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姜家,張熙存以爲還會繼續被父親臭罵,可是沒想到,張祿庭只是嘆了幾口氣,不冷不熱地跟他說了幾句話就過去了。
張熙存暗暗吐氣,慶幸這一關總算過去了。
姜採月和孔氏一起做好飯,回到家裡去看,見霍鐵硯已經把醬豆煮開鍋了,正坐在竈前給尋兒和順順削木劍。
她掀鍋看了看,見鍋裡的水量也正好,誇讚道:“我家硯哥真能幹,這雙手砍得柴,獵得了狼,上陣能殺敵,下廚能煮飯,沒準哪天拿起針線來還能充繡娘,我上輩子肯定沒少積德,才能嫁這麼好的丈夫。”
霍鐵硯擡頭看她,忍着笑意說道:“不過隨手做了點活兒,你就這麼誇我,不怕把我誇驕傲,下次不做了?”
姜採月坐到他身邊,摟着他的腰膩在他身上,說道:“不怕,我家硯哥這麼疼我,纔不會因爲一句就驕傲呢。”
霍鐵硯忙着削木劍,騰不出手來抱她,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說道:“當然了,這幾年我不在家,你們娘倆吃這麼多苦,想想就難過,現在我回來,能做一點是一點,讓你輕鬆一些。”
姜採月摟着他,臉上掛着甜甜的笑意,歪頭看着他幹活,說道:“你還要多久,娘讓叫你過去吃飯呢。”
“嗯,很快了,這個先給順順,晚上回來我再削尋兒的,我打算從明天開始,就教尋兒習武,有點野性纔好。”
姜採月嘟嘴:“幹嘛,你不是的打算讓兒子長大也去當兵吧?我告訴你,絕對不可以,你在邊關的時候,我都快擔心死了,你要是再把兒子送上戰場,我肯定嚇到魂都沒了。”
“誰說習武就一定要當兵了,強身健體還不行,而且萬一被人欺負的時候,也不至於吃虧。”
“那還好,只要不讓他當兵,隨你怎麼教。”
說完話木劍也削完了,霍鐵硯先把劍給了順順,尋兒見了也想要,鬧了半天,被霍鐵硯勸着,告訴晚上給他削,這才消停,被父母抱着到姥姥家去了。
張家父子和僕人們在姜家吃完飯,已經一切正常,張祿庭已經不再生氣。
雖然天色有點晚,但這父子卻還是道別走了,明天臘月二十九,要儘量早點到家,今晚趕過一半的路,明天早點起,上午便能到家了。
姜家人見他們帶的僕人足夠多,路中不至於出事,送他們離開了。
第二天上午姜採月和霍鐵硯在家裡把醬塊子收拾出來,下午兩人一起到鎮裡酒樓,給店裡衆人發工錢、發紅包,霍鐵硯還專門派人給霍魯送了十兩銀子過年用。
對於這一點,姜採月沒什麼反對的,畢竟霍魯是霍鐵硯的叔叔,別說霍鐵硯從軍中回來,帶回的餉銀足夠養霍魯一輩子的,就算是他一文錢沒有,這份錢自己也得給出,誰讓大昱國的法律就是這麼規定的,在叔叔沒兒沒女的情況下,侄子有贍養的義務,霍鐵硯沒像別人一樣,把霍魯接到家中去已經很好了。
發完銀子,姜採月又安排了一些雜事,停業的幾天裡,都有誰能過來燒火之類的,以免屋子凍透,雜七雜八的東西,也都讓夥計們帶回家去,放在店裡凍了爛了太可惜。
全都安排利索,到晚上的時候才和東子、姜採蓮、週六紅一起回村。
週六紅和離的消息孃家早就知道了,可是爹孃嫌丟人,硬是不讓她回去,哥嫂也沒準過來看一眼,弄得週六紅很心寒,過年也不想回孃家去看一眼,姜採月和霍鐵硯便又把她帶到五牛莊,反正張熙存走了,柳翠香家過年又冷清,她去了無論是住在姜採月家還是柳翠香家都可以。
這個年過得分外熱鬧,霍鐵硯和姜伯貴回來,姜採月母女兩個都揚眉吐氣,之前村裡那些閒言閒語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出門遇到那些長舌婦,一個個變得異常客氣,點頭哈腰,簡直和店裡的夥計一樣殷勤。
姜採月一家三口在孃家過年,許春姑也笑臉盈人,就算許春姑忙裡忙外姜採月不去幫忙,她也沒有半點不高興,仍舊樂呵呵的。
姜伯貴自從回來之後,便沒見過許春姑耍性子,一直對這個兒媳婦挺滿意,時間和孔氏一起勸姜盛喜,讓他對許春姑好點,姜盛喜也勉強在家裡住了兩夜,可是年三十他卻還是跑到豬場守着,說是豬場太大了,打更的長工不精心,怕出什麼亂子。
姜伯貴知道自家和潘家、孔秋芳的婆家都結了仇,也確實有點擔心,見兒子執意去就由着他了。
三十夜裡,霍鐵硯帶着順順和尋兒在門外放鞭炮,兩個孩子又叫又跳,無霍鐵硯也十分開心。
姜採月看着這情景,幸福得不要不要的,感覺人生好像都圓滿了,丈夫體貼,兒子活潑父母身體健康,衣食無憂,這一生如果都能像此刻,便別無所求了。
開開心心地過了三十,第二天仍舊熱熱鬧鬧,霍鐵硯一家三口到孔繼德、孔繼富、姜仲貴、姜叔貴家拜新年。
雖然除去孔繼德家,和別家處得都不怎麼樣,不過進門說句話,裝裝樣子還是可以的,而且姜採月知道二嬸和老舅媽背後沒少說笑話自己,現在霍鐵硯回來了,衣錦還鄉,上門來打她們的臉還是挺爽的。
姜採豔和潘景玉鬧得幾次三番的要不過,可是兩人離了對方都找不到別人,所以直到現在也沒真分開,姜採豔仍舊是多數時間住在孃家,偶爾回潘家去看看。
見到姜採月和霍鐵硯恩恩愛愛地上門,姜採豔受不了,拉着潘浩林回潘家躲着,話也不跟姜採月說。
姜採月也從沒把她放在眼裡,或者說是二叔一家她都沒在乎過,所以她愛什麼臉色什麼臉色,姜採月只當看不出,只要自己過得好,別人的一切冷嘲熱諷、反感厭惡全都是妒嫉,被別人妒嫉的感覺未必不好,所以越是被人冷眼,姜採月倒越覺得爽,因爲那樣更證明你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