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客氣,開吃。”林煜也顧不上自己今天請的這頓飯抵上了別人大半年的工資,他拿起筷子,招呼蘇子葉吃了起來。
雖然這個地方的菜貴的離譜,但它確確實實貴的有理由,正宗的江南八絕,果然不是別的地方搞出一大堆噱頭的冒牌菜所能比的。
杏林堂……
做爲江南七大診堂之一的杏林堂,每天慕名前來從各處就醫的病人絡繹不絕。
而且蘇老人爲德高望衆,他的杏林堂不以盈利爲目的,不管是診費還是藥材的價格都十分的便宜,事實上江南七大診堂,都是這麼做的,這也是爲什麼江南的傳統中醫要遠遠的比其他的地方受歡迎。
回爲價格便宜,杏林堂本身又是江南七大診堂之一,所以這裡每天來就診的病人儼然能抵得上一家小醫院了。
蘇老親傳有八名弟子,這些弟子從醫年份最少的也有十年以上了,所以完全能獨檔一面。大家每天坐診,遇到有些疑難雜症或者是有疑惑的問題,都會在晚上打烊以後提出來,由蘇老一一做解答。
這天晚上蘇喆爲數名弟子講解了一下他們提出的疑問,又爲他們舉幾個例子,讓他們更深入的瞭解這種症病。以保證以後他們遇到相似的問題時,不會再被難住。
蘇老講的很細很認真,他對自己的弟子,幾乎都是傾囊相授。不像是有些中醫診,雖然也有弟子,但有些真正的本領,還是會藏私的。
爲幾名弟子解惑了以後,幾名弟子便告辭離開,蘇老四下看看,也沒有病人等着看病,而他今天又感覺到有些累,所以便早早的把杏林堂打烊了。
杏林堂的面積雖然大,但是一到晚上,這個地方只有蘇老和蘇子葉兩個人,因爲蘇老的兒女都不在江南。所以一到晚上,這個地方顯得空蕩蕩的。
蘇家的後院處有一個小小的祠堂,裡面供着並不是蘇家的牌位,也不是什麼神明,裡面供着的,只是藥王像,因爲蘇家的千金方劑,與藥王的千金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淵緣的。
蘇老點上三柱香,恭恭敬敬的對着藥王的銅像三鞠躬。
藥王像的正前方,有一個巨大的鼎,足足有半人多高,兩米多寬,這個鼎古撲滄桑,裡面滿是香灰,顯然蘇家歷代祭拜藥王,已經是一個傳統了。
蘇老把三拄香插在了充當香爐的鼎裡面,然後退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祠堂的窗外呼嘯一聲,一條人影快速的從窗外掠過去。
人影極快,如果是普通人,絕對感應不到,但蘇老卻把窗外的情況弄的一清二楚,他把手中的三柱香插好,淡淡的說:“既然來了,那就現身一見吧。”
吱呀,祠堂的那扇木門緩緩的打開,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穿着一件東洋武士服,腳下踩着一雙木屐。他走路很輕,木屐踩在木質地板上根本沒有一點聲音。
這個人赫然是川奈一葉,他的鬼丸握在手中,緩緩的走了進來。
“果然又是你。”蘇老笑了。
“我今天才發現,原本蘇君是位高手。”川奈一葉雙眼中泛着戰意,他淡淡的笑道:“蘇君隱藏的好深,之前見過三次,我竟然沒有發覺你是位高手。”
“我不是高手,我只是一位通曉中醫的老頭子罷了,川奈先生三番五次來訪。到底是爲了什麼?”蘇老微微一笑道。
“我的來意,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川奈一葉道:“我只想借丹陽金方一觀,因爲丹陽金方,裡面記載的東西能讓彌補我師祖獨創的合一氣缺陷,你們華夏人是友善的,你們也希望你們的華夏傳統文化發揚光大吧。”
“所以,請蘇君能成人之美,成全我這個不請之請。”川奈一葉雙手握劍,向前一揖道:“拜託了。”
“前兩次,你的請求讓我拒絕了,我也對你說的很清楚,我們蘇家只有普通的千金方劑,並沒有你所說的丹陽金方。”蘇老道:“就算是有,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東洋人看的。”
“蘇君此言差矣,我仔細的研究過你們開過的方子,可以斷定,你們的千金方劑,正是出自丹陽金方的殘篇,如果你手裡沒有金陽丹方,那麼你們蘇家賴以生存的千金方劑是如何來的?呵呵,你不要告訴我,是你們蘇家歷代人仔細的琢磨出來的,我不信。”川奈一葉笑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蘇老笑了笑道:“不過看你今天晚上的架勢,是不達到目的不肯罷休了?”
川奈一葉點點頭道:“我來到華夏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找到丹陽金方,將我師祖的合一門發揚光大,同時對我師父他老人家有一個交待,讓他在九泉之下安心,如果蘇老真的不成全我,那今天晚上只有……得罪了。”
川奈一葉說完,他深深的一躬身。
“丹陽金方,懷璧其罪呀。”蘇老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他搖搖頭道:“動手吧。”
他的話音一落,突然右手一揚,咻咻咻的破空之聲不絕於耳,數十根銀芒在半空中劃過,向川奈一葉奇襲而去,甩出銀針的同時,蘇老一步踏上前,雙手抱拳,抱守含元,一聲暴喝,一拳襲了出去。
咔嚓……蘇老腳下的木質地板驟然裂開,縱橫交錯的裂痕從他四周四處延伸而去。
川奈一葉手中鬼丸驟然出鞘,叮叮噹噹的聲音響過,伴隨着刀身上無數火花,所有的銀針全部被打落,他雙目銳利如劍,手中的鬼丸猛的向前斬去。
兩人的身形交錯而過,轟……蘇老這一拳砸在一根柱子上,砰的一聲響,那大紅柱子印出一個深深的拳痕來,而川奈一葉這一劍斬落在蘇老身後的木板上,咔嚓一聲,木質地板轟然裂開,他右手向上一挑,表面的一層地板猛的被掀了起來。
川奈一葉猛的返身,手中鬼丸再次回刀一劈。
蘇老的第二拳,已經襲來,砰……他這一拳直接砸到了川奈一葉的刀面上。
川奈一葉身體微微的一震,他的身形像是落葉一樣向後飄去,他的足尖在地上一點,身形拔地而起,半空中的他雙手緊握鬼丸,一聲大喝,一劍斬了下來。
劍若驚雷,虛空中一抹銀亮的寒光驟然閃起,隨即這道寒光如同閃電一般四散而去,織成一道劍網。
蘇老一聲大喝,他右足在地上重重一頓,雙拳一交,又是一拳轟了出去。
砰……那織成劍網的劍光碎裂而開,劍氣與拳風四散而去,祠堂內的牆壁上出現一道道的裂痕。
川奈一葉在地上一點,身形在次拔高,他一聲暴喝,手中的鬼丸做橫掃千軍之勢,在次一劍向前斬出。
如同是平地驚雷一般的劍光在將斬出,銀亮的光華把微微昏暗的祠堂內映的通明,咻……劍芒在次散開,形成一道道銀亮的電蛇。
蘇老不退反進,他再次向前踏出一步,一聲暴喝,再次一拳襲出,他這一拳明顯比上一次吃力,但是仍然威風凜凜。
砰……蘇老的身體劇烈的一震,他猛的向後退了幾步,數道銀色電蛇驟然鑽進他的身體,他一聲痛呼,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川奈一葉猛的向前快速的掠進,他手中鬼丸拖在地上,突然他一聲大喝,又是一劍斬出。
劍光在將織成一道劍網,縱橫交錯的劍光如同天際的閃電一般一閃而逝,隨即隱入蘇老的身體中。
三劍斬出,川奈一葉還劍入鞘,只是他手中的鬼丸的森森殺意,彷彿又多了幾分。
蘇老的身形僵在當場,他雙眼圓睜,滿臉的驚駭。
川奈一葉走到了蘇老的跟前,他有些惋惜的說:“可惜,你是我來到華來以後,第一次對訣的高手。你沒能接下我三劍,我本不想殺你,但是你必須死。”
“那是……什麼劍法。”蘇老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剛纔的劍式爲驚雷六式,可惜我只修成了五式,最後一式是一道瓶頸,無論我如何努力,始終無法擺脫那道瓶頸。”川奈一葉有些惋惜的說:“但是斬你,足夠了。”
噗噗……數聲輕響,伴隨着血花四濺而出,蘇老的雙眼一黑,仰後便倒,在倒地的瞬間,他呼喚道:“子葉……”
蘇子葉,是他最疼愛的孫女,在他倒下的瞬間,眼前彷彿又浮現了她的面容,從蹣跚學步,到她醫道有成。只是蘇老感覺到有愧,因爲他覺的,自己對她太過於嚴格。
在倒下的瞬間,他還在想,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對孫女那麼嚴格,他要讓她知道,他對她的疼愛有多深。腦海中的畫面就此定格,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祠堂的門一響,數條人影掠了進來,這六人無一例外穿着東洋武士服,其中一人對川奈一葉深深一鞠躬道:“師父,沒有任何發現。”
“金陽丹方……金陽丹方啊。”川奈一葉喃喃的重得着這幾個字:“這是華夏醫道奇典,他當然不會讓我們這麼輕易發現。爲了發揚我們東洋武道與醫道,我追查了十三年,可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