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言微微一愣,顯然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眼前的情景似乎有些不真實,這是……假的吧?
明明前一秒的時候,折葉才伺候她泡藥浴,他們有說有笑的很是開心。
明明前一秒的時候,折葉還在和她玩笑,說出宮要好好的去逛一次花燈會。
明明前一秒的時候,折葉還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的……
明明……
不知道爲什麼蘇傾言突然覺得心中涌現出一股澀意,看着折葉不斷吐血的樣子,蘇傾言的眼眶有些紅了,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彷彿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樣。
她的嘴脣微微顫抖起來,慢慢翻身下牀,不知道是因爲她恍恍惚惚的撞到了牀腳,還是因爲她剛剛接受治療渾身無力的關係……
當她的腳踏在地上的時候,她竟然渾身無力的摔倒在地上。
陸雲棲看見蘇傾言面色慘白的爬下牀,頓時放開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折葉,將蘇傾言扶了起來,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剛剛被石子弄破了的窗戶紙,皺起眉頭來。
然而,以往讓蘇傾言覺得溫暖的懷抱,這時候卻讓她覺得無比寒冷,止不住的寒意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了。
她踉踉蹌蹌的往折葉那邊爬過去,眼淚慢慢的順着蒼白的臉頰滑落,微微顫抖的嘴脣一開一合,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蘇傾言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撫摸着折葉已經漸漸冰冷下來的身體,也顧不得一旁的陸雲棲,輕聲的喊了起來,“折葉,折葉……”
見到她這幅模樣,陸雲棲也是心疼不已,但是,他也明白這是清秋他們設計好的了。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想着要加快腳步了。
但是,蘇傾言的狀態讓他很是擔心,本來就是剛剛解毒的身體,現在又倍受打擊,更是變得虛弱起來了。
陸雲棲只能繼續陪在她的身邊,靜靜地看着她垂淚。
“折葉是你殺的嗎?”蘇傾言輕聲詢問,平靜的語調中透露着幾分死寂,讓人聽了就覺得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不是。”陸雲棲難得老實一次,說出了真心話。
但是,蘇傾言的表情顯然是沒有聽進去的,他不由得皺眉說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還問什麼?”
“折葉死了,如何處理?”蘇傾言的聲音平靜,似乎死去的丫鬟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就連陸雲棲聽到都不由得對她有幾分側目了。
可不看還好,一看陸雲棲就覺得心臟猛地揪痛起來了。
原本覺得蘇傾言的反應太過於平靜了,但是,見到她雙目赤紅,眼淚不絕的樣子,他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麼徹底。
靜默片刻,他有些蒼白無力的開口解釋,“折葉不是我殺的。”
“嗯,好。”蘇傾言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隨即,就輕輕攔住折葉的手,一言不發的發着呆。
陸雲棲見她這幅樣子,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沒有,只能暫時婉轉的詢問一句,“咱們還是先將折葉的屍首處理一下,不然會有麻煩的?”
“是我們會有麻煩,還是端王殿下會有麻煩?”蘇傾言冷冷的開口,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也變得好似幽冷的千年寒冰一樣。
“你就非要這麼和我說話嗎?”陸雲棲一直都不願意讓蘇傾言知道自己真實的心情,因爲不希望被過分影響,但是,此時此刻,他覺得真的有些無法忍受了。
明明他剛剛說了實話,爲什麼蘇傾言卻不願意相信呢?
“我怎麼說話?夾槍帶棒嗎?還是冷嘲熱諷?”蘇傾言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火藥味十足的說道,“抱歉的很,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說話的,不愛聽的話,就不送端王殿下了。”
這麼明顯的逐客令,頓時就讓陸雲棲的臉色鐵青了。
他冷冷的看着蘇傾言,想要開口發怒,但是見她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卻又捨不得開口說她。
糾結矛盾了
好半天,他才總算是通過反覆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了。
“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我,我都要先將折葉的屍體處理掉。”陸雲棲說完,便想要直接將折葉的屍體抱起來,處理掉。
但是,蘇傾言卻好似護犢子一樣,狠狠地瞪着陸雲棲,一副想要拼命的樣子。
“你讓開!”陸雲棲冷冷的開口,直接上手,不打算理會這個失去理智的女人。
而蘇傾言也難得動了一次怒氣,抓起陸雲棲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陸雲棲被咬的吃痛皺眉,卻還是沒有反抗,任由她咬着出氣。
這一咬,蘇傾言可是一點都沒有客氣,狠狠的一口下去,嘴裡全是鐵鏽的腥味,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在嘴巴里面,只讓人覺得更是鹹澀苦楚。
雖然有些冷靜下來了,但是蘇傾言卻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了。
陸雲棲害怕她的哭聲惹來其他的宮人,便直接將她擁入懷中,小心的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失聲痛哭。
而,蘇傾言雖然被捂住嘴巴,但是那嗚咽的哭泣聲音還是不斷傳來,讓人覺得無比心痛,尤其是陸雲棲,真的恨不得直接打暈蘇傾言算了。
最起碼等到她醒過來之後,她可以冷靜的面對這一切,又可以讓她安安靜靜的度過這個坎兒。
但是,明知道打暈她是最好的選擇,可高高舉起的手卻無法用力往下。
多年習武的身體,似乎也在這瞬間不聽使喚了,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做出反應,這樣纔是對蘇傾言也好,對他自己也好的決定。
可是……他無奈的發現,他捨不得。
長嘆一聲,陸雲棲認命的更加緊緊抱住蘇傾言,讓她哭個痛快算了……
偏殿之中,蘇傾言哭的昏天黑地、腦子一片空白,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能力,也沒有餘力去理會周圍的情況。
所以,理所當然的錯過和忽視了陸雲棲冰山臉上難得一見的心疼和憐惜,以及眉眼中無法泯滅的神情和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