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萬般不願,我們還是三天後就起程了。
原本以爲只有範完五口加上我和小丁,實際卻不是這麼回事。
家裡的牛和羊還有豬都賣了,但雞卻裝在籠子裡帶上了,大概有二十多隻,分了兩隻籠子裝,掛在放行李的馬車後面。
“佩佩,爲何要帶雞呢?”
“娘說我們路上可以吃,雞還會生蛋,一路上如果沒有客棧住,就吃蛋,還可以殺雞吃。”
哦,我說呢,到了城裡還怕沒有雞買嗎?原來是擔心路上錯過宿頭,自備乾糧。
不只是多了雞,還多了人,多了起碼二十號人。都是些什麼人呢?佩佩的大姑一家,五口,夫妻兩個,外加一個兒子四歲了,還在吃奶。兩個女兒,大的有十三,小的有八歲。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佩佩有姑,她偷偷的告訴我,自從她們家被貶後,她姑就不跟她們來往了,現在聽說又能做官了,於是便又來投奔。畢竟是血親,大叔也只是皺皺眉頭,默認了。然後表叔一家,七口,四個大人,三個孩子,四個大人裡包括一個表叔,一個表叔的媽,還有一個表嬸和一個表叔的妾。這一家子我是完全摸不着頭腦,佩佩說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有這個表叔,只是範大叔和大嬸雖然臉色難看,但也沒有反對,那基本上說明他們確實是他家的遠房親戚。另外還有那對新婚的夫妻,就是佩佩的表姐和表姐夫也跟來了,還有同村有六個小夥子想出去掙錢娶媳婦,所以要跟着大叔一起走。
我們本身的行李並不多,平時大嬸過日子很儉省,置辦的東西並不多,最多的也就是書了,然後換洗的衣服各帶幾件,以後當官也不可能再作農人打扮,帶多了衣服也沒用。打包好後有一輛馬車就夠裝了。再僱兩輛車載人就可以上路了。可是那一大票人,拖家帶口的,什麼都帶上了,鍋碗瓢盤、棉衣棉褲、被子帳子,還有大大小小的衣服鞋子,加上針頭線腦的,多得堆成了山。我記得那兩家來的時候是用牛車趕着來的,難道去慶城也趕着牛車?真夠暈的。
佩佩的表姐和姐夫還不錯,只每人背了一個大包袱,再沒有其它行李。大叔交待他們倆跟我們一起同車走,那兩家人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跟,跟不上就晚點再上慶都找他,他要趕着去赴任,不能耽誤行程。而且我們也要先上慶都找好房子,置辦好傢俱和日用品才行,大叔交待同村的六個小夥子好好照顧老人和小孩,就起程了。大叔還真有點魄力啊,我真是難以想像如果跟那些拖着老人,帶着孩子的人慢慢走,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慶都。
一路急奔,終於在十天後到了慶都城外。再走一兩個時辰應該就可以進城了,這時卻意外的碰到了那個宣完旨就不見了的王甜心。他依然一副老子天下無敵帥的造型,月白長衫,搖着摺扇,頭上用一根綠玉簪,加上他那無敵的豔美容顏和嘴角眉梢那無邊的風情。怎麼看都是個花蝴蝶啊花蝴蝶!不知道多少無辜的女人被他這副皮囊給禍害了啊,冤孽……
大叔下車非常客氣的跟他打招呼。
“請問欽差大人爲何在此處等鄙人一家?”
“哦,我是來找米西的。”
“哦?”大叔很驚訝我居然跟這個欽差大人認識,不過他當官多年,也知道有的事情不該過問就不能問。
我下車去會這隻花蝴蝶。
“呃,有事?”
“上次走得太急,忘記告訴你我的身份,我是王家的大少爺王飛鴻。自上次河邊的偶然相逢,我被你的魅力深深折服。這些日子裡吃不香,睡不甜。終於讓大伯跟聖上求了一道旨意,把範家調回了京城。我也終於見到了我心目中的女神,我希望將來我們可以相處愉快。”
我真是要狂吐不止了,這樣噁心的話都說得出來?比韓劇還肉麻,比臺言還天雷啊!
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呃逆感壓回去。
“這位飛鴻同學,麻煩你不要這麼天雷成不?我這人別的不怕,就怕天雷文,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敢跟你相處?”
“哦?何爲天雷?我只是表達我的愛慕之情而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天怎麼會雷我呢?”
雞同鴨講。
“好了,雖然你叫甜心,但這樣甜法也太膩歪了一點。我雖好吃,但甜到膩的東西還是不太愛的,所以要追求我,請換招術。我們還要急着進城,先行一步,告辭。”
“你怎麼知道我小名叫甜心?”
呃,說露嘴了,這是範大說的,只是範大的真實身份我怎麼能說?
“呵呵,你是王家少爺,王家大少爺小名叫甜心,這應該是人盡皆知的吧。”
“哦?”
難道不是,我開始冒汗,不理了,反正我也沒打算搭理他,他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我回到車上,可是卻發現那個酸丁花蝴蝶居然並沒有走,而是跟着我來了。
“你怎麼不走?”
“我隨你們一起進城吧,我在城裡給你們置好了宅院,領你們去看看是否滿意。”
“這怎麼使得?這怎麼使得?”大叔和大嬸都非常不安。
確實是的,無緣無故的占人家便宜,這種事怎麼能讓人安心?
“呵呵,我也是跟米西相交一場,不想她勞碌,所以先置好。你們有錢後再還錢給我就行了,只是暫時借給你們住而已,無需有心理負擔。”
這話讓我聽着挺舒服,看來他還有點料嗎,居然知道照顧別人的心理,不因爲自己有錢就隨便施惠。看來我要調整自己的看法了,人果然不能光看表面哪。
“如此有勞了,鄙人恭敬不如從命。請欽差大人上車與我等一起進城吧。”大叔倒也不扭捏,爽快的應下,邀請他同行。
“範世叔無需客氣,叫我飛鴻即可,我母親曾經跟貴夫人有過一面之緣,我們也算是世交了。我也算是您的子侄輩,直接名字稱呼即可。”這話更讓我對他刮目相看,這人還挺有教養的。
“不敢,不敢。”大叔又謙讓了一翻,終於還是答應了,於是我們一行人加上他這個外來人口一起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