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馬大俠等三人比武。那隻好請她再找兩個同伴來,參加這場比武。”
怪丐說:“老和尚,你這話又欠妥了!”
“怎麼欠妥了?”
“這個小女魔頭詭得很,蒙了塊黑紗布不讓我們看清她的面目,你叫她找同伴來,正好中她的下懷,她轉個臉,黑紗布換上了紅紗布,說是她的同伴,一會兒紅紗布又換青一布,來來去去,就是她一個人,這不欠妥麼?”
“老怪物,你說怎麼辦?”
“同伴可以找,但必須先叫她把黑紗布摘下來,讓我們看清楚了她真正的面目,纔不上她的當。”
衆人一聽,又一齊叫起來:“對,對,先請她把黑紗布除了,讓大家看清楚。”衆人的確想看看青衣女魔的真面目,看看她是什麼樣的人。
徐女俠也想着看青衣女魔的真面貌,看看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以幫助自己的回憶,便笑着問:“姑娘,你能把紗布取下來嗎了?”
青衣女魔猶豫了一會,點點頭:“既然徐女俠有命,小女子怎敢不除。”
青衣女魔剛把面紗除下,衆人更是驚訝異常,這可不是一般人的面孔,看她宛如一朵出水芙蓉,美麗端莊,落落大方,明眸皓齒,光采奪人。連馬大俠也看得驚呆了,他想不出自己在哪裡得罪了這樣一個美人,也不明白她爲什麼要找自己挑戰。
董子寧一看,這個青衣女魔,正是自己在山峰上見到的那位神秘青衣姑娘。她根本不象人們所說的女魔形象!
智慧禪師說:“女施主,按武林規矩,你既要與他們三人比武,只有再找兩位同伴來,參加這場比武。”
“禪師,小女子找不到呢?”
“那隻好請女施主改期,帶齊兩位同伴,約期再比武。”
智慧禪師既偏袒馬大俠,也出於好心。他早已看出這個青衣女魔武功高於馬大俠,也不在玉清道長之下,單打獨鬥,不但鍾飛雲、馬大俠不能取勝,玉清道長也不可能穩操勝券。三人聯手齊上,勝了也爲武林人士恥笑,敗了更聲名掃地,說不定更引起一場羣毆,因爲馬大俠和玉清道長門下子弟,已個個怒形於色了。他想藉此化干戈爲玉帛,拖延日子,自己再找這個女魔談話,勸解她取消比武。
徐女俠也看出了智慧禪師的用意,微笑一下:“姑娘,是不是改期比武好?”她也想找這個姑娘談話,她已從姑娘冷冷的目光中,看出了這姑娘必定與馬大俠有什麼仇怨,希望瞭解一下,是仇是怨,以後再定。要是出於什麼誤會,她便進行調解,使雙方言歸於好。因爲這次武林人士集會衡山,主要是應付碧雲峰人的挑釁生事的。
青衣女魔緊咬下脣,仇怨之深凝集眉宇,殺氣陣陣從目光迸出,她辛辛苦苦追尋線索,好容易才找到了,豈能輕易放過?萬一馬大俠和玉清道長突然銷聲匿跡,自己又去哪裡追蹤?正想開口說話,驀然之間,一朵青雲從屋頂飛落,董子寧急忙一看,驚怔了,是小魔女的姑姑碧波仙子。她神采飄逸,面帶微笑對青衣女魔說:“妹妹,這老和尚一定要你找同伴,我當你的同伴好了。”
人羣中有人驚叫一聲:“這是碧雲峰女妖!”衆人一聽,心頭一怔,慌忙散開,有的按劍,有的拔刀。碧波仙子一笑:“看你們驚成這樣,還說是堂堂中原武林人士呢!”
玉清道長這時找到發言機會了,冷笑一聲:“你來得太好了!貧道正想找你。”
“老賊道,就算這位妹妹不找你比武,我也要找你比武的。我倒想看看你那把劍是怎樣的神劍法。”
怪丐問:“你叫什麼名字?”
“既然有人稱我女妖,就叫我青衣女妖好了!”
“好,好,一個女魔,一個女妖,你們剛好一對。你要參加比武,首先得問這個小女魔頭同意不同意你是她的同伴。”
青衣女魔說:“我同意。”
智慧禪師一怔,說:“這樣一來,女施主你不怕將自己放在與中原武林人士敵對的位置上麼?”
“禪師,此言差了。據小女子瞭解,碧雲峰人並不是個個都是惡魔,中原武林人士,也不是人人都正人君子,有的甚至比碧雲峰的壞人還不如。小女子說過,我只看人品,不論派別,仗義而來,小女子只有感激,其他就不考慮,我同意這位姐姐是我的同伴,是我相請的。”
碧波仙子微笑說:“多謝妹妹瞧得起我了!”
“姐姐,小妹從心裡感激姐姐的高義,在中原武林人士如雲之際,不畏利害,出手幫助。”
智慧禪師仍有意刁難說:“你們兩個,還少一位,找不到,比武之事,恐怕還得改期。”
碧波仙子道:“老和尚,這事你難不倒我們,我會再找一位來。”
青衣女魔奇異:“姐姐,你帶了人來?”
“妹妹!我沒帶,是他早已在這裡了。”
“誰。?”
碧波仙子一指:“就是那位站在高處樹下的人。”小魔女的姑姑所指的人,不是別個,卻是被玄武派趕出教門的董子寧,也是自已相識的人。
青衣女魔暗吃一驚:“姐姐,小妹也知道這人心地極好,只是他的武功……這不是叫他徒然送死嗎?”
小魔女的姑姑用密音之功將話送出,這種密音之功,與嶺南怪老人的腹音送話一樣,要說給誰聽就誰所,其他任何人都聽不到,都要具有上乘的內功才能練成,有異曲同工之妙。她說;“妹妹放心,這人有一種奇妙的獨門步法,能閃過當今武林任何上乘高手的十招進攻,到時由我們提出比武條件,對他有利,就萬無一失了。”
青衣女魔驚訝地:“真的?”
“姐姐能忍心叫他去送死麼?再說他有恩於我們碧雲峰人哩。”
“不知他答應不答應。”
“妹妹,此人不但心地極好,也極仗義,只要妹妹親去相請,動之以情,他準會答應。”
青衣女魔想起了昨天早晨在山峰上的對話,點點頭說:“那小妹去請他了!”她身形一閃,一剎之間,就到了董子寧的面前,這種飄似輕煙的輕功,與天兒怪俠的輕功如出一轍,又令衆人驚訝,連怪丐也暗暗點頭讚許了。
青衣女魔對董子寧說:“董少俠,我有事相求閣下了!”
董子寧一時驚得手足失措,慌忙一揖問:“女俠這樣稱呼,在下愧無藏身之地了。請問女俠有何事要在下效勞的?”
“少俠不是說過,願爲我分憂嗎?現我特請少俠爲同伴,參加比武。”
董子寧大驚:“可是在下武功不濟,雖願爲女俠去死,但恐對女俠無益。”
青衣女魔輕輕說:“董少俠,那位青衣姐姐說你有一門奇妙的步法,完全可以應付上流高手的十招,少俠不能相助麼?”
董子寧這纔想起了自己的迎風柳步,怔住了。這時,他心境異常地複雜,雖然自已被驅除教門,再也不是玄武派門下弟子,但自己仍然是中原武林中的人,況且師恩難報,怎能與師父、師伯們對敵?答應嗎,不但對不住師母,而且誓必與中原武林人士爲敵了,自已死不足惜,但更遭武林人士的唾棄,不答應嗎?那自己不成了貪生怕死的小人?
青衣女魔見他怔怔不語,微嘆一聲:“董少俠既有爲難之處,我也不強求少俠相助,只好請那位青衣姐姐再請別人……”
董子寧一聽,心中又是一怔,暗想:要是碧波仙子將紅魔王、藍魔王或者碧雲峰其他高子請來,勢必演變成一場流血鬥爭,中原武林人士與碧雲峰人的仇殺更不可收拾了,不如我去,從中盡力相勸也好。於是他慌忙一揖說:“在下願爲女俠效力,只求女俠在比武時手下留情,點到爲止,別傷害了馬大俠他們。”
“少俠放心,我不像人們所傳說的胡亂殺人的魔頭,我只要玉清賊道和姓馬的回答我的幾個疑問就行了。”
董子寧大喜:“既然這樣,在下也願爲女俠出點薄力。”跟着又疑惑地問:“女俠只問幾個疑問麼?”
“唔。”
“既然這樣,女俠又何必與他們比武?”
青衣女魔一笑:“不比,不勝了他們,恐怕他們不願回答,就是勝了。他們也恐怕未必回答哩!少俠,請隨我來吧。”
董子寧雖然疑惑,仍跟隨那神秘的姑娘來到衆目之下的廣場。這時,不但令劉常卿和身旁的一些武林人士驚訝,連在場所有的人都驚詫萬分。他們原以爲青衣女魔邀請什麼武林高手或什麼可怕的魔頭到來。想不到卻請了這麼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武林小輩,有人認識他是被玄武派趕出來的董子寧,更是奇異不已,有人更是冷冷發笑。只有玄武派爲人非常尷尬,鍾飛雲更是怒火直衝,恨不得一劍就劈死了這叛逆的人,他居然竟敢公然地跑到邪教人之中。
怪丐見董子寧與青衣女魔走來,奇異地看了他一眼,跟着笑道:“原來是你。”
董子寧向他一揖說:“齊老前輩,晚輩有禮了。”
“好了,不必多禮了!你這好心的小子願爲這女魔頭送命?”
青衣女魔說:“齊老前輩,你怎麼這樣說?小女子寧願丟了自己性命,也不能讓別人傷害他半根毫毛。”
董子寧也說:“在下自知武功不濟,但這位青衣姑娘以誠待人,又有恩於我,親自相請,在下怎能不從?在下只求雙方比武,相互印證武功,點到爲止,不傷人命,能消除誤會,平息武林中的仇殺,在下就是死,也心滿意足了。”
智慧禪師也奇異地看了董子寧一眼,說:“善哉!善哉!董施主能化於戈爲玉帛,這真是莫大功德,今後必有善報!”
怪丐說:“老和尚,你別一廂情願了,難道你看不出這場比武隱藏殺機麼?”
“但願你我盡人事而爲,不令無辜喪生。”
“我沒有你這老和尚大慈大悲。”怪丐又回頭向董子寧:“你真的要捲入這場比武?不怕死麼?”
“在下既然答應,生死就置之度外,只求平息中原武林人士與碧雲峰的仇殺。”
碧波仙子這時說:“怪不得那小丫頭說你是個渾人!有人從中挑撥,不殺了這些奸人,你平息得了嗎?”
怪丐輕輕地在董子寧肩上拍了一下說:“好,好,你既然自願找死,怨不得別人了。”他這一拍,已將自己體內的一股真氣,從董子寧的肩禺穴輸進了董子寧的體內,他已暗暗看出董子寧面色不行,內力不濟,藉此以報一飯之德。董子寧得了這一股真氣,別說可以應付十招,就是二十招也可應付了。他只感到怪丐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自己精神大振,卻不知道怪丐已幫了他的大忙。因爲化功丹的藥力,這時已慢慢地在他體內產生了作用,雖然沒明顯感到,但內力緩緩外泄,而怪丐輸進的真氣,不但抵消了化功丹的作用,更添增了他的內力,雖然這股真氣不能根本消除化功丹,但起碼推遲了它的效力,使它延期到明天下午才發生作用,這一點,怪丐也是沒有想到的,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董子寧已服下了化功丹。
徐女俠以複雜憂慮的目光看着董子寧,董子寧不敢與她的目光接觸,也不敢叫師母,因爲一個被趕出教門的人,已不是玄武派的人了,師徒關係也已一刀兩斷,何況還有師伯、師父在場,他更不敢去叫,以免師母爲難。
怪丐對智慧禪師說:“老和尚,這小女魔頭已找來了兩位同伴,看來不比也不成了。”
智慧禪師暗暗搖搖頭,說:“那就比吧,不知雙方比武的條件如何?”
“老和尚,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問起我這個老叫化來?你應當問問當事的雙方。”
智慧禪師問青衣女魔:“女施主,你的條件是什麼?”
青衣女魔轉向青衣女妖:“姐姐,你說吧!小妹以你意見爲主。”
碧波仙子說:“妹妹,還是以你爲主纔是,姐姐怎敢越……”
“姐姐,你不是說——”青衣大魔本想說你不是說要對董子寧有利麼?
碧波仙子點點頭:“那好,姐姐只好先說了,我提議這一次比武,以真正武功分勝負,最好文比。”
智慧禪師問:“施主的意思是先由一方發招,受方只能閃避,不準還招對不對?”
“對!還招算輸,這才顯得真本事。”
智慧禪師又問馬大俠:“施主,你同意文比嗎?”
馬大俠一想,文比更好,只要我們先發招,諒這女魔女妖武功再強,何避再快,也快不了我的快刀真功和玉清大哥的神劍,便說:“我同意,不知由誰先發招?”
怪丐說:“這個好辦,抓閹兒,誰抓到一個‘先’字,就由誰先發招。”
青衣女妖說:“妹妹,比武既然是由我們挑起的,當然由他們先發招了,好不好?”
“對,姐姐說的是,應由馬大俠他們先發招,不必抓鬮兒了!”
她們真像一對親姐妹似的,一樣的青衣,一樣的貌美。所不同的,青衣女魔比較年輕,在十八、九之間,身穿一套淺青色的衣褲,而小魔女的姑姑年在二十一、二之間,着深青色衣褲。
馬大俠爲了表示自己大俠的風度,說:“不!我是主人,應由她們先發招。”
智慧禪師說:“大家別推讓了,按武林規矩,應當由受挑戰者先發招纔是。”這話是明顯袒護馬大俠一邊了,但也的確是武林中不成文的一條規矩,無可指謫。
徐女俠問:“那發多少招爲準?”
怪丐說:“高手比武,勝敗只在二、三招之間,我看三招夠了,雙方有沒有意見?”
這一點,雙方都同意了。
怪丐說:“三招之內,不能將對手擊倒和擊中,就由守方爲攻方,在三招之內,也不能將對方擊倒和擊中,比武就算不分勝負。”
智慧禪師問:“他們三個人比武,怎樣算勝算敗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