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黑劍驟然化爲一條黑龍,身體連亙百丈之長,蜿蜒盤旋的身體在空中飛舞着,帶着萬靈之王睥睨天下的氣勢,洶涌飛馳而來。
雲彩觸之即裂,漆黑如墨的黑龍騰舞着,彷彿要撕裂蒼穹。
威風凜凜的七傷龍,體態是東方古龍的形象,黑色的龍鱗在陽光下燁燁生輝,狹長遒勁的身軀極爲神駿。
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者任一皆傷,佛旨皆空亦無相及無傷。
所謂人之七情謂爲七傷,情之所至,殤之所痛。萬物的慾望,也有着萬般根源。
冥龍潭裡可以反觀陽界,吸納人間的百般之情,經歷千千萬萬世人的七情六慾後,竟然自行由混沌擬化出神龍,便是七傷龍。
當日,蕭逸爲了看到陽界,潛入冥龍潭,縱觀陰陽,想要看到前塵過往。但令人疑惑的是,他的前塵撲朔迷離,怎麼也無法看透。
蕭逸停留冥龍潭數日,不想卻驚動了七傷龍。他拼死搏戰,近乎九死一生,依靠着天時地利才勉強將七傷龍收服。
七傷龍原本就爲擬化之物,神龍之體並非本身。蕭逸一直沒有趁手的兵器,於是七傷便化爲黑色長劍陪伴他左右,成爲戰場中無往不利的神兵利器。
“吼!”
七傷龍一聲龍嘯,向鬼神虛影衝了過去,化爲一道流光,眨眼間便行於千里之外。
看到黑劍化爲黑龍後,鬼神虛影不敢怠慢,伸手向七傷龍抓取而來。
嗤!
七傷龍沒有使用什麼招式,不過憑着爪擊便洞穿了鬼神虛影。接着,七傷龍口中吐出一道黑色光束,向虛影射過來,威力強大到甚至能撕裂空間。
沒有絲毫的抵擋之力,鬼神虛影龐大的身體直接被七傷龍的龍息洞穿,原本就模糊的形狀更加虛化了,朦朧的仿若一個淺黑色的影子。
蕭逸沒有關注七傷龍的戰鬥,看向鬼婆,掐着手印,一圈圈的銀色光在他周身環繞,浩瀚的力量在指間傳遞着,浮現一個銀色的符印,令鬼婆暗暗心驚。
“得罪了,婆婆。”
蕭逸輕道,銀光一現,巨大的篆刻着古文的符印向鬼婆攻過來。
“鎮魂符,你!”
鬼婆閃避不及,被蕭逸的符印給鎮住,舉着柺杖的手來不及施展招數就被定格在那裡。
憤怒的眼神瞪着蕭逸,鬼婆看向蕭逸,其中卻也隱隱透着關切。
這是她看着大的孩子,如同親骨肉一般,她又哪裡捨得傷害。
“對不起。”蕭逸身影瞬息移到鬼婆身後,對她輕輕說道。
“沒事,婆婆不怪你,小心風月,他同樣受冥帝指使,而且比我先來一步。”鬼婆嘴脣微動,小聲道。
蕭逸聽後,面色一凝。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該來的,躲也躲不掉。
“孩子,回陽界,一路小心。”
鬼婆低聲道,昏黃的老眼盈着淚花。
“嗯。”
蕭逸眼圈發紅,在雷燭眼中用十分威猛的一掌將鬼婆輕飄飄的推送到一旁。
他不想讓鬼婆因爲他的事情而連累,所以蕭逸只能擺出副冷血的模樣。
最後,蕭逸深深的看向了凌瑤。
凌瑤淚眼婆娑,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但聲音卻哽咽着,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丫頭,我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自己。”蕭逸說道。離別的時候,縱然擁有千言萬語也難以開口。
這是他喜歡的女人,相處了近百年的光陰,卻連一句喜歡你都來不及說。
“嗯。”
凌瑤輕咬下脣,點點頭應道,晶瑩的淚珠順着面頰滑落,一顆顆的滴落在彼岸花的紅色花蕾上。
一句話,對她來說就已經夠了。
“七傷!”蕭逸輕喊一聲,看向天空。
天際的七傷龍,發出一聲震撼天地的咆哮,重新化爲一道黑劍,飛回蕭逸的手中。
鬼神雖然厲害無比,但這也不過是一絲影像,又怎麼可能是七傷龍的對手。不過,七傷龍也明顯收到了傷害,黑色的劍身已經暗淡了許多。
最後望了一眼這個一直想逃離的世界,蕭逸轉身離開,踏上了奈何橋,一人一劍,背影蕭條的令人心疼,凌瑤凝望着,呼吸都在疼痛。
她捨不得,若是蕭逸離去,可就真是陰陽兩隔,說不定此生終究難見一面,她不想離開蕭逸,哪怕像以前一樣,陪在他身邊做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靜靜的凝望着蕭逸,凌瑤沒有動,眼淚卻止不住流下來模糊了視線,那個挺拔的身影,漸漸離開她的視線。
玉手抹着淚水,凌瑤努力看着蕭逸背影,她想看清楚蕭逸留給她的最後一面。
“混蛋,蕭逸,有我在你休想離去。”雷燭看蕭逸就要踏出奈何橋,頓時也急了眼,一咬牙,握着鼓縋衝了上去。
蕭逸根本沒有理會雷燭,腳步不急不緩走着,對仿若山嶽般高大的雷燭置之不理。
這使雷燭更加憤怒了,剩下的那支鼓縋帶着雷霆之力,呼嘯着勁風狠狠向蕭逸後背砸過來,鼓縋上面閃爍着雷花,威力的剛猛絲毫不下於一道道的雷電。
“滾開!”
蕭逸冷聲道,伸出一掌,硬碰硬擊在了雷魔的鼓縋之上。
看似輕柔的一掌似乎有千鈞之力,雷魔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看着鼓縋被拍碎,然後這一掌違反了空間規則般靜靜的印在了他遒勁的胸膛上。
“哇!”
雷魔被一掌拍下來,口中血液狂吐。高壯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從奈何橋上飛落下來,撲通一聲,將地面犁出一道粗長的痕跡,壓倒了一片彼岸花,血紅的花瓣滿天飛舞。
仰身躺在地面上,雷魔雙目無神看着陰沉的天空,咧嘴笑了,笑的很淒涼。
他堂堂的四大判官,居然連一個小小的陰軍將軍也打不過,甚至連一合之將都不算。
蕭逸默默的走在奈何橋上,橋下的黑色黃泉之水靜靜的流淌着,恆古不變。
嬌豔欲滴的彼岸花開了,隨着清風舞動着,零落的花瓣,像一隻只翩翩的蝴蝶,在吟唱憂傷的曲子,似乎在訴說着別離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