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強看了一眼赤血,緊緊抓住赤血的手,“謝了兄弟”說着轉身就走。赤血停頓了一下思緒,牽着馬快步追上莫強,“二哥,把馬帶上吧,你這樣什麼時候能找到侄兒”!
莫強又看了一眼赤血,接過馬繩,再沒有多餘的話語,翻身上馬,打馬向遠處飛奔而去。
馬過千山處,憂恨心頭,橫刀立馬笑江湖,君爲何出?
赤血默默的看了很久才轉身向華城行去。
此時的莫府,哭聲不斷,這一哭就是三天,等莫雨入土後,莫府還沉浸在一片陰雲之中。
紅雁靜靜的躺在牀上,兩眼緊緊盯着高高的屋樑,一滴滴冰冷的淚珠從臉頰慢慢的滑落。“邪兒,你在那裡”?莫雷輕輕的走進嫂子的內室,向丫環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慢慢的走近嫂子的牀前,“三叔來了”紅雁急忙把臉轉向牀內,用被角輕輕的擦去眼角的淚水。“小紅,快給三爺拿椅子,小玉扶我起來”,兩個丫環連忙過來輕輕的扶起紅雁夫人,紅夫人輕擡了身體,無力的靠在牀頭的枕頭上。
“嫂子,你慢點”。莫雷坐在丫頭搬來的椅子上,“嫂子,你不用太着急,二哥已經去找侄兒了,相信不久就會找到的”莫雷這樣說着。雖然這樣說,但是自己心裡卻是一點底也沒有,只想寬慰一下嫂子,二哥已經出去五、六天了,至今都沒有一點消息。
紅雁轉過頭看了看已經消瘦的三弟,眼睛一紅,淚水又涌了出來,莫雷忙從桌上拿過娟巾遞給嫂子,嘆了口氣“這幾天我會加派人手,沿途尋訪。”
紅雁搖了搖頭,輕聲說“三爺,此事你就不要太費心了,讓下人去找吧。你大哥去了,二哥也出去了,家裡的擔子都落到你的肩上,你要保重身體呀,你要是爲此太着急,傷了身體,我們莫家的天就真的塌了”說着就泣不成聲。
“大嫂,你放心,我沒事,只是這些天外面的事多了一點,過些日子就好了。反倒是你要照顧好身體”。還能有什麼話說呢,此時嫂子的心情莫雷感同身受。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是被人掠走的呢。
“三叔,以後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就勞煩你了,我身子不好,能做的事情也少之又少,以後全靠你了”莫雷點了點頭。
“放心吧嫂子”。
“三爺,回去歇着吧,這幾天你也累壞了”說着紅雁就把頭轉向牀裡。莫雷知道嫂子身體虛,需要多多休息,便起身輕輕的退出嫂子的內室。
一個荒涼的小廟前,五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沉默的坐着,其中兩個還穿着孝衣。
“夏禹、承影你們真的要去找莫邪”?泰阿起身坐到夏禹身邊。
“是的泰少爺,少爺生死不明,二爺出去了這麼久但是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和承影等不了了”夏禹堅定的說道。這些日子夏禹一直坐在莫邪的書房默默的流淚,手裡拿着少爺讀過的《黃帝內經》,耳邊迴盪着少爺清亮的聲音“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淡虛無……”。
承影眼睛紅紅的,自從少爺失蹤後,一哭就是三天,“少爺!少爺!”經常呼喚着少爺的名字從夢中驚醒。“君何在,相思苦,可知鴻雁傳家書,伊人夢迴千百度,不見君回忘頭梳”。
夏禹本來不想帶着承影,可是承影就是不放他走,白天晚上的看着他。
鈍鈞眼含着晶瑩的淚珠,她也想去,可是走不了。抱着承影的頭說“你們先去吧,等我有了機會,一定也去”。
一直風趣的赤霄老實的坐在那裡,拿出一個娟帕挮給鈍鈞,赤霄幾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之深,不是親兄弟卻更勝親兄弟。如今莫邪失蹤又怎麼能不着急。急有什麼辦法,赤家和泰家的家主都嚴令他們不得妄動,就是這次出來都十分不易,赤霄擡頭看了看遠處,離此不遠的地方有很多家丁東張西望的看着這裡。
“什麼時候走?我們去送你們”這裡只有泰阿象大哥一樣。
“明天吧,回去後我和承影就去找三爺,我相信三爺會同意的”夏禹站了起來,看向遠處的華城。
“好,我們等你的消息”泰阿說。幾人又靜靜的坐了很久,一直到太陽的餘輝淡去,才帶着各自的心,起身離開了這座小廟。
“二爺,莫邪少爺的兩個書童已經在你內室門前跪了很久了”莫雷剛進府趙管家就向莫雷報道。
“什麼事”莫雷問道。
“好像說是要去找少爺”趙管家看了一眼莫雷。自從大爺走了,三爺的心境變的很壞,全府上下誰都不敢提少爺的事,而三爺每天起來第一句就要問“二爺回來沒,二爺回來沒”。問的趙管家都心疼不已。
“胡鬧,讓人拉回房間關上三天”莫雷從承影和夏禹身邊走過,看也沒看跪着哭泣的兩人。
“這……”趙管家搖了搖手,幾個僕人走了過來,架着承影和夏禹向院外走去。夏禹掙扎着喊道“三爺!讓我們去吧,讓我們去找少爺吧”
“行了孩子,走吧,走吧,別來煩老爺了,他的心比你們都着急呀,哎呀,不是叫你們輕點了嗎”趙管家心疼的搖着頭。
幾天後的早晨,“來人,什麼人在外面哭鬧”?莫雷還沒起牀就聽到有人院子中有吵鬧聲。
“小桃,去看一下怎麼回事,這些下人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老爺在外都忙了幾天了纔回來,覺都沒睡好就吵醒了!”莫雷的夫人不滿的嘟囔着向外望去。
小桃出去一會兒就跑了回來,“老爺、夫人,是少爺的兩個書童哭鬧着要見老爺,說是要找莫邪少爺,下人趕不走他們”。
“叫趙管家每人打十鞭子,再關三天”莫雷趨着眉頭說道。
“三爺,這麼忠誠的下人,你打他幹什麼,就關起來算了”夫人忙勸道。
“婦人之見,你懂什麼,外面是那好混的嗎?兩個毛孩子能混得了嗎?我不是不想讓他們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希望,我也想二哥早點回來和我一起看好莫家的基業,他們太小了,我也是爲他們好”莫雷嘆道。站了起來向外看去。
外面傳來皮鞭的抽打聲還夾雜着承影的哭聲和夏禹不屈的喊叫聲。“輕點,輕點”趙管家小聲的吩咐着。
幾天後,莫雷正在晨練,一男一女兩個人灰頭灰臉的衝了過來。幾個家丁拉都沒拉住,咚,咚,咚,兩人一下跪在莫雷身前不遠處的石地上一陣磕頭。莫雷看了一眼承影和夏禹“行了,不要磕了,你們去吧”莫雷收起了招勢,坐到了不遠的竹椅上。
承影和夏禹停了下來,“多謝三爺成全,我們一定找回少爺”。
“你們真要去”?莫雷看着滿頭是血的承影和夏禹。
“是的,老爺,我二人從小一直陪在少爺身邊,情同手足,少爺對我二人不離不棄,視爲兄妹,現在少爺失蹤,我們怎麼能在家等下去,請老爺成全”夏禹哭着說。
“好,你們去吧,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莫家的下人,我收你二人爲義子,義女”莫雷鄭重的說道。
“什麼”?所有人都愣住了,兩人也愣在了那裡。
“還不快謝老爺”趙管家笑着說。夏禹如夢初醒,便趕忙磕頭“謝老爺”。
“還不改口”趙管家補充道。“謝義父”說着夏禹向莫雷畢恭畢敬的磕了三個頭。
“好,好,好,起來吧”,莫雷哈哈大笑起來。突然看到承影一動不動的還楞在那兒,趙管家上前拉了一下“還不快謝老爺。”
承影一動沒動,“這孩子你想什麼哪”。承影動了下。咚,咚,咚給莫雷又磕了三個頭站了起來“二爺,承影不想當你的義女”。
“嗯”莫雷臉色一下陰下來,皺了一下眉頭,又笑了起來,“我明白了,起來吧。只要你能找回少爺,我親自爲你們主持婚禮”。
承影聽着臉一紅,連忙又跪下磕了幾個頭。“哈哈哈”莫雷一陣大笑,“我莫家之人如此忠義,怎能不稱霸上丘”說着哈哈哈大笑着走向內室。
“夏禹,這是我三人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能早點找到莫邪,早點回來”泰阿拿着一包東西交給夏禹。
“好妹妹,我真的不捨得讓你走”鈍鈞哭道。
“姐姐”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不要送了,時辰不早了,我們想早點找到少爺”夏禹一抱拳向泰阿幾個道別。
“保重夏禹,我們等你的好消息”三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走,承影”夏禹拉開承影,兩人翻身上馬。
“少爺,你要好好的活着,堅持住,我來了”夏禹向遠方大喊一聲,快馬向遠方奔去。
泰阿、赤霄、鈍鈞三個默默的站着,不時的向遠處揮着手,一直等到夏禹和承影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上才一步一回頭向華城內走去。
君去兮,君去兮,茫茫前路,望盡天涯尋知已,君歸是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