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採月聽了一驚,緊張地看着孔氏,說道:“娘,你說你的嘴張不開?”
孔氏說道:“是啊,不光嘴木臉也有點木,好像身上也發緊,估計都是在炕上躺的……”
姜採月聽了心卻越來越緊,再到孔氏的腳底看,孔氏的腳還是沒長好,傷口紅腫着。
她害怕起來,轉頭進了西屋,對姜盛喜說道:“哥,娘好像病了,她說她嘴張不開!”
姜盛喜還沒往心裡去,說道:“嘴張不開算啥病啊,你給娘揉揉行了。”
姜採月說道:“不是的,哥,孃的腳被釘子紮了,那釘子有鏽,很容易得破傷風的,娘身上發僵的症狀,就是破傷風的症狀,這病是會死人的!”
姜盛喜這下可害怕了,騰地從地上站起來,說道:“啥,你說真的假的,你可別嚇唬我!”
姜採月說道:“我嚇你幹什麼,我說是真的,不信你過去看!”
姜盛喜飛快地跑過去,許春姑也有些害怕,抱着姜順順也過到東屋。
姜盛喜站在炕邊問道:“娘,你到底咋了,就是嘴張不開?”
孔氏聽到剛纔姜採月說的話,不太在乎地說道:“沒事,你別聽月兒瞎說,我不疼不癢的,就是有點僵,能有啥大不了的!”
姜盛喜又回頭看向姜採月。
姜採月急了,說道:“娘,你怎麼能啥都不當回事兒!這病真是要命的!”
說着催促姜盛喜,道:“哥,你快去找大夫啊!”
姜盛喜看出孔氏確實和前幾天不一樣,連連點頭,說道:“好,好,我這就去找大夫!”
說着朝許春姑說道:“快點給我拿錢,我請大夫去。”
許春姑抱着姜順順一別臉,說道:“朝我要啥錢,你啥時候給我過錢?打分家之後,你一個大子沒掙,油罈子見底了都沒錢買,哪有錢請大夫!”
她說的倒也不假,姜採月知道他們可能真拿不出錢來,連忙說道:“我有錢,我給你拿!”
說着到櫃裡去翻,自己前些天賣五味子賣出二百多文錢來,估計應該夠請大夫了。
可是她往櫃裡一陣掏,卻只掏出來十幾文,她抓着這十幾文錢問孔氏:“娘,咱的錢呢?咱就剩這點了?”
孔氏說道:“我拿去還賬了,咱春天買豬崽子的錢欠了一半兒,我看有錢就還了!”
姜採月急得直跺腳,說道:“你那麼着急幹什麼,左右講好的到秋天還,就再等幾天多好!”
孔氏說道:“我欠着人家錢心裡不舒服,有錢不還賬多叫人笑話!”
姜採月急得快哭,拉着姜盛喜說道:“哥,你和嫂子再看看,看有沒有錢了,再湊湊,先把孃的病治了,等娘好了我肯定會還你們。”
姜盛喜再次向許春姑問道:“順她娘,快點回屋看看,能不能找出來點,給娘看病要緊!”
許春姑氣道:“說了沒有就沒有,一個勁兒朝我要,好像我不拿錢給你娘治病似的,真想要錢,你把我們娘倆賣了算了!”
說完抱着孩子回西屋生氣去了。
姜盛喜急得在地上直轉圈兒,說道:“這可咋辦,沒錢拿啥給娘治病!月兒啊,這病是不是真要緊?”
姜採月氣道:“當然要緊了,跟你說了能要命的病!沒錢你出去借點好不好?快點給娘請大夫吧!”
姜盛喜說道:“到哪去借啊!二叔三叔家就不用想了,別說現在鬧成這樣,從爹走了之後,他們就看咱家烏眼青,有錢也不會借的,再就是我丈人家,窮的那樣你也看見了,到哪裡去弄錢!”
姜採月都快急瘋了,破傷風這病真是會死人的,多耽誤一刻母親的危險就多一分,再怎麼也不能差沒錢讓母親病死!
想來想去她一咬牙,說道:“你等着,我這就去弄錢!”
說完飛快地跑出屋,一頭扎進柳翠香家院子,進院見柳翠香還在曬五味子,她問道:“翠香,潘景玉呢?他沒收你藥?”
柳翠香說道:“收了,他把乾的拿走了,回家去了,說溼的過幾天再來拿,你幹啥?”
姜採月話也沒和她多說一句,又奔向她家前園子,推門跑了出去,向潘景玉家跑來。
柳翠香看得莫名其妙,撓着頭說道:“這是咋的了,不是說再也不見潘景玉了麼,她咋又去了,改主意了?”
柳老忠也從屋裡出來,問道:“翠香,採月那是咋的了?”
柳翠香搖頭說道:“不知道,跑得直喘,好像急不行了似的,又找潘景玉去了,我也不知道她想啥!”
柳老忠聽了似乎有點失落,搖着頭又回屋裡了。
姜採月一口氣跑到潘景玉家,到門口猶豫了一下,便闖進院中。
她進來的時候潘景玉正在收拾剛收回來的藥材,蹲在袋子邊挑揀着裡面的雜物。
看到姜採月來,潘景玉愣住了,他以爲姜採月以後再也不會踏進他的家門,沒想到竟然又在家裡見到姜採月了。
他臉上露出些驚喜,說道:“採月,你來了.”
姜採月急壞了,撲過來抓住他,說道:“潘景玉,你還收不收藥,我的賣給你!”
看到她焦急的樣子,潘景玉回過神來,意識到姜採月不是因爲兩人間的感情來找他的,他繃起臉說道:“我收藥咋的,你不是不賣給我麼。”
姜採月說道:“賣,我現在賣了,你到底要不要?”
潘景玉注視着她的臉,沒回答她的話,卻反問道:“你怎麼突然着急賣了,是遇到什麼事了?”
姜採月說道:“我娘病了,要用錢請大夫,你就當幫幫忙,把我的藥收了!”
潘景玉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說道:“原來是你娘病了,如果你娘不病,你還不會登我家的門兒,還不會把東西賣給我,是嗎?”
姜採月說道:“景玉,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是人命關天,先別說這些了好嗎?你收我的藥,我會感謝你的,從心裡往外感激,以後肯定還你這個人情!”
潘景玉站在那裡盯着她,問道:“還我的人情?怎麼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