暗中傳來了幾聲激烈的慘叫聲。
對於拿槍傷人的傢伙,我毫不留
情,飲血寒光劍再一次飽飲鮮血。
第一個死的,就是趴在船艙拿狙擊槍瞄人的傢伙。
隨着我手中的飲血寒光劍在黑暗中不斷地帶走那些槍手的性命,甲板上的人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些留守之人,有許多精英之徒,很快就將我給圍住,一個身高兩米的大漢一聲大吼,立刻有十二人手持鐵槍,朝着我衝來。
這十二人無論身高還是體型,甚至長相都幾乎一模一樣,似乎是專門用來圍困高手的一般,配合也極爲默契,陡然之間涌來,卻也十分難纏。
我雖然之前有迎戰過慈航通明劍陣的經歷,此刻卻依舊還是被纏住了,而那個兩米大漢則在外圍不斷指揮,想要將我給困死。
我在不斷刺來的鐵槍長矛之中閃避騰挪,發現這十二人面無表情,甚至都沒有氣息。
瞧到這,我幡然醒悟過來,原來這些並非人類。
傀儡!
難怪如此堅硬,我不再硬拼,而是開始利用臨仙遣策的真實之眼,在陣中東突西闖,儘量不要被圍困在中心處。
我一脫陣,對方的配合就顯得格外剛烈起來,而就在此時,我也終於有了可趁之機。
長劍突刺。
飲血寒光劍本來就飽飲鮮血,此刻尋到一絲空隙,更是宛如水中的鯊魚,陡然而進,將其中的一個漢子小腹,給直接劃拉出一條縫隙來。
劍尖鋒利,我餘光處瞧見順着那猙獰縫隙流出來的,並非鮮血,而是白花花的蛆蟲。
原來如此!
早有計較的我並沒有什麼驚訝,若是將手中的飲血寒光劍高高拋起,雙手拍開幾根強行刺來的鐵矛,我在身前結了一個法印。
深淵三法,魔威!
氣勢陡然而起,那十二個長槍手身形頓時就是爲之一滯,緊接着我騰空而起,將那長劍接住,龍息陡發。
一劍,十二顆頭顱朝着天空拋灑而起。
咚、咚、咚……
淪落一地的,除了頭顱,還有無數白花花的蛆蟲,這些蟲子大部分白色,有的則呈現出淡黃色,周身分泌着黏液,四處亂爬,有的則濺落到了周圍的邪靈教信徒身上。
那些蟲子可不認人,一接觸,立刻奮力望着皮肉裡面猛轉。
它的口器鋒利,力量又足,人的皮膚根本就沒法抵擋,而我這一劍破陣之後,那十二個傀儡並沒有歇息,我自然也沒有停下來。
我踩着滿地亂爬的白色蛆蟲,奮力交戰。
不過剛纔那一劍,其實是預示着大反攻的到來。
很快,我的飲血寒光劍就已經找到了對方的要害,位於心臟處的位置,一隻擁有着無數觸角的、如同八爪小章魚一般的軟體蟲子。
這玩意,就是將所有白色蛆蟲聚合在一副軀體,並且控制其行爲的重點。
半分鐘之後,我用魔劍,將所有的軟體蟲子都給斬殺湮滅。
十二具傀儡終於轟然倒地,而甲板上則是遍佈着無數四處爬動的白色蛆蟲,讓人根本沒辦法下腳。
破陣之後的我,將目標對準了剛纔那個兩米壯漢。
長劍平指,我冷冷地說道:“報上姓
名!”
那壯漢瞧着我一劍一劍,硬生生地將這些漢子給斬成碎塊,臉色依然是紫青,聽到我朝着他望了過來,嘴脣哆嗦了兩下,竟然頭也不會地朝着船艙裡面跑去。
想走,可沒有那麼容易!
我腳尖輕點,朝着那人飛速追去,一路上不知道踩死了多少白色蛆蟲,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支箭朝着我的後心鑽來。
颼!
這一箭是如此的隱秘而詭異,差一點就將我給射中了。
我頭也不回地伸手,將這支箭抓在手上,冷然笑道:“既然不肯通報姓名,那就做了一個無名之鬼吧!”
說完這話,我順着這利箭的力道,朝着那兩米壯漢給陡然拋去。
噗!
箭頭刺入後心,那人朝着地上跌倒而去。
對方是個了不得的高手,這一箭並沒有要了他的命,但是在他跌倒的一瞬間,周圍有十幾個白點瞬間就爬進了他的身體裡,緊接着這人卻是發出了一陣淒厲無比的叫聲來。
“啊!”
叫聲淒厲,遠比他的同伴更加痛苦,我瞧見這人在船艙的進口好處一陣翻騰,沒有再理會他,而是朝着利箭射來的方向衝去。
那箭手在一瞬間,射出了十餘支箭,不過最終還是被我給近身來。
我衝到這陰影處,卻瞧見這個箭手的個子遠比我想象的要矮,而且還將自己給蒙得死死。
瞧見我身形鬼神莫測,倏然近身,那箭手終於慌了,拋下手中的強弓,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我胡亂刺來。
我一劍,將那匕首給直接削飛,接着一把揪住這個箭手,將遮在對方臉上的黑巾扯下。
居然是個女的。
而且還是一個小屁孩子,看這模樣,估計都還不到十歲的樣子……
那小女孩子被我抓住,也是驚慌得很,雙手揮動無效,居然憋紅了臉,朝着我吐口水。
這……
還好我在與人交手的時候,爲了防止被人偷襲,全身勁氣外放,倒也沒有被這莫名其妙的招數給攻擊到,而愣了一下之後,我終於反應了過來,這小女孩兒,還真的是我先前那個頗爲欣賞的箭手。
這般年紀,就能夠有如此厲害的好箭法,而且心懷慈悲,實在是難得。
對方倘若不是邪道中人,我真的是有一些提攜後輩的心思,但是此時此刻……
我凝視着對方那水盈盈、幾乎要哭的眼睛,終究還是下不了狠手,冷冷地說了一聲:“走吧,小小年紀也不學好,以後別跟邪靈教一起混了,沒前途的……”
這話兒說完,我將她直接朝着遠處的海面扔了下去。
將這小女孩子給扔飛,我折回了船面上來,瞧見四處都是哀嚎聲,有些本事的人都翻身下水,棄船而逃,而本事低微的人,則下意識地朝着船艙躲去。
我將那船長室的操縱系統給搗得稀爛,也沒有心思濫殺弱者,只是不斷詢問彌勒的下落。
然而沒有人能夠給我一個結果。
就在這個時候,我瞧見那些畏畏縮縮的人羣身後,卻是有一個比較熟悉的身影。
陸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