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王密蘅有孕的消息就在後宮傳了開來。
和嬪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腦子裡只轟然一聲,竟是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
整整一個晚上,她都沒能閤眼,等到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臉色格外的難看。
由宮女繡珠伺候着梳洗妥當後,和嬪轉頭吩咐繡珠道:“去挑些好東西,陪本宮給密妃娘娘道喜去。”
聽着她的話,站在身後的宮女繡珠微微一愣,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娘娘這回莫不是氣昏了頭,平日裡旁人提及“密妃”二字都要生一回氣的。怎麼密妃娘娘有孕了,還要過去道喜。
心裡雖然這樣想,她面上卻不敢露出幾分,福了福身子,急忙出去準備賀禮去了。
纔出去一會兒,就面色凝重的走了回來。
聽到腳步聲,和嬪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有些不好,只問道:“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繡珠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道:“娘娘,皇上剛纔下旨說密妃娘娘身子不適,六宮妃嬪無事不得踏入祈祥宮。”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最後,竟然有些微微發顫。
此話一出,和嬪立時就變了臉色。
好半天,才苦笑了笑:“皇上還真是看重她,一大早的就下了這樣的旨意。”
見她這樣,繡珠也不好勸,只道:“方纔奴婢瞧着公主醒了,不如奴婢陪娘娘過去瞧瞧公主。”
聽到這話,和嬪的臉色才微微緩和了有些,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她雖然遺憾沒能生個阿哥,可這女兒,她也一樣疼。
於是,便點了點頭,去了偏殿。
而永和宮那邊,德妃和宜妃正說着話,聽到旨意後,臉上依舊帶着笑,竟是一點兒異樣都看不出來。
等到傳旨的公公離開,宜妃忍不住道:“皇上這樣,姐姐難道一點兒都不生氣。”
聽着宜妃的話,德妃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說了是皇上,皇上的氣,咱們如何能生得?”
沒等宜妃開口,她又補充道:“而祈祥宮的那一位,只要皇上心裡有她,咱們就只能瞧着。”
雖然知道這話說的沒錯,可宜妃的眼中依舊流露出幾分不甘,在她看來,自打密妃進宮後,皇上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前些日子,竟然讓洋畫師在御花園裡給密妃畫像,這種殊榮,旁人可從未有過。可又能怎樣,總不能拉着皇上到自己宮裡,只能在心裡不甘心罷了。
好歹,密妃如今有了身孕,皇上總得有人伺候。
“如今倒成了咱們和她爭寵,等着她有孕了,皇上的眼睛纔看得到旁人。”
德妃坐在軟榻上,聽着宜妃的話,毫不在意道:“皇上寵着誰,可不是咱們能做主的。”
聽着這話,宜妃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了,她這些日子時不時過來,陪着德妃說這些話,還不是想借着她的手除去密妃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如今,這宮裡頭,有這個本事除掉密妃的,也就德妃一人了。
可偏偏,德妃自己不上心,好像密妃如何如何得寵,都和她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也不知道,是真不在乎還是太沉得住氣了。
宜妃在心裡頭暗罵一聲:不過是個包衣宮女,倒擺出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要做給誰看。
德妃見她愣神,自然看出了她神情有些不對,卻也裝作沒有看見。
直到宜妃離開後,德妃才冷聲道:“進宮這麼久,也知會拈酸吃醋。”
這些年她可看出來了,密妃可不是輕易能動的,皇上心裡頭,怕是已經待她與旁人不同了。
不然,皇上就不會這麼離不開她,興許連皇上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寵着寵着就習慣了。
習慣這種東西,養成了就很難改,看明白了這點,她便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妄動了,免得一着不慎,永遠也翻不了身。
有了康熙的旨意,王密蘅只靜心養胎,什麼都不用理會。
日子雖然悶,卻也清靜的很,每日看看書,吃些點心,散散步,悠閒自在。
因着有孕,敬事房已經將她的綠頭牌給撤了下來,免了她的侍寢。
聽說,康熙這些日子寵着剛進宮的徐常在,竟是日日都翻她的牌子。
聽到這個消息時,王密蘅不由得一陣惡寒,徐常在虛歲纔剛十四,康熙怎麼就能下得去手,就是老牛吃嫩草,這嫩草也太嫩了些吧。
於是,等到康熙又一次來她宮裡的時候,王密蘅就裝作隨口一提,問了出來。
王密蘅坐在一旁,偷偷地觀察着康熙的神色。
見她這樣,康熙苦笑了一下,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看着她道:“朕就那麼急不可耐嗎?”
“徐常在纔剛十四,朕又不是沒有分寸。”說這話的時候,康熙瞪了王密蘅一眼,沒好氣地道:“朕只叫你靜心養胎,不曾想閒下來的功夫你都琢磨這些了。”
對於康熙的訓斥,王密蘅也不害怕,只小聲道:“臣妾不過隨口一提,哪裡就成日裡琢磨這些了。”
王密蘅說着,話鋒一轉,帶着幾分八卦的味道問道:“倒是皇上,怎麼偏偏讓年齡最小的徐常在陪着?”想碰又不能碰,那得多難受,王密蘅的後半句話,沒敢說出來。
此話一出,康熙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反問:“她既是你的人,朕自然高看幾分。朕都不知道,你怎麼偏就和她親近了。”
王密蘅看了一眼康熙,一頭霧水,徐常在什麼時候成了她的人了?
王密蘅想了想,纔想到前些日子她吩咐秋梅讓她多照看些徐常在,除了這個,她還真想不出徐常在和她還有什麼交集了。
見她這樣,康熙只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得多不上心,才能做到她這樣啊!
察覺到康熙的視線,王密蘅忙解釋道:“臣妾不過是見徐常在年幼,哪裡就想這麼多了。”
王密蘅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假,她當真沒想這麼多,只隨口一句,沒想到就被康熙扭曲成了這樣。
指不定他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陰謀詭計,不然怎麼會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被他放大到這麼多倍,而且還扭曲了事實。
聽着王密蘅的話,康熙看了她一眼,卻是一句話都沒說,不過那神情王密蘅卻是看明白了,分明存着幾分無語。
王密蘅掩飾的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心底也沒覺着自己做的有多讓人無語啊,明明是他自己想歪了。
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康熙和徐常在獨處一室,想吃又不能吃是怎麼度過的。
這話,王密蘅自然沒敢問出來。
只是在那一日後,康熙又宿在了慎嬪處。
王密蘅聽了,只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康熙要是能爲她“守身如玉”,那就不是康熙,更不是皇帝了。
日子一天天過的倒也覺着很快,一轉眼就快到生產的日子了。
這一日,王密蘅照常用了早膳,纔看了一會兒書,就覺着肚子忽然疼了,穩婆都是事先預備好的,她這邊一疼,就被扶進了產房。
王密蘅躺在牀上疼的滿頭大汗,秋梅早就吩咐宮女去乾清宮回稟康熙了。
康熙正批着奏摺,聽到這消息,立時就放下手中的奏摺,移駕到了祈祥宮。
纔剛踏進祈祥宮的門口,康熙就聽到了王密蘅壓抑的呻吟聲。
有那麼一瞬間,康熙竟覺着有些心疼,卻也只是那麼一瞬間。
許是因爲已經生了三個孩子的緣故,沒過多久,殿內就傳來一陣響亮的啼哭聲,到了這時,康熙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沒過多久,穩婆就滿臉喜色的跑了出來,對着康熙福了福身子,道:“皇上,密妃娘娘誕下一個阿哥,母子平安。”
康熙上前一步,看着襁褓中軟軟嫩嫩的嬰兒,眼睛就有些移不開了,只一看,就看出這孩子最像密妃。
那穩婆見康熙這般,自然是歡喜不已,皇上高興了,這賞賜定然少不了。在宮裡頭當差,提着腦袋,不就爲着這些賞賜。
王密蘅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
自從醒來後,一堆一堆的賞賜就送到了祈祥宮。看着堆在殿內滿滿的東西,王密蘅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惱,再這樣下去,就要換個大點兒的房間了。
對於康熙這種一高興就賞賜東西的習慣,王密蘅深以爲是一種惡習,怪不得四阿哥登基的時候國庫空虛,想來都是被康熙這樣揮霍掉的。
卻沒想到,第二日,康熙又派了李德全過來,只帶了一句話:“皇上說,娘娘閒來無事,不如做些小物件兒,全當是解悶兒了。”
李德全說這話時,臉上帶着幾分不自然的神色。
好一會兒,王密蘅才明白過來,康熙這是赤/裸/裸的和她要禮物了。
李德全離開後,王密蘅便想着該送康熙什麼東西了。收了人家這麼多賞賜,自然要好好表示一番的。
錢,他不缺,缺了她也沒有。其他什麼的,他更是不缺。
想來想去,王密蘅才決定,要給康熙做一件寢衣。
卻沒想到,這一做,就做了好幾個月,等到南巡前一日,才擺到了康熙面前。
王密蘅承認,她是想借着這寢衣討好康熙的,所以,才專門挑了這個日子送給他。
她這般討好,康熙自然瞧了出來,將她壓在身下折騰了大半夜,才笑問:“密兒今日怎麼這般主動?”
王密蘅方纔很是大膽,這會兒聽到康熙的話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半天,才小聲道:“全當,是臣妾討好皇上吧。”
康熙聽着,一時啞口無言。
難道,他不知道這是討好?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卡文,才寫出來,抱歉今天就雙更吧,晚上好好想想劇情,明天早上起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