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緩緩降落,夜筱希也收起了東西,準備下飛機,側頭看了眼外面,陽光明媚雖然是三月份,可是這裡跟京都相比,就是兩個世界,還好她出門前裡面換了件襯衫,把大衣拿在手上,溫度正好。
飛機聽了,打開機艙後,頭等艙的客人先一步出來,夜筱希順着人流走了出去,那種溼潤的感覺撲面而來,在京都習慣了那乾燥的空氣,這樣有些微鹹的空氣讓她揉了揉鼻子,莞爾一笑,在京都的時候說這裡好,可是來了這裡卻覺得還是京都親切,人啊,就是這麼矛盾。
突然她在出口的上方,看到了樓上辦理登機後有飲食區的位置,透過巨大的玻璃,那屏幕上香氣四溢,辣椒在湯料中沸騰的畫面,忍不住嚥了下口水,這個廣告拍的特別好,就是不餓的人看了也是胃口大開,有想吃東西的衝動。
“小老闆!”劉向陽在護欄外喊道,揮着手奔了過來,他在這裡等了一會兒了,就怕夜筱希的飛機會提前到。
夜筱希也看着穿着黃條紋半袖的劉向陽,他有些黑了。
劉向陽見夜筱希這麼看自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然後拉過她的箱子,“怎麼了?這件衣服不好看?”
“看你有點黑了。”夜筱希抿嘴笑道。
“哈哈哈……週末的時候陪一個客戶去海釣,不到一天就成這個模樣了,估計會去祁梓家還指不定怎麼寒磣我呢。”劉向陽有些小鬱悶。
“男人還是這樣更健康,但是你別告訴祁梓家是我說的哦!”夜筱希壞壞的笑道。
“嗯,絕對不會。”隨後有一陣大笑。
車子停在外面的停車場裡,夜筱希把頭髮簡單的梳了起來,現在頭髮好久都沒有理過了,都快到腰那麼長了,可是她就是捨不得剪掉。
劉向陽給她拉開車門,夜筱希坐了進去,隨後拿出手機笑着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了劉文。
——待我長髮及腰,將軍歸來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寒劍默聽奔雷,長槍獨守空壕。醉臥沙場君莫笑,一夜吹徹畫角。江南晚來客,紅繩結髮梢。
發完夜筱希有些不好意的合上了手機,可是想想最後還是拿在了手裡,心裡爬上一抹小小的愉悅,一絲悄悄的期待……
劉向陽一邊開着車,一邊說這邊的情況,按着當初公司制定的年初計劃,他們買斷了就當黃金檔的冠名權,雖然當時花那麼多的錢,讓劉向陽都挺肉疼的,可是這錢真的不白花,隨着幾個節目單的播出,丸子家的知名度已經和剛到這裡的時的時候大相徑庭。
從機場裡朝外走的一路上看到隨處可見的廣告牌,劉向陽有些唏噓的說道,“小老闆,你看看這可都是咱們用錢一張張鋪上去的啊,當時別提我這它們又多心疼了,真恨不能扣下一個角拿回家去,一幫人還說咱們是瞎整,現在好了,原來看咱們笑話的那幫人,現在是眼睛都綠了,好的時間段都不多,就是有也是貴的離譜,老大,我現在真的要膜拜你了,你太有遠見了。”
“別給我戴高帽子了,誒,那些出租車上的車身廣告也是你們弄的?”
“哦,那個啊。”劉向陽隨意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嗯,那些司機只要把他們貼好了,每個月可以到咱們指定的地方取兩瓶玻璃水或者是洗車都行,根本沒花什麼錢,而且他們的流動性大,有些車不光是在本地跑,還要往返別的地方,這樣別的地方就是廣告面兒還波及到,這個也能混個臉熟。”
夜筱希這次來就是要親眼看看進度,至於其他方面都是按着計劃進行,這裡也不止是劉向陽一個人,還有四個高層的管理者,董斌就是其中的一個,他雖然在劉向陽和祁梓家過過來以後表現不那麼出挑,可是這個人是她最信任的,李文跟她說這個董斌絕對可以信任,能力可能不如祁梓家他們,但是貴在衷心可靠,她夜筱希就是再本事也長不出三頭六臂不能面面俱到,所以這個人就特別重要。
問他爲什麼那麼肯定,劉文只是笑着不說話,只用那種寵溺的目光看着她,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夜筱希才知道原來那個人是劉文特意從部隊裡找到的退役特種兵,是老爺子給他的保鏢,可是卻被他給派到了夜筱希這邊,後來被知道的劉老爺子臭罵了一頓,說是大材小用了。
到了工廠,夜筱希檢查了一邊原料的供應商和一些採購的品牌,“這裡一定要找個穩妥的人來做,這是進工廠的第一道關,如果這裡出了問題那給我們帶來的損失就難以估量,更不用說是這廠子還能不能存在了,只要是質量好價格可以再談,但是不好的東西,一分錢我們也不能要,以後這樣的生產企業多了,不會是我們這一家獨大,難免有心人搞鬼,要是因爲這個環節栽了,我們真一點臉都沒有,大風大浪能挺過,卻被拍死在沙灘上。”
劉向陽也臉色一整,十分認真的承諾道,“夜總,這個我一定會找個穩妥的人,絕對不能出現你說的事情發生。”
“呵呵呵……放輕鬆,我相信你。”
“夜總,咱們的一些新產品的銷量真的不錯,你看看現在廠房都起來了,要不要拿出一個流水線專門做這個?我覺得這些小食的利潤率要比其他的高,而且銷售的特別快。”
“正好我也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於是夜筱希把和羅德合作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會議室裡的都是公司的高層,一聽到這個也紛紛議論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那種驕傲的幸福感。
處理好了公司的事情,夜筱希拿出電話準備給薛洪亮打過去問問看看那邊又沒有時間,可是一個小信封突然跳進了她的視線裡。
轉過身,忍不住揹着人打開。
——待卿長髮及腰,我必凱旋迴朝。昔日縱馬任逍遙,俱是少年英豪。東都霞色好,西湖煙波渺。執槍血戰八方,誓守山河多嬌。應有得勝歸來日,與卿共度良宵。盼攜手終老,願與子同袍。
夜筱希看了兩遍最後關了,給薛洪亮打去了電話。
夜筱希過去的時候,他們兩口子都在家裡,乾媽還特意做了好多的好吃的,要說他們真是幾年沒有見過了,倒是和薛洪德見得次數多一些。
吃過飯,乾媽給爺倆泡了茶水,隨後走了出去。
薛洪亮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大姑娘,心中頗有感慨,這一晃幾年就過去了,夜筱希都這麼大了,這孩子還是那麼漂亮,甚至是比以前更好看,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着看你的時候,心裡都跟着甜起來了。
“乾爸,你在這裡都幾年了,這過了今年你是不是又要動了?”夜筱希個薛洪亮的茶杯滿上。
“呵呵呵……你這小人精,說實話這個地方剛來的時候真是看着都夠了,可是這兩年漸漸起來了,一切都是越來越好,我真是捨不得這個地方。”可是人往高處走,他雖然留戀,可是人這輩子不拼一次,不爭一下,老了一定會後悔的。
“乾爸就是個念舊的人,其實更捨不得你走的是這裡的老百姓,你看看這裡現在這麼好,這飛機上我就看不少過來考察的,往後這裡一定能更好。”夜筱希是佩服他的,他做的每一步都改變了這個城市,一步步走向好的方向。
薛洪亮看着夜筱希,輕笑着問道,“你這丫頭的手筆也不小啊,既然料定了乾爸會走,爲什麼還來?就不怕以後有人找你到底麻煩?”
“誰敢!”夜筱希一瞪眼睛,隨後咯咯的笑了起來,“乾爸,你就這麼小瞧了你的幹閨女?這裡就算你離開了,沒有你這頂保護傘,我也能做出個樣兒來,乾爸做的那麼好,做幹閨女的也不能給您丟臉啊,再說如果我在這裡做大做強了,到時候誰想要怎麼樣他還不考慮考慮?”
“哈哈哈……你這個小丫頭,真是事兒都讓你給算到了,好,那這一年就好好的幹,讓他們別小瞧了人。”徐洪亮就喜歡夜筱希的拼勁兒,這點隨他爸爸,也像他。
爺倆聊了好久,看了眼時間,夜筱希想走,可是薛洪亮不放,“媳婦兒,給希希準備準備,把上次華博用的那些撤了,換新的。”薛洪亮故意這麼說,爲了保持廉潔的形象,他就要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夫妻倆住一間,另一件肯定是薛華博的。
算算倆人自從那次夜筱希在酒吧裡惹事見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聽說他在上軍校,最後一年下連隊去了,說是鍛鍊,可是估計也是爲了提幹添加籌碼。
“希希?”薛洪亮笑着喊了一聲。
夜筱希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薛哥,多久沒回來了?我倆都好幾年沒見過了。”
“可不是,我也就是一年能看上他一次,在家裡呆不了兩天就得走。”薛洪亮抱怨道,這個兒子當了兵,他就跟沒這孩子一樣,要不是有他的照片念想念想,他都要忘了。
“他還要一直當下去?”
“現在看好像還要個幾年,那也算是他的和事業,他那個人也是倔,認準了這條路是不帶回頭的,唉,讓他折騰去吧,就是……就是他也快到年齡了,這整天的在部隊裡呆着,連個認識女生的機會都沒有,我都怕過兩年找不到老婆。”薛洪亮半是調侃,半是抱怨的說道,眼神看向夜筱希。
倆人眼神撞到一塊兒,夜筱希有些爲難,隨即裝起了糊塗,“他還不用着急,薛哥那麼帥肯定老多的小姑娘都喜歡。”
“呵呵呵……是嗎?對了,希希啊,你也上大學好幾年了,怎麼樣?有沒有男朋友啊?”
“保密!”夜筱希頑皮的皺了皺鼻子,她和劉文的事兒夜豐年說等一年的時間,所以她不能先說,但是不說又怕他會心存希望,所以只能暫時這樣,一年的事情說快也快,不知道爲什麼,她在和劉文沒挑明關係的時候沒有對他多少的依戀,可是確定關係後,她覺得自己都跟着改變了很多,她會開始想那個人,哪怕是明天就要回京都,可是她今天依然不可避免的想他。
薛洪亮暗暗的嘆了口氣,上次問夜豐年的時候他就是一副爲難的表情,估計是夜筱希感情的問題,雖然不懂夜豐年爲什麼會那樣,可是做兄弟的有些事情他也不能問,這次問夜筱希,也算是給他心裡的疑惑有了答案。
說不失望是假,可是他無能爲力啊,感情的事情半點強求不來。
丸子家的實體連鎖店在以海市爲中心的位置遍地開花,現在的店面除了原來的格局外,都在另一邊單獨隔離出來一個小門面用來直銷他們的川味小食,這樣來吃飯的顧客臨走的時候可以就近買,而特意過來買完零食的,看着一邊火鍋店的生意那麼好,難免就有羊羣效應,這種聯動效應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
各個省市各有各的突破,在海市的工廠正式投入生產不多久,沿海的一些省市每天便可以消化大約三分之二個冷庫的產品,丸子家的銷售額如同坐上了引燃的火箭,一路直朝天際而去。
在這種現狀下,夜筱希卻沒有洋洋得意起來,因爲這個年代,改革開放的力度還不夠,關鍵是還沒有那規模的下崗潮,所以經濟狀況穩定,大家也是敢花錢的。
但是能做生意的,也誰都不是傻子,那麼大的一塊肥肉乖乖的等在一邊讓一個人去啃?前世那些速凍食品絕對能讓你在購買的號死後糾結的一塌糊塗,選擇的太多了,花樣也多的驚人,最後那種競爭下,只有少數的幾家大企業達到了勢均力敵誰也幹不掉誰的境地,幾家股份這國內的冷鮮市場,而其他的那些小民營企業都搖搖欲墜在波濤洶涌的汪洋中掙扎。
鋪天蓋地的廣告、精美的包裝並不獨屬夜筱希,誰都可以模仿和學習,只要有錢,黃金檔同樣隨便上,她的優勢也只是在這短短的幾年之間罷了。
被這樣的危機感驅使,夜筱希根本就沒有辦法停止她的腳步,身後的人也在背後推着她前行,她不止要做好,而且要做的更好!
夜筱伸了個懶腰,這個月打了一次季度的全國大會戰,業績和銷售額突破上個季度的百分之十,而且還有可挖掘的空間,這一仗打下來因爲建廠被縮水的荷包又鼓了一些,可是也是真是累的狠了。
自己放了一週的假,沒有事兒誰也別來找她,可是就是這樣也當不住有人的腳步。
陳琪然打開門,放輕腳步慢慢朝着夜筱希走去。
夜筱希維持着不動的姿勢,聲音卻響了起來,有些幽怨的說道,“怎麼了?又什麼事兒啊?”消停兩天成嗎?她真是無數次的慶幸自己還是那麼年輕,否則她覺得得倒下。
“沒睡啊?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呢。”陳琪然笑眯眯的加快了步子走到她身邊,雙手體貼的放在她的肩膀上,力道不輕不重的按了起來,她爺爺是個老中醫,所以這些手法打小她就會,而夜筱希累了,欺負她的時候,她這招一出就特別管用。
半晌,夜筱希轉過臉來,看着陳琪然,“行了,說吧,早知道晚知道都是一樣的。”
陳琪然也知道這陣子夜筱希特忙,可是有些事兒她也幫不上。“你還是睡會兒吧,晚上有個活動安排。”
夜筱希慢慢的擡頭直起腰,頭髮被她一攏在頭頂梳了一個丸子,精緻嬌豔的一張臉完全露了出來,因爲房間裡有些熱,白皙的額頭上鋪了一層薄汗,圓潤的髮際線被打溼,一滴頑皮的落下光滑的脖頸,墜在了鎖骨上。
陳琪然眼尖,盯着她的前胸皺起眉頭,“你怎麼吃的啊?這裡都成排骨了,要是你沒有這倆胸在,肯定得讓人當成男人。”
夜筱希打了個哈欠,拍掉她的毛手,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說說吧,什麼活動?”
陳琪然不得不略過自己提出的問題,細心解釋道:“許潛,許主編你還記得吧?他剛纔打電話說,讓邀請你拍五月份的時尚封面,以你現在的知名度這真的是很難得曝光機會。所以雖然知道很忙,可是我覺得不該錯過。”
許潛他們雜誌雖然是做時尚的期刊,可是在有錢人的圈子離不開時尚,這些顯擺自己高品位的平臺,別說是她,就是那些名媛淑女也都是恨不能得到他的邀請來着證明自己在圈子裡的地位,作爲國內位列頂端的雜誌,能登上期刊的位置就那麼幾個,自然不是好拿到的。
不過……夜筱希扭過腦袋,上下看了遍陳琪然,“說啊,還有什麼沒說的一次都說了。”這裡肯定有貓膩,以爲她現在雖然是有些名氣,可是還不足以能登上封面的那麼牛逼。
陳琪然乾笑了兩聲,臉紅了一下,然後搓了搓,沒好氣的說道,“就你聰明,有些事兒說那麼明白乾嘛。”
“呦,你倒是兇上了,其實吧,這個事兒許潛能邀請我已經是很榮幸的事兒了,至於他怎麼安排的我沒有問題,跟那些時尚或者是圈子裡那些商界名流相比,我還太嫩,要是真的把我當皇太后似的安排,我倒是要奇怪了。”夜筱希笑道。
她也知道現在的自己能能上已經是萬分不易,上封面的人物至少得混到福布斯榜單上或是時尚界的大佬,這不光是實力的印證,更是他們這家雜誌社一貫的宗旨,高尚,大氣,有品位,它的標準從未降低過,這也就是爲什麼很多人都想上,但是機會卻很少的緣由。
把手上的水喝完,推開窗戶,清涼的風吹了進來,讓夜筱希的腦子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說幾點了嗎?”
陳琪然站在一邊看着,連忙回答,“七點,現在是一點十五分,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那我睡一覺,晚上五點半你過來接我吧。”夜筱希懶懶的說完,隨後裹着個毯子又舒服的睡着了。
夜筱希這些天將自己繃成一股弦,幾乎沒有片刻的懈怠,猛然放鬆下來,疲憊呈排山倒海之勢襲來。
沒人知道她有多麼的在意這次的大會戰是否能取得預期的好成績,包括劉向陽和祁梓家在內。她已經習慣了將負面情緒隱藏好,旁人輕易無法窺視她真正的想法,她看似氣定神閒的狀態也影響的周圍幾個人從緊張的狀態中解脫出來,做事情越發有條不紊。壓力最沉重的擔子便滑到了她這邊,除了承受,夜筱希別無選擇。
商機瞬息萬變,也許上一秒晴空萬里,下一刻便是暴雨雷霆,這幾年來夜筱希自己,看着劉文,靳東昇的,看着他們幾個人那的經歷就早已學會了不因眼前片刻的順遂而輕鬆,消費者們看似期待新產品的推廣,但是到時候能不能真想期待那樣購買值得推敲……太多的不確定,但幸好最後的結果是好的。
站在沙發的扶手上,翻了個身,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打開那條短信,看着看着又笑了,那感覺如同溫泉灌入心間,又舀進了一勺蜜,又甜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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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雜誌一年到頭都是那麼忙。
作爲主編,許潛常年周旋在各類社交活動中,年會、年慶、秀、發佈……等等等等,前不久的合訂版取得了出乎預料的好銷量,那可是結結實實的個了那幾個總是跟他不對付的人幾個大耳光,這讓他的心情異常飛揚。
現在正是許潛最風光的時候,那幾位人現在也是偃旗息鼓的不敢找他的麻煩,他是孤獨求敗,心裡爽的不行。
至少在這段時間內,南風雜誌就是他的一言堂了,這次刊物的內頁的專訪找夜筱希就是他的主意,其實登上內頁的標準雖然比登上封面要小的多,卻也不該是夜筱希能觸摸到的範圍。相比起從前的大多數風尚人物來說,她在圈子裡的影響力和價值還是不夠的,她既不是專業模特又是什麼有話題的企業家,雖然在現再因爲那支不斷在國臺播放的廣告讓她走入大衆的視線,她的專訪可以說對這次電子刊的風尚來說,毫無助益。
只是沒人敢在許潛春風得意的時候會觸黴頭罷了,私底下不知道多少嚼舌根的。
加上這周的封面人物是大名鼎鼎的京都四少的老大——劉文,和夜筱希兩相對比下來,許多人便有了種兩個人的地位毫不適配出現在同一期雜誌上的感覺。
許潛那花邊新聞許多人都知道,便有人猜到了那個層面上。
“該不會是被潛了吧?我在網上看到過夜筱希的照片,長得確實很不錯。”
“難說,呵呵,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把上手……”
“操,這麼漂亮讓他把上,那不是老天瞎了眼?”
“你看着她沒多大的歲數,可是白手起家就這麼個小丫頭,哪裡來的錢?要是真的沒有什麼說出去你信啊?”
“呵呵呵……那還真不好說了,誰知道呢。”說話那人撇了撇嘴,笑的一臉惡意,“也沒事兒一會兒她就來了,咱們好好看看她有什麼特別的唄。”
一連串的快門聲結束,攝影師下一秒端詳起自己拍的作品,一羣人圍到拍攝臺上,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補妝的補妝弄髮型的弄髮型,劉文自己轉了一下手錶,微笑盯着兩個站在外面擡東西的小助理,“你們剛纔說誰呢,聽着怪熱鬧的?”
攝影棚裡雖然吵鬧,但她倆站得近,嗓音又那麼毫不掩飾,他要是聽不到就是聾子,只是真沒想到夜筱希這麼快回來了,他原本是計劃把許潛這事兒處理完了就過去找她,可是哪成想……
兩人有些驚慌地對視了一眼,結結巴巴的回答,“我……我們在說這期內頁的嘉賓人物,就是隨上副刊的。”
“夜筱希?”劉文問。
兩人尷尬地回答:“……對……”說壞話被人聽到的感覺既心虛又氣短,真是難以名狀的微妙。
劉文眉頭皺了起來,笑容也慢慢斂去了,也不搭理她倆,徑直伸着脖子讓人爲他整理衣領,他可是聽到這兩人討論的聲音的,被人把?潛規則?虧她們能聯想到夜筱希身上,許潛你大爺的,一個破雜誌內頁而已,就他一句話弄得這麼多閒言碎語的真是夠可惡。
那兩人卻誤會了劉文的意思,以爲他是不滿自己居然跟夜筱希這樣的地位懸殊的人同期出現在雜誌當中,當即幸災樂禍起來,也不害怕了,手拉手躲到角落裡討論起劉文如果發怒這次許潛肯定也沒好果子吃。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匆忙的走進了攝影棚,跑到攝影師跟前,“安迪老師,夜筱希已經到了。”
安迪隨意的嗯了一聲,看了眼手錶上,竟然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十五分鐘,這點讓他挺滿意的,可是如今攝影棚裡還有一個大神,他的工作也沒有完,自然……
“沒看到文少這邊還沒完呢嗎?!讓她等着。”說完安迪皺着眉頭一臉兇巴巴。
這聲音特意放大了一些,也是專門說給劉文聽的,他在圈裡久了,接觸的人三六九等是各有特色,尤其是這些常年在閃光燈下的人,他們平時走到哪裡都是一副自帶閃光的模樣,所以他們的虛榮心和無時無刻不較量的感覺比一般人都盛。隨時隨地想的都是如何能壓過對手一頭,這種好勝心尤其是在同類型的人種,就好比現在同樣在商圈裡混的倆人,一個大神,一個是小新鮮。
安迪遇到的人裡基本上都很吃這套,喜歡那種工作方對其熱寶不屑一顧卻對自己格外上心的殊榮感,於是雖然跟劉文合作的不多,他還是將這招用上了,總覺得再壞也不會得罪人就是了。
劉文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預料,竟然主動出聲問,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對着他挑眉問道,“外面是夜筱希來了嗎?”
安迪一愣,趕忙說道,“是,是她過來了,不過還沒到她愉悅的時間,文少你不用管,我們繼續,一會兒讓我的助理去處理就行了。”
劉文擺擺手,臉色說不上好,只是淡淡的說道,“讓她進來。”特麼的,那是老子的媳婦兒,你特麼的也敢怠慢,真要不是沒公開,他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安迪猶豫了一下,見劉文絕對不是在開玩笑,還是吩咐了下去。
他心中因着劉文的態度忐忑起來。
這次專訪加上拍攝寫真的事情許潛的腦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進水了,往期都是大牌配大牌,可以是一個圈子,也可以跨界,可是這期好了,弄了一個圈子的,卻是一高一低倆極端,還都讓他拍,湊到一個攝影棚裡,這都叫什麼事兒,擺明了給自己找事兒,要不是看在自己和那貨的交情,他早就撂挑子不幹了,愛特麼的誰誰,老子是不伺候了。
可許潛這次卻選了夜筱希和劉文上同一期雜誌。
劉文是什麼人,京都太子爺啊,不光如此人家現在還是坐擁上億的資產,國內首屈一指的財神爺,人帥,有背景,有多金,在一女性爲消費主流的羣體裡,這代表的是號召力,可是在打開副刊,再看上面的夜筱希,一男一女,這倆人,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就是搭配個一線的女星也比現在這個組合強。
劉文的身價平白就被拉下一個檔次。
許潛這次的做法,安迪主要是擔心劉文會覺得自己被輕怠而發怒。
他沒見過夜筱希,從圖片上也看不太出對方究竟長什麼樣兒,畢竟現在的化妝技術還挺厲害的,再加上攝影師的一些手法,還真是沒有醜女人,唉……也別想了,他現在只能希望一會兒這個夜筱希不是二貨,上來就整些亂遭的事兒,否則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少方纔猜測夜筱希來歷的嘀嘀咕咕的聚在一起等着看熱鬧,撿笑話。
門被推開,陳琪然先一步走了進來,表情雖然看上去很鎮定,可這幫人兒卻一眼看出她目光中的緊張,不由在心中嗤笑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
夜筱希落後陳琪然一步走進攝影棚,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這裡有些異常的氛圍,擡起頭視線掃過周圍一圈,對上這些如出一轍的不懷好意的探究眼神,心中微微皺眉,臉上卻帶起了笑。
這長相……漂亮!絕對的漂亮!
這是安迪對夜筱希的第一印象,尤其她在有些女漢子形象的陳琪然身後,那一個精緻,一個有些糙,巨大的反差讓閱人無數的資深攝影師都有了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許多來自於男性的不屑眼神也有所消減,夜筱希並不是想象中那麼濃妝豔抹,打扮俗媚的女人,相反她穿着一套條紋的連衣裙,後面揹着一個雙肩的小包,骨架纖瘦,高挑勻稱,帶着一種糅雜了清新和陽光的氣息。
以專業的眼光看來,她臉小脖子長,腿部比例大於上身,整個人的線條流暢,身材凹凸有致,臉更是沒有挑剔,五官端正,眼睛夠大,夠亮,嘴脣總是輕輕的往上翹,看了就會讓人心情特別好,總是她拍出來的效果絕對好,有可能還能勝過本人。
以第一感覺來說,她眼神清澈,笑容溫和,氣質落落大方,加上白白的,皮膚一看就超級細膩的那種,更是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大多數人還是肯定了許潛的目光的,不論是否被潛過,這樣的人都是十分適宜上鏡且很容易出現拍攝效果驚豔鏡頭的存在,那些看着在雜誌上完美的明星或者是什麼知名人士,拍出來的效果是一樣,可是生活裡卻真的判若兩人。
只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不盼着看熱鬧了,這幫無聊。
劉文從拍攝臺上下來,眉頭微微皺起朝着夜筱希走去。
喲,劉文可極少有這樣的表情,什麼時候都掛着一張淺笑的男人驟然冷下臉時氣場簡直驚人,一路上不少工作人員都被嚇得心臟砰砰跳。
幸災樂禍的人互相用胳膊肘捅了捅,示意一會兒有熱鬧可看了。
劉文在夜筱希面前站定,犀利的眼光上下掃過對方一圈。
然後他伸出手,抓起夜筱希的胳膊,心疼的不行,這丫頭一出門沒有好吃的就是吃餅乾,估計他們這次的大會戰是把所有人都逼的夠嗆,要這本來就不瘦的她也不能這麼細,唉……要是自己去盯着點就好了,真不讓人省心。
“出趟門就搞成這樣,劉向陽是豬嗎?把你弄成這個模樣,還有你啊,說的就是你陳琪然,你現在是她助理,這倆月沒見肉都長你身上了?”
“……”
“……”
“……”
現場一陣寂靜當中,陳琪然跳了出來,滿臉抱怨的表情,“文少,這怎麼能怪我呢?天知道這次跟她出差我瘦了多少,我們買宵夜吃,她要不說膩,要不說沒有滋味,你說說怎麼伺候吧,沒事兒就吃餅乾,也不知道她怎麼回事這陣子這麼愛吃那種垃圾!”
夜筱希聽的臉部肌肉微微抽搐,笑容快要僵掉了,她樂意嗎?是東西很難吃,而且她第一次搞會戰,她也上火好不好,嘴裡起了倆大火泡,她吃東西就疼,就餅乾還將就,可是這些她不想告訴劉文。
“陳琪然,你能不說話不?”“
陳琪然雖然沒問夜筱希和劉文的關係,可是她也不傻,自然在心裡就已經是七七八八了,這倆人裡劉文的強勢一眼就能看到,所以陳琪然很自然的倒戈了,”劉哥,你趕緊管管她吧,我們說的她都不聽。“
劉文牽起夜筱希的手,揉了把手心,眉頭皺的越發緊,”你就那麼愛吃那東西?要不改天我讓人給你好好做點,別買外面的那些,都是添加劑,吃多了真沒營養。
“……有點兒水土不服。”夜筱希小聲回答了一句,有點尷尬地伸手甩掉了劉文的手,“好了,這麼多人呢,先做正經事吧。”
劉文就跟沒聽到似的,深沉的黑眸還盯着夜筱希不放,水土不服實在不像,突然一個可能閃過腦中。
“上火了吧?”
他仔細回憶了一會兒之前跟夜筱希相處時的細節,發現每次夜筱希有事情,或者是緊張的時候胃口就會很差,然後就開始偏執的吃那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是啊,她這次去海市搞企業的一個季度的大會戰,準備了那麼久,各個方面鋪墊好了,那去的十幾天想必每天都是在煎熬一樣,自己當初離開京都開礦的時候也有過,只是後來他熬出來了,平時也有自己宣泄的途徑,要不他也要被那壓力壓死。
夜筱希還是太小了,太年輕,經歷的事情不夠多,所以才無法淡然面對,但是經歷過這次的事情,估計她又能成熟幾分,以後會慢慢好的,人要往高峰攀登,就要享受,忍受這一路上的折磨,他不是幫不了,只是那是她的路,她真的走上去才能被那巨大的成就感淹沒,體會那種絕無僅有的快樂。
沒忍住又擡手握了下她的小手,嘆了口氣,“下次就好了!”說着拉着夜筱希的胳膊朝攝影師走去。
安迪盯着夜筱希走到近前時纔回過神,手上的相機沒拿穩掉了下去,幸好頭上套了繩子,纔沒毀了他吃飯的傢伙。
“……文……文少?”
劉文說瞥了他一眼,淺淡的說道,“希希身體不舒服,讓人趕緊把衣服什麼的準備了,我還有幾張就好了吧?然後讓她趕緊拍拍回家。”
安迪像被燙到了似的連連點頭,“好好好,哦,那個,那個夜總啊,你跟着莎莎去後面化下妝吧,我這裡也很快的,不會耽擱你太多的時間。”隨後他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扭頭朝後頭尖叫,“胡莎莎,你幹什麼吃的啊?讓你幹活痛快的,要不給老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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