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蛄殘影冒着黑色的煙氣飛落黑石巖縫間。嘶啦啦,條條灰色光閃過,螻蛄殘影變得無比的虛弱,揚着虛閃的螻蛄頭。“爲何他能進,我不行”。
唰!一道粘連的珠光打在螻蛄殘影上,白白漿液瞬間裹住殘珠。空域裡傳來陰險的獰笑聲。“很簡單,你進晚了”。
虛光一閃蛞蝓蟲影滴着粘液遁落虛空。兩支具目閃着鬼異的光芒。“嘻嘻,多謝老蟲友,我終於等到機會了。找到與我相同的殘魂,我可以出荒冢了,哈哈”。
白漿粘液裡傳出驚恐的吱鳴聲。“蟲友,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是蟲族聖祖”。
蛞蝓蟲影滴着粘連的白漿,嘻嘻的獰笑着。“以前是,現在你是我的殘魂,沒辦法,我想回家”。
白漿粘液瞬間吸入蛞蝓蟲影口中,留下一陣不清明的呼救聲。咔嚓聲刺耳的響起,蛞蝓蟲影灰白的軟軀閃着粉色的光芒。“別叫了,讓我煉化了吧,沒有蘭花殘影,你早就是我口中之食,還用等到今日”。
蛞蝓蟲影吱吱獰笑,軟軀一動,化成一道灰白射入灰白空域。
鬼異的灰白石巖漸漸的剝落,似瀑雨沖刷過失去了顏色。灰色,灰黑,黑色,道道條紋像古鬆的枯皮,深深的裂開。又似攀爬藤枝交錯的覆蓋,盤生的岩石空隙流着鬼異的黑色石氣,吸取着地之養分,倒流向峭壁石巖。
禁識奴趕着五道身影。咧着樹枝嘴慢慢的遁行。赤曉、赤霄等聖者神色迷離,穿行的石巖地勢崎嶇不平,沒有灰色石峰阻隔變得平坦不少。雪瑩花樹晶車浮過。留下一道長長的光滑的琺琅石質。
“哦!老大,你睡醒了沒,要上山喲”。禁識奴坐在花樹晶車裡,呲着樹枝嘴驚吼着,懷裡抱着木納瞪着鳳眼的仇香。
“吞雷神刺”細長的絲線勾着禁識奴腦袋頂兩縷冰白的髮絲,寸長的黑色刺體懸掛在禁識奴圓圓的腦門前。遠遠看去像似長了第三隻豎眼。
“哦!老大,我駕了這麼久的車。主人都沒反對,說明還是同意的”。禁識奴呲着樹枝牙嘿嘿的笑着。
唰!石勢漸起。禁識奴一骨碌滾到車後,一把抓住花樹。驚愕的遁向空域,反手仇香放在粗大的脖子上騎好。咣噹噹,拉過骨形的鏈晶錘。神識着造型奇特,石勢險峻的黑巖。
黑色石巖一石石隆起,漸漸形成細尖的石峰,石峰似柱,飄着鬼異的身影,又似火潭,閃着幽幽鬼異的黑光。淡淡的血氣、骨氣、屍氣、陰氣從柱間飄來。黑色石巖變得無比的鬼異。
禁識奴咧着大嘴,瞪着綠豆眼,環視着鬼氣的黑巖。細聲慢語的道:“老大。快醒醒有鬼呀”!
黑岩石柱若隱若現,仰視天穹,一塊塊怪影屹立在石巔之上。搖搖欲墜,似張着雙臂,欲抱欲舞。細細神識,禁識奴的綠豆眼閃起無數的黑影,一根根石柱尖芒上,挑着一軀軀黑色的浮屍。
屍身黑漆赤裸。像似浮動的屍皮,道道黑光從屍皮間透過。密密麻麻的如一軀發着黑紋光的屍影,輕輕浮着,飄着,動着。
禁識奴咧着樹枝嘴,瞪着綠豆眼看着飄動的黑屍,忙收起雪瑩花樹晶車,緊緊的拉着五具殭屍似的聖者爬上奇而險的黑巖。粗大的手指將粗大的晶鏈打個結索在腰上。“嘿嘿,這回我看你們往那跑”。
鬼異的黑巖漸漸的隱退,一道幽黑的石路顯在兩堵厚重的黑色巨巖間,陣陣陰風從石路上滾下,吹得階階黑石搖搖晃晃,似流動着黑水上浮着黑路,令聖者望而生畏。
赤曉等聖者擁擠在一線石天的縫石裡,凹凸不平的石壁寬窄不同,時而寬達數丈,時而羊腸石隙,只容一聖攀爬之地。時而踮着腳使勁擠過去,時而如黑石浮上石階。
仰望黑石浮隱的巖縫,呈現灰中透藍的絲帶在灰霧中變幻,咬合着半空中的黑岩石,彷彿在凝着猙獰的笑容,窺視着前行的聖者。
“啊!擠到肚子了”!嘶啦一陣寒光火星閃爍在石路上,禁識奴大呼小叫的被五位聖者硬生生的拉過狹小的黑石路。圓圓的肚皮與黑色石巖擦出數道寒星,星光閃過。黑漆漆的石壁上現出數道淡灰色的影子,像似一張灰色的皮質印在黑石內,隨着閃閃星芒吸落的瞬間,灰影子轉過灰白的臉,點點淚痕掛在面頰,灰暗的眼神裡帶着一絲悲涼的留戀。
“啊!老大救救我,卡住了,我的肚子”。禁識奴穿過一段狹小的黑石縫,又被卡在下一段石隙間。越卡越緊,肚子都擠癟了,也沒擠過石壁。
五位聖者緊緊的拉着晶鏈,臉憋成了紫色,赤曉臉上筋起黑色的血紋。嗡!嗡!梅蘭、蕭飛身前透出一道道人形的虛影,魂魄似乎都勒出聖軀。
禁識奴一把扔出仇香,碩大的腦袋擠進了石隙。圓圓的大臉變了形,嗚嚕着。“老大,我廢了”。
嘭!禁識奴化成一股奇寒之氣,黑色石壁爆碎成塊塊碎石,狹窄的石路寬了數尺。黑色石浪涌出石壁,無聲的將碎石衝上黑水涌動的石路,赤霄等聖者撞了個跟頭,木納的趴在黑光涌動的石路上,許久才慢慢的趴起,拖着長長的晶鏈擠入窄窄的黑石路。
珠光瑩瑩的避水環裡。莫邪神識一緊,眼裡現出陣陣驚色。一伸手,手心多了數個聖袋、植袋、蟲袋。莫邪驚愕不已,荒冢原來這般的陰險鬼異,這“殘魂殿”又是何處?黑石天路通向何處?看看手中聖袋,搖搖頭。“這禁識奴變得越來越貪婪,‘吞雷’看着還偷這麼多的聖袋、植袋、蟲袋”。
嘶!莫邪的臉陰沉了,像似暴風驟雨來臨前的滾滾黑雲,壓得天地沉悶的喘不過氣來。一道金光閃電,杖尺魔影閃在莫邪的識海,六位聖者只留下五位,承影被閃電吞沒。
“邪兒,怎麼了”。冰九瞪着黑黑的大眼睛,感應着莫邪心境的變化。莫邪每一縷驚愕,都像針一樣刺痛着冰九的心。
“承影被鬼魅的杖影吸入空域”。莫邪冷冷的說道,臉上凝白的細肉微微的抽搐着,似乎每一字都沉着鉛鉛墜痛。
“龍魄祖,殘魂殿是何處”。莫邪擡起隱痛的眼神,看向晶瑩的粉角龍珠。
“殘魂殿”?閃着粉光龍角珠光驚愕的問道。
“殘魂殿”龍魄確實聽說過,卻沒有去過。“萬魂荒冢”內有“一影三魂”境界最高。一影是蛞蝓蟲影;三魂是柳風、蚺蛇、蜚蠊殘魂。蛞蝓蟲影並非殘魂殘魄,而是蟲族化形大蟲者,困在荒冢內數十萬年,想盡辦法逃出“萬魂荒冢”,卻未有半點機會。
柳風、蚺蛇、蜚蠊殘魂是近幾十萬年進入荒冢的植族、蟲族大修者,找到了一處可以逃離“萬魂荒冢”的鬼殿—“殘魂殿”,留下了一縷殘魂。
柳風殘魂遊離到枯根石域與植魄交談中得知,“殘魂殿”內有“荒冢之門”,想離開荒冢,必入“荒冢之門”,但是凡是入“荒冢之門”者,無論是何種境界都必須留下一縷殘魂。
柳風、蚺蛇、蜚蠊殘魂就是如此留下,蛞蝓蟲影因不捨殘魂,不得不留在這片荒冢內,成了唯一的蟲體。柳風言:想逃出“萬魂荒冢”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太苛刻,數千萬年來,能出去者寥寥無幾。
粉角龍珠搖着頭,深沉的嘆着氣,話到珠邊,又預言又止。說了也白說,反而令莫邪空生悲悽。
莫邪的心緊緊的縮着,憋着氣等着粉角龍魄講下去,突然沒了音,莫邪憋得心都要爆了。冰九狠狠的瞪着龍魄。“珠珠要說就說,別吞吞吐吐”。
粉角龍魄閃着幽幽粉嫩的光環。低聲說道:“只有神識大圓滿者能啓動‘殘影殿’內‘荒冢空門’,入‘荒冢空門’不會留下殘魂、殘魄”。
莫邪鎖起眉頭。神識大圓滿,是何種神識大圓滿。聖者有八大神識,如果要求窺視覺神識大圓滿怕是這輩子都不用出去了。想達到化身境在聖域是鳳毛麟角,談何窺視覺神識大圓滿。
“龍魄祖,不知何級神識大圓滿”?莫邪的心緊縮着。
粉角龍魄搖晃着粉環小角。“莫小友,柳風未提及此事,想想神識大圓滿談何容易,我修煉數百萬年未聽說聖境有此大能者,不知數千萬年後,是否有此大修”。
莫邪臉上的陰雲散了不少,真是神識大圓滿可打開“荒冢空門”,帶大哥、二哥等逃出“萬魂荒冢”應該不是難事,植城“神茚”,承影帶赤霄、泰阿差一階入“聖心殿”,說明承影已經把煉化“啓識珠”的“化魂訣”教給二友。
如今,禁識奴能帶回如此多的魂珠魄影,想達到大圓滿不是難事。不過莫邪漸漸有上當的感覺。龍魂芫送他入荒冢難道不知此事,還是明知想出荒冢必舍一魂。還說莫邪出入如入無人之境?
莫邪越想越氣,這芫的龍魂殘魄都他孃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莫邪心裡忿忿的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