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揚起,雲陽就那樣以神刀爲支柱,將張天虹的身體高舉半空,朝着數丈外那個大坑走去。
是時,一聲怒吼從地底傳來,緊接着九曲真君飛射而出,周身閃爍着刺眼的綠光。“柳雲陽,老夫要將你碎屍萬段!”
雲陽停身,看着半空的九曲真君,冷哼道:“是嗎?那就讓我先將你這徒兒碎屍萬段。”
張天虹大驚,呼叫道:“師父,救我,快救我啊。”
九曲真君聞言,怒吼道:“柳雲陽,快放開天虹,不然我就——”
“太晚了。我說過的話,從不食言!”冷酷聲中,雲陽右臂一揮,強勁的真元透過手臂,傳入神刀之內,使其猛然震動,一舉將張天虹的身體撕得粉碎。
同時,雲陽身外的烈火匯聚於神刀之外,將張天虹重傷的元神無情的焚燒,只眨眼便魂飛魄散。
“天虹!”大吼聲中,九曲真君是勢若瘋狂,夾着滿心的怨念,衝到雲陽身邊,雙掌急速揮舞,滾滾綠芒如狂風怒浪,欲要將雲陽吞噬掉。
面對這種情況,雲陽冷酷一笑,身體一閃而逝,施展出幻化無極之術,詭異之極的出現在九曲真君身後,一刀劈在他的背上。
悶哼一聲,九曲真君身體一顫,在前衝的過程中凌空一轉,詭秘之極的避開了雲陽的後續進攻,出現在青索身邊。
雪鳳儀見狀,嬌喝一聲揮掌急拍,密集的掌影連成一片,阻隔在九曲真君與青索之間。
怒哼一聲,九曲真君綠光一閃,並沒有進攻二女,反而無聲不見。
雲陽一閃而至,來到兩女身邊,小心的留意着附近情況,生怕九曲真君在暗中作怪。
青索見此,淡然道:“不用看,他已經逃了。下次相逢,纔是了斷的時間。”
雲陽有些失望,沉聲道:“你放心,我會殺掉他爲蕭老伯報仇,爲人間除害。”
青索微微點頭,目光移到蕭伯山的屍體上,輕吟道:“伯山,安息吧。你這一生雖然平淡,卻留下一樣傳世之寶,令後世驚歎。”
雲陽不言,蕭伯山與他只是一面之緣,卻慷慨贈畫,對他影響頗大。
這份恩情他無以爲報,只能儘自己所能,親手爲他殺掉九曲真君。
雪鳳儀看着青索,輕聲安慰道:“事以至此,你也莫要悲傷。我們還是先把蕭老伯安葬了,然後再做打算。”
青索不言,微微點頭,眼中有着化不開的傷感。
雲陽見此,彎腰抱起蕭伯山的屍體,沉聲道:“蕭老伯一生寄情山水,我們就找一處山明水秀之地,將他好好安葬。”
青索聞言悲嘆,默默的跟在雲陽後面。
離開了那片竹林,雲陽找尋了一陣,在一處小溪旁,選好了安葬位置。
隨後,雲陽以刀爲器,親自挖了個坑,將蕭伯山埋葬,並立碑拜祭。
待一切完畢,雲陽看着青索,柔聲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青索手中握住當日贈送雲陽的那幅畫,眼神怪異的看着他,低吟道:“我這一生,除了與伯山在一起的二十年,其餘時間都屬於蒼天。”
雲陽不解道:“蒼天?”
雪鳳儀問道:“什麼意思?”
青索悽然一笑,搖搖頭,輕聲道:“雲陽,把情鎖給我看看。”
雲陽不解,但卻依言取出情鎖,遞到她面前。
青索不接,就那樣靜靜的凝視,緩緩問道:“雲陽,你可曾知道有關它的來歷?”
雲陽遲疑道:“我只是途徑蜀地,到那天長地久的亭子去過一次,聽了一些傳說,具體是否真實,我不得而知。”
青索聞言,拉開手中的畫卷,輕吟道:“宿命姻緣,千年一現,情鎖爲媒,笑傲人間。雲陽,你這一生其實平淡,可你卻歷經艱險,一步步走向至高的寶座,你明白這是爲何嗎?”
雲陽茫然道:“我不知道,你難道明白?”
青索坦然道:“是的,我明白,但天機不可言。”
雲陽疑惑道:“既然天機不可言,你又爲何要告訴我這些呢?”
青索笑笑,神色滄桑,低頭看着手中的畫,自顧自的道:“情鎖玫瑰,天賜良緣,青雲不定,一念之間。鳥影入畫,淡淡傷感,紅日緩心,一路相伴。雲陽,此畫收好並記得流傳後世,這將是功德一件。”
雲陽道:“我會好好收藏。”
雪鳳儀好奇道:“何爲功德一件?”
青索看了雪鳳儀一眼,淡淡的道:“此畫乃我與伯山聯手之作,上面染有我的心血,乃一件無上法寶,功成之日威力無邊。目前,此畫還並未圓滿,需要雲陽去完善。”
雲陽驚異道:“完善?如何完善?”
青索道:“莫念執着,隨緣聚散。功成之日,一切如願。現在,該我離開了,我這一生就差這最後一份因緣。”
雲陽疑惑道:“青索,你語含玄機,能不能說清楚點?”
青索搖頭,眼神奇怪,手中的畫卷自動鬆開,盤旋在她的身外,隨着她一起慢慢升上半空間。
雲陽與雪鳳儀見此,都滿心驚訝,搞不懂青索想要幹嘛。
眨眼,青索身外青光璀璨,那畫卷卻是五顏六色,發出豔麗的光芒,圍繞在青索身外,形成內青外紅極爲鮮明的對比色彩。
附近,狂風怒吼,風雲色變,晴朗的天空再次出現異象,這讓雲陽與雪鳳儀都大感驚奇,猜不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青索懸浮半空,擡頭望天,閃光的身上隱隱透着一股滄桑,好似在質問蒼天。
那一幕持續時間不短,直到她身外的畫卷光芒璀璨,青索才收回目光,遙遙的凝視着地面的雲陽。
感應到她的目光,雲陽心中諸多不解,大聲道:“你這是幹嘛?”
青索微微搖頭,聲音若有若無,迴盪在狂風中。
“雲陽,好好珍惜這幅畫,那是伯山唯一的遺物,卻是你一生的寫照。”
雲陽質問道:“那你呢?”
青索複雜一笑,輕吟道:“曾經的我,自認已經功德圓滿,才得蒼天垂愛。如今的我,突然明白,原來蒼天的垂愛,不過是宿命的安排。”
狂風大作,異嘯連連。
雲陽大聲道:“我不明白。”
青索奇異的笑道:“你用不着明白,也無須明白。”
雪鳳儀越聽越奇怪,大聲道:“青索,你到底是誰,爲何這般神秘?”
青索低吟道:“我是誰,你們很快就會明白。雲陽,我有一個遺願,需要你幫我實現。”
雲陽一聽,頗感不妙,大聲道:“你可不要想不開。”
青索不理他,自顧自的道:“我走之後,你在伯山的墳旁,幫我另立一墳,留名伯山之妻青索之墓。我希望能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雲陽大聲勸道:“你不要這樣,蕭老伯他不希望你這樣,他想要你好好的活着,他把愛留在你的身上,你要好好的延續這份愛。”
青索輕嘆道:“我與他的愛,曇花一現,註定悲哀。他傾盡一生,付出所有,可對我而言,那隻不過朝夕一瞬間。天地間,沒有永恆的愛。因爲愛是自私的,自私的東西不可能永在。即便有那少得可憐,看似永恆的愛,那也不過是一種假象。因爲蒼天容不得真愛。”
淡淡的聲音含着幽怨,那沒有人能證實的話語,誰也無法斷定它是真是假,是否存在。
雲陽與雪鳳儀有種某名的悲哀,不爲青索的離去,只爲她失去蕭伯山之後,那份怨天不公,癡情不捨的感慨。
風,呼呼作響,天空烏雲瀰漫,刺眼的閃電越發密集,似乎正在提醒世人,時間已越來越短暫。
青索道出了心中的幽怨,整個人神情古怪,似喜西悲,交織徘徊,令人看不明白。
突然,青索身體一顫,周身的青光開始轉淡。
這時候,她身外的畫卷光芒轉強,逐漸壓下她的色彩,使得她若隱若現,就彷彿虛幻的存在。
揮手,青索輕輕一嘆,像是在告別,又似在感慨,發出一束幽光,正好射在雲陽手中的情鎖上。
剎時,情鎖光芒一閃,慢慢飛天,停在了青索上方,自動的旋轉。
天空,狂風大作,怒雷閃電。一道絢麗的銀光破雲而下,正好劈在那情鎖之上。
頓時,奇音四濺,化爲琴聲,響徹了天地間。
仔細聽,那琴聲悠揚婉轉,像是情人呼喚,令人心生歡悅,臉露愛慕之顏。
這等奇觀,雪鳳儀還是初見,心中又驚又奇,仔細觀看。
雲陽神色微變,那日夜晚在天長地久亭,他曾見過類似的天象,這讓他不由得生疑,到底這青索是誰,她想幹嘛,爲何會引起這等異象?
思索中,天空閃電不斷,一道接着一道,全部劈在那情鎖之上,彷彿它就是妖孽,不容於天地間。
其時,青索身體微顫,周身光芒越來越淡,身體逐漸虛化,正慢慢消失不見。
這一幕持續了一會時間。
當又一道奇亮無比的閃電落下,半空的情鎖突然光芒大盛,一道淡淡的光影,看上去很像青索,正飄向那情鎖,慢慢的被它吸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