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弱小羣體的死活本來就無關痛癢,對這繁華輝煌的皇城也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燈紅酒綠依舊,歌舞喧囂依舊,與這街道角落的冰冷寂寥、死氣沉沉遙遙相望,富貴人家的大魚大肉也與那一層層的冰霜滿目中的枯瘦身影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
南宮浩魂魄顫抖着,肉眼可見的整個魂魄就像是鮮花一般已經枯萎,那一條條的傷痕就彷彿是回到了那個時候的日子,被天寒地凍的環境所影響,滿身瘡痍,盡是裂口炸裂,如若一具乾屍在方千靈的身邊靜立,沒有任何的聲息可言,也似乎是習慣了現在能夠感覺到的苦痛,他也就只是靜靜的看着面前一幕幕不斷劃過的回憶畫面,更爲冰冷。1
那個孩童赫然就是他的過去,是他幼小時期的經歷,那年的他也不過剛剛五歲,經歷了無數上頓沒下頓的日子,經歷了數之不盡旁人的冷眼打壓,甚至其他乞丐的無情掠奪,但今天這個婆婆的死無疑是在他心頭劃上了重重的烙印,那幼小的心靈也正是因爲這一夜的冷寂無情,徹底的轉變。1
那個時刻,他的內心也就只有剩下了一個想法……
“爲什麼!我不要死,我想一直都活着,我想我身邊的人一直都活着!開開心心的活着……我不要死!”那孩童啜泣聲更爲劇烈,那呆呆的表情在這個時候流露出了些許的決然,狠狠的咬下嘴裡塞得慢慢的漆黑饅頭,混着那些淤泥,和着那些黴跡一起拼命地向着喉嚨使勁的嚥着,而雙眼之中卻是接連不斷的熱淚淌下,於那身體外的寒霜蒙上了一層微弱的熱氣。
就這樣,一個饅頭,吃了好久好久……
而想要活下去,自己就必須要學會去做點什麼!
但是究竟去做什麼呢?一個僅僅五歲的孩童,又能夠去做什麼呢?
“書接上文,上回咱們說到妖天鳳族與北域玄武的爭鬥,今天……就來細細說說北域玄武一脈……”語調悠揚,不斷變化之下,時而多了幾分危急關頭的急促,時而又像是孩童地呢喃般娓娓道着。
也是一個意外,酒樓內的大慶皇城的說書人無疑是引起了南宮浩的注意,仰頭看着那酒樓一角,他的內心似乎多了幾分嚮往之意,許是興趣使然,那些光怪陸離的曲折故事無疑是讓南宮浩沉浸其中,他從未有過現在這般的感覺,強烈的想要去學習些什麼,而現在他想到的就是耳邊所聽,也就是現在聽見的評書……
時間流轉,靠着在皇城中四處奔波的生活,靠着那不斷學習成長起來的口才,靠着自己本身作爲孩童的那般天馬行空的豐富想象,每天滔滔不絕的話語成爲了南宮浩吃飽飯的必備技能。從無人問津,到現在基本上都是人滿爲患,僅僅一個巷子,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看客,其中也不乏有着些許以前有過幾面之緣的那些乞丐……
生活就這樣繼續,也就在之後的一天,一個突如其來的貴族女孩似乎就專門爲了他而來,也因爲這位少年說書人引起了皇城之中不少人的注意,好些那最中央宮殿的孩童都想着來看看這位逐漸興起的少年說書人,這女孩也是其中之一,就想來聽聽他每天對於外界的各式各樣的傳說。
而且就在這一天之後,這女孩每天都會來,每一次都會給南宮浩帶來各式各樣的玩意,與其一同嬉戲,一同聽着南宮浩自己聽聞或者編造的各種各樣的奇聞異事。
過了許久,直到那一天王天琪的到來,在南宮浩順走了王天琪的煉靈冊子之後,他似乎又有了新的目標,一個之前一直嚮往但是卻沒有途徑接觸的目標。
那就是……煉靈!
畫面扭轉,隨着那孩童跟隨王天琪離開的身影,南宮浩眼前的畫面也是戛然而止,再看不到任何的畫面,重新恢復了那一條詭異至極的渾黃長河,從天邊而來,向遠方而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在這個時候完全的涌了上來,似乎也是隨着那孩童離去的身影,他原本還有些模糊的意識在這個時候逐漸的散去,身體也越來越遠,離那黃河卻是越來越近都已經能夠看到其中向他招手的詭異紙人,表情不一。
而這個時候,南宮浩的身體已然是完全的變化,頭髮脫落,牙齒脫落,一點點的就連他的皮膚也在脫落,顯現而出的是一片漆黑,薄如蟬翼的身體正在逐漸的將其取代,正在向着紙人的模樣變化,沒有任何的掙扎,完完全全的順從着現在的局面,不再抵抗。
可就在他意識快要完全消散的剎那,一聲怒吼震天動地,如若開天神雷,巨響滔天,一下子就在南宮浩的腦海轟然而起。
震得南宮浩已經閉上的眼睛一下子就睜了開,那些消散的意識也在這個時候完全的迴歸,如同噩夢驚醒,再睜眼時,急促的呼吸很是沉重,大口大口喘息的南宮浩眼中滿是驚恐,終於發現周圍恢復了該有的模樣,方千靈、傳恩豪的對峙依舊,自己也還是在方千靈的控制之下,略微慶幸。
畢竟剛剛的局面他現在完全明白,那可真正的說明了他先前命懸一線,一旦化作紙人踏入黃河,自己恐怕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也就在也醒不過來!
不過現在在他的面前倒是多出的是一團拳頭大小的銀白光團,先前喚醒他的那一聲轟鳴怒吼赫然就是來源於其中。
這光團……就是他魂魄中融合的龍王血脈。
這個提煉的過程,方千靈和傳恩豪也是親眼目睹,也不知怎麼的,南宮浩就自主的開始了提煉,都不用傳恩豪再做什麼爭搶,再動用什麼瘋狂的手段,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竟然全順着傳恩豪的意願進行着。
雖然不知道過程中的原因究竟爲何,但結果還是好的……
畢竟現在的龍族血脈已然是提煉完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