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看到的，並不光是她們倆在說話？”蘇黎風問道。
小六哆哆嗦嗦地又點燃了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後，露出了一絲後怕的神色：“不是。我看到了很多黑色的線……我本來以爲是我看錯了，或者，出現幻覺了，因爲，我在沾那些東西，昨晚我也吃了不少……”小六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但是今天看到那些屍體的樣子後，我覺得我看到的很可能就是真的。只是這話沒法跟狗哥說，沒人會信的。”
“那你又爲什麼要告訴我？”蘇黎風停下了腳步，問道。
小六嘴角抽動了一下，神色驟然變得愈加恐慌起來：“因爲……我害怕我也會成爲那些屍體中的一個，我……我……”
“你到底做了什麼？”蘇黎風冷冷地打斷了他。
小六眼神閃爍地迎着他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靠到了牆上，低聲道：“我本來是準備進去偷拍的……在我們這兒一般開包廂，多半是想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那小妞我打聽過，家裡有點錢，但算不上什麼有勢力的大富豪。拍這種，不用怕被報復，還能要一筆錢。我也是被錢蒙了心……”
蘇黎風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但並沒有說什麼：“然後呢？”
“昨天白天，我找機會在隔壁包廂的牆壁上挖了個眼，晚上她來之後，我就找了個機會帶着設備去了。爲了確定她已經開始跟人那什麼了，我先從那個洞眼那兒望了一眼，然後……我就看到了好多黑色的線，將那小妞完全包裹起來了，我嚇了一跳，趕緊捂住嘴纔沒叫出聲。但就算這樣，那些黑線也好像發現我了……”
“黑線突然分開，我看到了一雙眼睛，她像是看穿了那個洞眼，直接看到了我……然後，我就逃了。我下樓的時候，碰到了那小妞的那羣朋友，他們問我看到小妞了沒，我什麼也沒想，我就給他們指了個方向。過後我沒敢出來，等到我鼓起勇氣走出來的時候，迎賓告訴我他們已經走了。我聽她說得很正常的樣子，就以爲我是太嗨了，出現什麼幻覺了，直到今天早上……”
一番回憶下來，小六的臉色已經變得完全慘白一片了，他一把抓住了蘇黎風的衣袖，驚慌失措地說道：“大哥，你說，那個女的，那小妞，她們會不會不放過我啊！我看到了她們的事兒，我這段時間一直幫狗哥辦事，我……”
蘇黎風甩開了他的手，然後轉頭對着跟在遠處，正煞有介事四處查看的狗子道：“狗子，你過來扶着他，我看他已經站不穩了。”然後他又對小六說道，“你們應該有監控吧？”
“有……”
監控是這家的老闆無論如何都不敢動的，而小六作爲地頭蛇，倒是很容易就找了一個讓蘇黎風進去查看的方法。
那晚的監控已經被調出來了，這會兒正在電腦上反覆回放。
小六指着監控上一個孤零零走進大門的女孩說道：“這就是那小妞……”
快進了一會兒後，小六再次將畫面暫停了下來，指着一羣男女中間的兩個人影說道：“這是小妞，這是……那個女的。”
蘇黎風盯着那不算太清晰的人影看了兩眼，忽然頭皮一跳，說道：“能不能將她的畫面放大點。”
“分辨率不算很高，再放大也就這樣了……”嘴裡解釋着，但小六還是立刻將那人影放大了。
實際上在小六和狗子看來，這頂多只能看出是一名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垂着頭，彷彿喝多了酒的樣子。但蘇黎風的臉色卻頓時變得很複雜，他盯着那個人影，嘴裡低聲吐出了一個名字：“任小影……”
一想到自己此時就站在她昨晚出沒過的地方，一瞬間，蘇黎風產生了一絲後背有些發涼的感覺。
“那個迎賓看到她的臉了嗎？”蘇黎風問道。
“沒有，她怕得罪那些常客，也沒好細看……大哥，我聽狗哥說您想看看屍體，那個，現場我們沒動，給攔起來了，您這邊請。”小六這會兒也冷靜了不少，只是雙手還在不斷微微發抖。
到了屍體所在的位置後，小六不敢過去，狗子爲了顯示膽量，硬着頭皮跟在了蘇黎風身後。
但一看到屍體，他還是忍不住胃部一陣翻騰。
“的確是被異種吸乾的。”蘇黎風也是眼角一抽，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這些屍體，視覺衝擊上的確要更強烈一些。
死者一共有七人，沒有那名女孩在內。從小六所說的情況來看，那女孩應該是被任小影給轉變了，被異種吸收成爲了皮囊。
“對了，你說你偷偷調查過那個女孩，有她的資料嗎？”蘇黎風問道。
“有……有的。她姓秦，叫秦墨雲，她父親叫秦澤龍……”
蘇黎風心中一動，打斷了小六的話：“她父親的公司，是叫澤龍商貿嗎？”
小六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正是。”
“……果然是她。”蘇黎風瞳孔一縮，喃喃道。
給程斐文和謝諭提供異種，讓他們“發展”出更多變異種的，正是任小影。
而任小影的黑線，同時也伸到了這家叫做澤龍商貿的公司。
“繼第三人民醫院之後，是人類的公司嗎？你還真是會選地方啊。”蘇黎風捏了下拳頭，上次因爲任小影，江雨詩險些遇害，這次則是將主意打到了他妹妹蘇憐身上。
也許第二次，也是她故意爲之……有一隻智慧種和自己呆在同一座城市的感覺，實在是令人感覺如芒在背。
“既然想好了想繼續找你麻煩，那就從再次搗毀你的老巢開始吧。”蘇黎風想到這裡，突然轉頭看向了小六，沉聲問道，“你真的想活？”
小六一愣，瘋狂點頭：“想！當然想！大哥有辦法幫我？”
“這要看你自己肯不肯幫你自己了。”蘇黎風冷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六喉結上下滾動，吞了口唾沫，最終猶豫了兩秒鐘後，他重重地咬牙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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