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湯藥能否治好劉翰文的怪病持懷疑態度,但衆人並沒有出言質疑或阻止。
因爲在這個時候,除了林陽外,其餘的人都對這個怪病束手無策。何況先前劉翰文冷痛症狀發作時,也是林陽憑藉一擊之力,將其從鬼門關前給硬生生的拽了回來。
或許,林陽開出的湯藥方子,真的能夠延續神奇也說不一定……
接過了江帆遞來的鋼筆和處方籤,林陽飛快地在上面寫出了一連串的中藥名和相對應的劑量。
在他開藥的時候,江帆和李唐分別站在左右兩側。伸長了脖子,想要在第一時間知道,林陽開出的都是些什麼藥。
帕丁森等歐美專家,雖然在這個時候心裡面多少有些尷尬,但還是在林陽身後探頭探腦。只可惜,他們大多看不懂中文。即便少數一兩個看得懂中文的人,卻又不認識林陽開出的這些中藥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處……
“老江,你這位小師弟的字,寫的可真是不錯。沒有經年苦練,是達不到這種境界的。”剛開始的時候,李唐還有心情欣賞一下林陽的字。但是隨着處方簽上面開出的中藥名和劑量越來越多,他的注意力,也就從字,轉移到了方劑的內容上面去。
“咦這樣的藥物配伍,好像從來沒有在書籍中見到過。該不會,是他針對劉翰文的特殊情況,原創出來的一道專門用於治療跗骨寒毒的方子吧?老江,你見過類似的方子嗎?”
江帆這會兒也是看直了眼,根本就沒有心情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在嘴巴里面不停的唸叨着:“附子居然還能夠這樣用……還有肉桂和人蔘的這種比例搭配,好像是前所未見。這種搭配,真的會有好效果嗎?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就只有看熱鬧。不過,對於專業性很強的方劑來說,外行根本就連熱鬧也看不到,只能看出一頭霧水,比如帕丁森等歐美專家就是如此。
開好了方子後,林陽將這張處方籤交到了江帆的手中:“江師兄,麻煩你讓人照方抓藥,按照我在處方籤背後寫着的方法,煎熬給劉老師喝以劉老師的情況,僅靠一兩劑湯藥,是無法根治他體內跗骨寒毒的。所以,在接下來的這幾天,我會每天都到醫院裡面來看看劉老師。根據他康復的情況,進行藥物和劑量上面的增減。”
“沒問題,等我先將這道方子抄錄下來,就安排人去抓藥煎熬。”江帆一邊說,一邊拿着筆紙抄錄起了這道從來沒有見過的方子。而李唐,則在旁邊叮囑道:“多抄一份給我”
對於醫者來說,見到了新的方子、新的醫療技術,就像是愛車的人見到了一輛新車,玩攝影的人見到了一款新出的相機。若是不將它給好好的研究一番,心裡面就難受的很。
片刻過後,方子抄錄完畢,李唐親自將它送去了中藥房。將近一個鐘頭後,散發着濃濃藥香的湯劑,被送到了病房裡面來。林陽一手端着藥碗,一手輕輕地攙扶起了劉翰文,小心翼翼的喂他將藥喝下。
在此後的這幾天裡,林陽每天都會來看望劉翰文,並根據他病情的變化,對方子進行微調。
帕丁森等歐美專家,也幾乎每天都會抽空到京城第五醫院來,關注下劉翰文的病情。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對中醫的態度,也從最開始的不屑、不信任,漸漸衍變成了震撼、驚歎和難以置信……
因爲,喝了林陽開出的湯劑後,劉翰文的病情,正在一天天的好轉
這轉變的情況和速度,甚至是肉眼都可及的
根據京城第五醫院的病歷記載,劉翰文冷痛的症狀每隔一兩天就會發作。嚴重的時候,甚至一天內就會發作好幾次。可是在服用了林陽開出的湯劑後,他這冷痛的症狀就再也沒有發作過。原本蒼白的面相也漸漸恢復了血色,身體也不再虛弱,都能夠下牀行走了。不用像之前那樣,只能臥在牀上無法動彈。
一轉眼,五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天,林陽又來到了京城第五醫院。在爲劉翰文進行了一番望聞問切的診斷後,他笑着點了點頭:“劉老師體內的跗骨寒毒,已經被徹底的化解消除,可以出院了。”
聽到這個消息,不僅是劉翰文的愛人和前來探病的學生,連江帆和李唐等醫生,也禁不住是面露喜色,擊掌歡慶了起來。
這些日子的見聞,讓衆人對林陽的醫術相當信服。既然他說劉翰文的病已經治癒,那就絕對不會有錯。
“林陽,我真的是很高興啊。”坐在病牀上面的劉翰文,抓住了林陽的手。語氣中,充滿了激動:“我不僅高興自己的病終於被治好了,更高興治好我病的人,是我曾經教過的學生。你知道嗎?看到自己的學生成纔有本事,我就感覺很欣慰、很驕傲。”
林陽微微一笑:“能夠做劉老師的學生,同樣也是一件讓我感到驕傲的事情。”閒聊了幾句過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忙問道:“對了,前幾天我就一直想問,劉老師你是在哪裡染上的跗骨寒毒?”
雖然已經將借來的醫術還給了扁鵲,可林陽的腦海裡面還是殘留了許多從扁鵲那裡得到的醫學知識。這裡面,就有關於跗骨寒毒的。
按照扁鵲的研究,跗骨寒毒跟普通的寒氣不同,只有在自身陽氣大幅削弱的情況下,又恰巧是身處在極度陰寒的環境裡,纔有可能會感染。而現在,京城雖然是冬季,的確也很寒冷,可要說是極度陰寒,卻還是差了那麼點兒意思
讓林陽沒有想到的是,在聽了他的這個問題後,劉翰文的臉色卻是驟然一變,難看到了極點。
在劉翰文的臉上,林陽看到了驚恐、害怕和畏懼……
這讓他在感覺納悶的同時,也意識到,劉翰文的遭遇絕對不簡單。
“劉老師,你別緊張。來,先做兩個深呼吸,將情緒平靜下來……”林陽柔聲說道,語調輕緩悅耳,卻是用上了祝由術裡面令人精心寧神的招數。
在他的引導下,劉翰文緊張害怕的情緒,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擡手擦去了額頭上面滲出的那層濛濛冷汗後,劉翰文苦笑着說道:“剛纔的反應,真是讓你見笑了。我也不願那樣,可是一想起那天晚上的遭遇,我這心裡面,就止不住的害怕……”
隨着劉翰文的講述,林陽終於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害怕成了這樣;也總算是弄明白了,他爲什麼會感染上跗骨寒毒。
二十多天前,快要過年的時候,劉翰文應邀參加了一個關於語文教學的研討會。
當天的會議,開到了很晚才結束。而那個時候,京城裡面的地鐵和公交車,都已經停運了。無奈之下,劉翰文只能是一邊朝着家的方向走,一邊等着出租車。
也不知道是運氣太衰還是怎麼回事,他走了許久,都沒能夠遇見一輛出租車。
就在他準備停下來歇歇腳的時候,卻意外的在路旁商鋪的玻璃窗裡面,看到自己身後站着一個長髮披肩、臉色蒼白的女子。
然而,當他回頭看時,身後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剛開始,劉翰文以爲是自己眼花。可當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路邊商鋪的玻璃窗時,卻又一次看到了那個長髮披肩、臉色蒼白的女子
而且,他還清楚地看到,女子高舉起了雙手,向他一步步走來。
那模樣、那架勢,就像是要撲過來卡他的脖子一般
這詭異離奇的一幕,將劉翰文給嚇壞了。他轉身想跑,可腳下一個拌蒜,當場就摔趴在了地上。腦門更是磕在了路邊的街沿上,直接陷入了昏迷。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裡。而當時的檢查結果,除了輕微腦震盪外,他並沒有別的什麼問題。於是,在拿了一些吃的藥後,他便回到了家。可誰也沒有想到,回家後沒多久,宛如地獄酷刑般的冷痛症狀就發作了……
聽完了劉翰文的講述後,林陽眉頭微皺,暗自揣測道:“難道劉老師患上跗骨寒毒的原因,竟是撞鬼?”
而劉翰文的愛人,則數落道:“我都說了很多次,你一定是因爲過於疲倦產生了幻覺。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妖魔鬼怪啊?這事兒,你跟我說也就罷了,怎麼還跟學生講?也不怕被人笑話”
劉翰文急了:“怎麼可能是幻覺?我明明看的很清楚而且當時的感覺,也是格外的清晰、恐怖,絕對不會是什麼幻覺”
林陽沒有插嘴,在沉思了片刻後,又問道:“劉老師,你還記得,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見到了那個女鬼的嗎?”
“當然記得這怎麼可能忘得了?就在傳媒大學那邊……”當即,劉翰文將自己撞鬼的詳細地址,告訴了林陽。
記下了地址後,林陽又陪着劉翰文聊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
可就在他剛剛走出病房時,迎面卻被帕丁森等歐美專家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