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來一愣,隨即醒悟,正自點頭之際,卻聽雲羅嬌笑道:“錯了,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他的老婆大人。”
雲陽笑道:“說得好,你是例外的一位。以後黎兄要是受了委屈,可千萬記得別來找我,因爲我也幫不了你。”
黎天來罵道:“你別得意,我們倆說不準誰會受氣。”
雲陽笑容一僵,訕訕道:“不說這事,我們還是說一說這頭獨角獸,你們是怎麼降服它的?”
黎天來道:“這個你別問我,我也是一頭霧水。”
雲陽聞言一笑,目光移到雲羅身上,等待着她的解釋。
嬌笑一聲,雲羅道:“我這樣英明神武,獨角獸一見我就心甘情願聽我驅使,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雲陽愕然,隨即點頭道:“說的是,說的是。”
黎天來苦笑道:“別聽她胡吹,她沒有半點正經。”
雲羅小嘴嘟起,嬌嗔道:“討厭,當面說我的不是,看我可饒你。”
雲陽見狀搖頭一笑,與水夢痕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不期然的流露出幾分笑意。
黎天來不語,他多少掌握了一些雲羅的脾氣,知道不能與她頂嘴。
這時,赤玉獨角獸發出一聲低鳴,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雲羅在詢問了片刻後,笑道:“時間不早了,獨角獸都在催我了。”
雲陽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此道別,兩位多多保重。”
雲羅笑道:“不急,我還有一些話要告訴你。剛纔,傲月天尊與你一戰,我見你並無喜色,是不是被他逃去?”
此言一出,水夢痕與黎天來都看着雲陽,等待着他的迴應。
微微點頭,雲陽坦然道:“剛纔我只是毀滅了傲月天尊的肉身,重創了他的元神。估計近期他不會出現,以後他即便找到肉身,恐怕修爲也會大大降低,不會再有太大的威脅。反倒是雲豹,他有三頭蛇龍協助,還是個危險人物。”
水夢痕皺眉道:“以傲月天尊的修爲與經驗,他即便元神受創,估計也會設法修復,你切不可大意。”
雲陽含笑點頭表示瞭解,目光移到雲羅身上,問道:“你想告訴我什麼事情?”
雲羅奇異一笑,託着玉鉢的左手伸到胸前,輕吟道:“我想把這株凝血天草送給你。”
雲陽愕然道:“送我,爲什麼?”
雲羅笑道:“此物神奇無比,能助長修道之人的修爲,比之萬年人蔘還要珍貴。”
雲陽更是疑惑,不解道:“既是如此珍貴之物,你爲何要送我呢?”
雲羅道:“此物有一個很大的特點,不能單獨服食,不然就會經脈爆裂而死。同時,它至陽至剛,能讓停止流動的血液恢復正常。”
雲陽心頭一動,驚訝道:“你是說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雲羅不置可否的道:“這個要看你如何操作,具體的細節我也不知。”
水夢痕驚異道:“即便如此,你也沒有必要送他,難道你想交換什麼條件不成?”
雲羅搖頭道:“不,沒有條件,免費贈送。不過這是並非我的意思,是我師傅授意。”
雲陽問道:“令師冰玉殘魂?”
雲羅笑道:“我還有一位師傅,他不許我道出他的來歷,只說讓我來此帶走獨角獸,並將凝血天草送於你。至於原因,師傅說是一點心意,將來你自會了解。”
雲陽道:“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再多問,請代我向你師傅說聲感謝。”
雲羅笑笑,發出一股柔和之力,將凝血天草送到了雲陽手裡,叮囑道:“此物很奇特,非此玉鉢不能存活,你切忌小心。好了,我們就此告別,希望你一切順利。”
雲陽接住玉鉢,揮手道:“謝謝你們,後會有期。”
雲羅輕嘯一聲,坐下的獨角獸騰空而上,宛如一朵紅雲,眨眼就帶着兩人遠去。
雲陽目送他們離去,隨即收好凝血天草,與水夢痕一起離開了那裡。
天際,狂風凜冽,黎天來抱緊雲羅的身體,大聲問道:“雲羅,你告訴我,這赤玉獨角獸與你師傅是何關係?”
雲羅靠在黎天來懷裡,嬌笑道:“傻瓜,這是我師傅當年的坐騎,他留下獨角獸在天石谷,是爲了守護凝血天草。如今,我帶着師傅給我的銅鈴,唱着師傅當年最喜歡的小調,自然輕而易舉就馴服了小云兒。”
黎天來恍然道:“原來如此——不對——你這是使詐,有意算計我——”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已對天立誓,難不成還想反悔?”
清脆的嬌笑聲中帶着幾分得意,在狂風中逐漸遠去,留下了幾許無奈苦笑,成就了一段美滿婚姻。
……
離開了天石谷,雲陽與水夢痕原路返回。
一路上,兩人保持着沉默,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黃昏時分,兩人來到一處小鎮上空,雲陽突然減速,引起了水夢痕的注意。
“怎麼了?爲何突然停下?”看着雲陽,水夢痕神情淡定,絲毫不顯露一份心事。
雲陽看着腳下,輕聲道:“記得來時,這個小鎮前面有很長一段距離都沒有人煙,若是繼續前進,今晚估計又得荒郊夜宿了。”
水夢痕不語,她明白雲陽的心意,知道雲陽是爲自己着想,這讓她好生不捨。
一路上,她有意迴避與雲陽交談,爲的是淡化彼此之間的感情,免得彼此越陷越深。
可感情的事情十分怪異,你越是壓抑,越是疏遠,它就越是清晰的浮現在你的腦海裡。
這一點,雲陽似有體會,所以他用細微的小事來抒發自己的感情,以寄託心中的相思。
水夢痕諱莫如深,盡力想要保持平靜,可內心的苦楚比之雲陽更爲艱辛。
幽幽一嘆,水夢痕收回思緒,輕吟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鎮上找一處客棧吃點東西。”
雲陽微微頷首,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惆悵,陪同水夢痕飄落小鎮之外,隨後步行入鎮。
這是一個人口約有數百的偏遠小鎮,鎮上景色蕭條,唯有一家新園客棧,卻也是多年的老字號,條件並不出色。
來到客棧,雲陽要了兩間客房,在小二的帶領下,來到了後院。
在那裡,一個落魄之人引起了雲陽的注意。
那是一個年輕人,衣着像是一個書生,只是身子骨十分單薄,臉上神色蒼白,一臉的沮喪毫無鬥志。
看着那人,雲陽輕聲道:“小二哥,那人在此是——”
小二回道:“那個窮書生流落至此,昏倒在客棧門外,是我們東家看他年輕,想着死了也是可惜,就好心把他救醒,打算留下他當個賬房,也算是給他某一個生計。誰想這窮書生醒來之後,整個人精神恍惚,整天一言不發的坐在後院發呆,搞不懂他是怎麼回事。”
雲陽瞭解了情況,忍不住輕嘆一聲,跟着小二來到客房看了看,隨意點了幾個素菜,讓小二送到房內。
水夢痕注視着他的神色,輕聲問道:“你認識那落魄書生?”
雲陽沒有否認,輕嘆道:“算是有兩面之緣,可惜他卻有緣無份。”
水夢痕驚異道:“有緣無份?這話什麼意思?”
雲陽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回憶,口中輕嘆道:“那個落魄之人曾一直暗戀着一個女孩,不惜一路尾隨,只爲看着她的身影。可有一天,那個女子死了,他哭喊着衝上前去,緊緊的抱着她的屍體。那一刻他突然獲知,那女孩也很喜歡他,可惜他們之間沒有緣分。”
水夢痕輕聲道:“你如何知道這件事情?”
雲陽道:“我當時就在附近,親眼目睹了一切。那女孩才十九歲,長的很秀麗。正處於一生中最美的階段,可惜卻被人無情的剝奪了清白與生命。那一刻,她的親人爲了報仇不惜賣掉自己的生命,而我,就是那個賣下她姐姐性命的人。”
水夢痕臉色微變,驚訝道:“你說的是惜望?”
雲陽點頭道:“是的,我說的女孩就是惜望的妹妹惜鳳,而那落魄之人名叫西門玉。當日姦殺惜鳳之人是赤虎,他在離村被我所滅。”
水夢痕幽幽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宿命,共同演繹着人生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
雲陽苦澀一笑,心裡明白這些道理,可真正面對時,又有多少人能坦然視之?
“你坐會,我想去看一看西門玉。”說話間,雲陽起身離去,背影顯得有些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