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治好了?”
趙姓醫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臉上盡是難以置信。
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如果說,針扎四神聰、水溝、內迎香等穴位,都還可以理解爲醒腦開竅以恢復小女孩的意識。那麼後面用長針扎入心臟,並輔以七枚短針刺進心臟附近的穴位,又是個什麼原理?
這幾個穴位,可是跟降低體溫、醒腦開竅沒有半點關係啊
尤其是心臟,在正常情況下捱了一針,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但盧月這個小女孩非但沒事,反而還恢復了自我意識,活蹦亂跳的喊爹喊媽……
趙姓醫生突然覺得,自己行醫多年累積起來的臨牀經驗,在這個時候轟然崩潰了。
這一刻,他的腦海裡面,寫滿了問號。
孫立的情況比趙姓醫生稍微要好些,雖然也是滿心困惑,但至少還保持了幾分冷靜。他上前幾步來到了盧月身邊,開始給盧月做起了全面細緻的檢查。
見此情景,趙姓醫生也急忙跟了過去,給孫立幫忙打下手,也好看看盧月是否真的痊癒。
激動過後的盧先生和方女士,則來到了林陽身前。
“林醫生,剛纔是我誤會了你,多有冒犯。在這裡,我鄭重的向你道歉”盧先生滿臉愧疚,朝着林陽深深一鞠躬。在道歉的同時,他多少也有些後怕。如果剛纔他真在衝動之下揍了林陽,那他女兒的病,可就真不知道能不能好、什麼時候才能好了……
“不知者無罪。”林陽擺了擺手,面帶微笑的說道:“再說了,你也是心憂自己女兒的情況,才一時衝動的,我能夠理解。設身處地的想想,要換成是我,肯定也會那樣做。”
見林陽原諒了自己,盧先生頓時長鬆了一口氣。方女士則在這個時候悄悄地拉了拉他衣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讀懂了妻子眼神意思的盧先生,急忙拿出錢包,從裡面抽了一疊錢就要交給林陽:“林醫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你收下……”
“這錢我不能收。”林陽斷然拒絕道。
方女士急忙開口幫腔:“林醫生,你就收下吧。你治好了月兒的怪病,是我們家的大恩人。這點錢,既是謝禮,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要不是被大雨給困在了這個山鎮裡面,沒處取錢,我們也不會只給你這麼點。”
“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我真不能夠收你們這錢。”林陽的態度很堅決。
一邊非要給錢,一邊無論如何也不肯收……兩方就這樣僵持了起來,倒是讓一旁的黃小雅看得失笑不已。
最後,在林陽的堅持下,盧先生只能是將錢給收了回去。而這也讓他和方女士,越發的敬佩林陽了。
在他們看來,林陽不僅有着高超的醫術,這醫德醫風也是一流的
“林醫生,不知道你是在哪家醫院裡面供職的?等回到了錦官城後,我們一定要帶着月兒去拜訪你,給你送上一面錦旗以表謝意”盧先生說道。既然林陽不要錢,那就從別的地方着手,來表達自己一家人的謝意吧。
林陽撓了撓頭,實話實說:“呃……其實,我是華西大學醫學院的學生。”
“學……學生?”
盧先生和方女士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治好了自己女兒怪病的林陽,居然還是一個沒有畢業的醫學生。還好,林陽在介紹自己身份的時候,有意無意隱瞞了大一學生這個身份。不然的話,盧先生和方女士心中的震驚,只怕還會更強幾分纔是
足足愣了有兩三分鐘,盧先生這才感嘆道:“看來,這就是所謂的有才不在年高吧?”
方女士也附和道:“林醫生大學還沒有畢業,就已經擁有了這麼高的醫術,以後肯定能夠成爲享譽一方的名醫
“兩位過獎了。”林陽微微一笑,表情很是淡然,沒有半點驕傲之色。
就在三人說話的這會兒功夫裡,孫立和趙姓醫生也給盧月檢查完畢了。
“體溫已經回落到了三十七度,神志也恢復了清晰,先前洪大中藏着寒象的脈象,這會兒也不緩不急,呈現出一派陰陽調和之相……”孫立將盧月此刻的情況講了出來,然後望着林陽,眉頭微皺的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趁着這個機會,趙姓醫生急忙將自己心中的疑問,也給說了出來:“是呀,是呀,你紮在心臟及其附近的那幾針,究竟是什麼原理?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這個嘛……”林陽頓時感覺頭疼,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來解釋這件事情纔好。
以孫立在醫道上面的水準,編造的理由,顯然是說服不了他。可是,又不能夠據實相告。畢竟,中邪撞鬼之說實在有些荒誕,畫符治病更加難以⊥人相信。這真話一旦講了出來,非但不會讓人信服,反而還會讓人誤以爲自己是在撒謊,而且撒的還是一個極其沒有水準的謊……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個時候集中到了林陽身上。
這讓林陽突然有了一種壓力山大的感覺。
“陳老,趕緊的,幫我想一個理由糊弄過去……”林陽用神識向陳詩文求計,可惜,在這一時半會兒之間,以陳詩文的能耐,也沒辦法編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來。
就在林陽焦頭爛額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病房外傳了進來。
這腳步聲,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病房裡的人,不約而同的扭頭朝着門口方向望去。
一個醫療隊的醫生,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那裡。
“馬荃?”孫立眉頭一挑,急忙問道:“你不是在一樓給外傷病人縫合包紮的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被稱作馬荃的醫生趕緊回答道:“孫老,樓下來了一支特警隊,他們想要請你幫個忙。”
孫立不禁一愣:“特警隊?找我幫忙?我能幫他們什麼忙?”
林陽則說道:“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走吧,我們都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可以轉移衆人注意力的事情,又怎麼能夠不好好的利用起來呢?
孫立點了點頭,拔腿出了病房,朝着樓下走去。
林陽緊隨其後。
趙姓醫生有些不甘心,上趕兩步到了林陽身邊,一邊走一邊問道:“林陽,說說,你紮在盧月心臟上面的那一針,到底是個什麼原理?起到了什麼作用?”
好不容易纔糊弄過關,林陽又怎麼可能栽回到同一個坑裡?在打了個哈哈後,他含糊其辭的說道:“趙醫生,這原理嘛,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等以後有機會,我再說給你聽。”
趙姓醫生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能聽他說的辦了。
見林陽等人朝着樓下走去,擠在三樓走廊裡面的病人及病人家屬,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那個小女孩的病被治好了?這麼說來,她並不是中邪撞鬼了?”一箇中年婦女向身邊的人說道,神情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男子則說道:“我早就說過,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什麼鬼怪魍魎,可你們就是不肯信。怎麼樣,現在你們應該知道,我說的話並不假了吧?”
他旁邊的人,立刻冷笑着反駁道:“行了吧,你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擠在走廊前段?你要是真不信有鬼怪魍魎的話,怎麼不到走廊裡面去待着?那兒,可比這裡要寬敞許多。”
或許是因爲這句話的提醒,擠在三樓走廊前段的人們,開始起身朝走廊後段挪,以期能夠找到一個稍微寬敞點的好位置……
既然盧月是患病不是中邪,那他們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看到走廊裡這些人的反應,林陽忍不住在心裡面嘀咕道:“要是讓這些人知道了真實情況,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麼樣?”
隨着孫立下到了一樓,林陽看到了一隊身穿帥氣制服的特警。只不過,此刻在這些特警的身上,揹着的,卻不是槍械一類的裝備,而是繩索、鐵鍬等救援用的工具。
看來,這支特警隊,應該是奉命來救災的。
遠遠看見孫立,一個四十來歲、國字臉的中年警察便急忙迎了上來,隔着老遠就開口說道:“孫醫生,還真是你啊。沒想到,咱們竟然會在這個地方見面。”
“你是……特警二支隊的蕭顯蕭隊長?”孫立也認出了這位中年男子來。
說起來,孫立和蕭顯的關係挺不錯。當初,還沒有升任支隊長的蕭顯,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匪徒用槍擊中胸腔。正是孫立,替他做了開胸手術,將那枚彈頭取出,救了他的性命。從那之後,蕭顯就把孫立當成了救命恩人,每當逢年過節的時候,就會提着水果禮物上門,騙一頓酒喝。
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便熟絡了起來。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在離着錦官城數百里的一個山鎮裡面碰面。
簡單的寒暄過後,蕭顯直入正題道:“孫醫生,我們特警二支隊奉命從錦官城趕到九龍溝來搶險救災。剛剛收到消息,說是在樹正寨那邊形成了一個堰塞湖,隨時都有可能會決堤。堰塞湖一旦決堤,處在下方的樹正寨,將不可避免的被淹沒所以,我們準備冒險進入樹正寨,將困在那裡的人給救出來。只是我們特警二支隊的人,有膽量有力氣,可就是沒有醫術。所以,只能來你這裡尋個外援。萬一樹正寨那邊有重傷者,也好在第一時間給予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