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獸山的清晨依舊是那樣的喧鬧,那樣的晶瑩,那樣的五彩豔麗。一層薄薄的輕紗,襯着燦爛的朝霞,揮映的遠山若隱若現。
紫光燈籠閃閃光芒已經暗淡,瞬間化成晶網懸掛在光禿禿的樹枝上。
莫邪癱在一灘臭氣的水污之中,一隻手顫抖着支撐着身體,晃一晃無力的脖脛,擡着疲憊的的眼皮。接着,莫邪就象是被無數的細針同時扎入皮膚一樣,發出一聲非人非蟲的驚呼。
莫邪瞪着不可思議的眼睛,掃視着百丈青石,頭上的髮髻一根根豎起來,臉上暴起一道道青筋,兩腮的肌肉在憤怒地顫抖,眼睛裡迸出火一般凌厲的寒光。這是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似一頭激怒野豬一頭撞向晶網。
轟,無情的晶網把莫邪反彈回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光潔的腦門上撞出田字形的血坑,一股股血滴從血坑中滲出。莫邪沒有感覺到痛,他也不知道什麼是痛。
嗖,再次衝起撞向晶網。如一頭見了血的野牛,顧不得前面是石頭,還是鐵板,用血肉之軀伴雷霆之怒和千丈怒火衝擊而去。隨着一聲噗聲,帶着點點血花飛濺。莫邪雙手抓着田字晶網,兩腿一軟,整個身子如稀泥一樣,在網格間,一格一格的向下滑去,棱角分明冷峻的臉,在方格間錯着位,每滑動一格都伴隨着鮮紅的血流沿着晶網淌下。
那雙忿恨、怒火炎炎的眼神,朦朧的掃過遠處那無數雙狼狽爲奸的惡臉,慢慢的閉上了不甘的瞳孔,整個身體滑在晶網的地面上,擺出一付可悲的慘姿。
二天過去,清晨的太陽依舊冉冉升起,欲獸山的樹木、綠草綴滿了露珠。就連晶網的上都凝結着鑽石般的大顆水珠,在風兒的擺動下,慢慢的滑落。帶着幾分紅色後,閃爍出血色的瑩光。
莫邪的手指只是動了一動,再也沒看到他睜開冰冷的雙眼。
這一日,天剛剛亮起,喬容感覺到有些心煩意亂,早早的停止修煉,閃身出現在欲獸山間。四下環視着。
喬容感覺到,自己的心煩意亂與欲獸山有直接的關係。卻不知道問題出在那裡。喬容把四大神識全部放開,瞬間籠罩住整個欲獸山。
嘶,喬容吸了一口涼心,煩亂的心咯噔一下,差點沒跳到嗓子眼。閃身出現在晶網前,那雙美麗的眼睛帶着不解的迷光,迷了迷,鎖起細柳眉頭。
“鷹兒,你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柔情的聲音轉進密林深處。
一道急光從遠空直射而來。一隻黑色巨鷹眼中射出銳利的寒光。透出一股殺氣,撲向喬容。鋒利的爪子如八根閃亮的勾子,無情的抓向喬容的右肩膀。這爪子帶着鋼勁,透出死亡的氣息,彷彿瞬間就能抓碎喬容柔弱的細肩。
喬容沒有再意飛來的利爪。八根鋼勾子瞬間抓住喬容的右肩,嘎嘎嘎的幾聲刺耳的撓動聲。黑色巨鷹穩穩的落在喬容的肩膀上。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一定驚的不得了,這鷹太大了,足有喬容兩個人那麼高,一身黑色的羽毛,胸部生出一小簇白毛,白毛間帶着星點黑色,細看去,有點像骷髏鷹頭。羽毛根根黑亮,如黑色長矛。黃褐色嘴勾着無情狠勁,鋒利的爪子閃着寒光。
“喬山主,這隻小蟲,能從草中分泌出一種白色物體,想逃走,我讓人把草全清了”。黑鷹張了張嘴,暈哪,這鷹會說聖話。聖獸不到化識境是說不了聖語的。聖鷹說話時,還帶着幾聲不經意的獰笑。
“鷹兒,是不是又是那個貓鷹給你出的主意,你想把蟲困死,激怒它了。如果長老查下來,有你好果子吃”。喬容不緊不慢的說道。
“喬山主,這事我也沒辦法,你知道,我手下那些聖獸十個有九個和蟲兒有仇,我不出手,他們也得出手。我只讓他們把草清了,他們連泥巴都清沒了。”聖鷹無奈的道。
“也是,我忘記了這一點。要不我把他們放哺族和棲族哪”?喬容若有所思的道。
“喬山主,放那兒都不行,最好的辦法是扔出欲獸山”。聖鷹呵呵的發出幾聲冷笑。
喬容向上瓢了一眼,看來這隻鷹也變了性,對小蟲也是恨不打一處來。
“你看好他,我出山一次”。說完,喬容消失了。
數個時辰後,喬容帶着連漪回到欲獸山。連漪看了一眼晶網中奄奄一息的莫邪搖了搖頭。這才十天,一個英俊的小夥,可憐的蟲兒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喬容師叔發現的早,再晚點只能給蟲兒收屍了。
連漪伸手進入晶網,抓起趴在血泊中的莫邪,道別後,向欲情谷飛去。路過一片光禿禿的小山時,連漪停了下來。只見小山被一個粉色光罩覆蓋着,在陽光下,時而閃出粉嫩嫩的光環。
連漪點了一下莫邪頭的上傷口,傷口消失了。連漪隨手一扔,莫邪身體如殭屍一般落入光罩之內,輕輕的落在小山的一塊岩石上。
“閔淼、郜青,記住,洞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小山外的一棵古樹下,站着兩個女子,向空中行了一禮。“是師姐”,“是師傅”。
連漪從空中消失了。
閔淼看向郜青。“師叔,咱們分早晚,你要白天,還是晚上”。
“晚上吧,白天你看着”。郜青說完,閃身消失了。
閔淼回身看向百丈高的小禿山,“想不出來,誰出的主意,找這麼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關這個小蟲兒”。
小禿山是一座濯濯童山,灰色的石頭覆蓋着整個山體,在炙熱的陽光下,閃着灰色的光芒,灰光中帶着點點燒灼煙塵,彷彿無色的火焰在灰色的石頭燃燒着。
閔淼點了一下,一塊片狀的石頭慢慢的立起。再點一下,另一塊石頭飛過來,輕輕一削,一個水槽鑿出。閔淼從聖袋中取出一塊水狀晶石,輕輕一捏,一汪清水溢滿水槽。
一天後,莫邪從滾燙的岩石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光禿的小山,抓起身邊的石頭圍成一片陰涼地。
莫邪休息了片刻後,嗖,從陰涼處消失了,一吸之後又回到陰涼的石頭處。一臉迷茫的坐在那裡。
欲心洞大殿內,衛丹和數名特使臉色木然的坐在一個圓形的大桌前。
“洞主,八十年到了,欲心洞要尋源了”。一個白髮長的過了膝的老太婆,陰森森的說道。
“麻監察使,現在欲心峰有多少棵欲心樹”。衛丹靚麗的面容帶着點陰霾之聲。
“五百一十三棵慾女樹,七棵欲男樹,去年又有四棵慾女樹妖化了”。麻姑帶着幾聲嘆息。
“又少四棵,麻監察使找到妖化的原因了嗎”?衛丹的麗眼瞪的大的,八十年前,欲心山欲心樹無緣無顧的妖化了三棵,至今都不知道爲什麼。
“不知道,還是沒有找到原因”。麻姑搖頭道。
“鄧鳴,傳令各山主,選六百名靈動期弟子,各城主選七名固根境男子,準備參加欲心洞尋源大賽”。衛丹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鄧鳴閃身出了大殿。
隔日,欲心洞各山熱鬧起來。靈動期弟子奔走相告。
許佳聽到這個消息後,整整激動了一個晚上。大混江欲心洞尋源大賽,每八十年才召開一次,進去數百人,只有幾十人才能出來。凡是出來的弟子,都從靈動期進入固根境。
許佳從數位師姐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後,這麼多年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呀。
清晨,果然鄧鳴把所有弟子召集了過來。一臉正色的道。“我決定,本峰弟子不參加欲心洞尋源大賽,藍穎、聶虹每人帶九位師妹去接替你十師姐看守小禿山,如果有人私自離開不要怪師傅無情”。
鄧鳴的話剛說完,二十名靈動期弟子興奮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一個個陰着臉,不情願的應了一聲。
一個時辰後,二十名靈動期弟子來到小禿山。郜青和閔淼強調了一下注意的事宜後,閃身離開了小禿山。
二十名靈動期弟子這才知那個小蟲,現在就關在小禿山裡。可是二十人一個個拉着臉子,誰也沒有表現出多麼驚奇。還沉浸在師傅的無情之中,這麼好的機會,雖然危險了一些,但是是這些人都不想放棄。
“你說師傅爲什麼不讓我們參加,還把我們放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聶虹首先發起牢騷。
“還不是怕我們回不來嗎”?一位弟子說道。
“那麼其它山的師傅就不怕嗎”另一位弟子小聲的嘟囔。
“行了,行了,別說那些了,都去看山去”。藍穎喊道。
衆師妹一個個撇着嘴走了。
許佳心情十分低落,默默的沿着光罩走着,灰白色的小禿山,在許佳陰雨一樣的心境中,顯得那樣的鬼魅,整個天空在灰色的色調裡,是那樣的灰暗和鬱悶。許佳強打了打精神,想忘掉那件不愉快的事。
可是這在這灰白的色調裡,心情反而更的鬱悶,許佳感覺到很累,想找個地方睡一覺。很傷心,想找人發泄一下心境。可是掃不盡陰霾,卻讓人感覺到失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