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玥樾的臉上多出一抹窘迫之色來,惱恨地瞪了楚景颯一眼,伸手緊緊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心裡面正在天人交戰。
一方面,她努力說服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在國外的時候,也會穿着比基尼去海邊玩耍,去曬日光浴什麼的,就只當那時候往背上塗防曬霜了。
可是另外一方面,她又告訴自己,這樣做,會冒着很大的危險。於是,她的臉上變幻莫測,一會兒笑容,一會兒苦澀。
楚景颯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放心,如果沒有你的允許,我是不會對你動手動腳的。”
隨後,他繃着臉,看着吳玥樾的眼中多出一抹笑意來。
“當然,我可不是那什麼禽獸不如的人,只是不想要你失望而已。”
吳玥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
只是伸手指指樓上的房間,示意他們上樓去,不要在這裡,她實在有些心有餘悸,萬一一會兒家裡面又進來了點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怎麼辦?
楚景颯好笑地看着已經杯弓蛇影的吳玥樾,心中不知道應該是心酸還是好笑。
“你確定要跟我上樓嗎?”
他戲謔地衝着吳玥樾眨眨眼睛,眼底全是打趣的笑意。
吳玥樾先是一愣,然後臉色爆紅。
似乎也發現了,在臥室那種私密的地方,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她冷哼一聲,冷冷地斜睨了對方一眼,直接趴在了沙發上,從上到下,慢慢地脫下自己身上吊帶睡衣。
楚景颯看着吳玥樾那小心翼翼地模樣,頓時噗嗤一笑,繼續調笑道。
“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反正你差不多全身上下,我也都看了一遍。”
吳玥樾這次不但是臉上,就連身上都浮現出一抹粉紅色。
她狠狠地磨磨後槽牙,簡直想要將楚景颯碎屍萬段一般,咬牙切齒地瞪了男人一眼,沒好氣地開口。
“不說話,沒有人會當你是啞巴。”
楚景颯頓時失笑,可聽着吳玥樾那嘶啞的聲音,就像是一刀一刀在自己的心上凌遲一聲。
他急忙正襟危坐,專心致志的看着吳玥樾的背部,頓時倒抽一口冷氣,臉色微微起了變化。
吳玥樾的肌膚光滑如瓷,只是那光潔白皙的背上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有一部分嚴重的,甚至還往外面滲透着血絲。
那種明顯的色彩差別,狠狠地衝擊着楚景颯的眼球,讓他整個人心臟狠狠地糾結在一起,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一般。
楚景颯捏着棉籤的手指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
“疼嗎?”
吳玥樾緊咬着脣瓣,狠狠地衝着男人翻了個白眼。
廢話,能不疼嗎?
“你快點!”
那小心翼翼地抹藥,簡直是一種讓人心焦地折磨。
就像是喝中藥的時候,明明你可以一下子一股腦喝完,可是有人爲了展示自己的體貼和溫柔,很喜歡慢慢去喂。
楚景颯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等到將吳玥樾一個背上的藥膏擦完了之後,他整個人渾身已經大汗淋漓。
吳玥樾自己也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伸手擦了一把冷汗。
“我上樓了,你應該知道客房在哪裡吧?“
她低頭在紙板上寫到。
楚景颯點點頭,臉上快速地露出一抹笑意。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惱恨杜老三的突然闖入,卻不知道,杜老三竟然給他提供了這麼一個完美的機會。
讓人簡直喜不自勝。
只是,楚景颯伸手指着正在穿衣服的吳玥樾,眼神挪到她的背上,尷尬地扯扯脣角。
“那個,你背上現在都是藥膏,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別穿了。”
吳玥樾心下羞惱,明明知道對方說的是對的,多的也都是爲了自己好,可是心中還是惱火非常。
她冷哼一聲,直接將手中的紙和筆扔到男人的懷中,拽緊了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楚景颯搖頭輕笑,倒是眼中的喜色如何也無法遮掩。
好歹,今天終於打入敵人內部了。
房間裡。
吳玥樾艱難地脫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爲了避免自己晚上睡覺將藥膏蹭到牀上,她只能趴着睡,還不能蓋被子。
一整晚上被折騰的,翻來覆去的,就是沒辦法進入睡眠。
紅色的朝陽照射着露臺,晨風送來一陣清爽。
吳玥樾從睡夢中醒來,剛剛想要伸個懶腰,只是沒想到,全身一陣被車輪碾壓過的疼痛,那種痛意直接深入骨頭裡,讓她一陣齜牙咧嘴。
她有些艱難地洗漱完畢,剛剛走出門,就聞到樓下一股濃濃的豆漿的香味。
“媽咪,你起牀了?快下來吃飯。”
吳玥樾剛剛露頭,就被女兒飛快地招手,臉上掛着喜悅的笑容。
吳玥樾眼梢一挑,正要開口,卻見身量高大的楚景颯穿着自己平時用的卡通圍裙,端着剛剛切好成盤的油條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
吳玥樾眉梢一動,伸手扶着樓梯扶手,慢慢地走了下去。
楚景颯也擡頭看到吳玥樾,臉上露出一抹關切來,往這邊走了幾步。
“怎麼?背疼了?還是腿疼了?不然,今天就不要上班了,反正早上還要去警局做筆錄。”
吳玥樾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有心吐槽,可喉嚨實在是不給力,只能鄙夷的目光看着她,直接搖頭拒絕。
“哦,那過來吃飯吧!一會兒我們先送覃鈺去學校。”
楚景颯走過來,半攬着吳玥樾,往餐桌這邊走了過來。
吳玥樾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後慢慢放鬆下來,有些感激地衝着楚景颯點點頭。
感激他到現在這時候,還一心一意爲吳覃鈺考慮。
無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吳覃鈺做噩夢,直接將他們兩個人徹底驚醒。
索性楚景颯爲了讓自己好好休息,所以將自己趕去睡覺,他自己一個人守着女兒,就這樣睡了一晚上。
再加上今天早上的早餐,說不感動真的是騙人的。
而很明顯,昨天晚上的事情在小傢伙的心中落下了深深地痕跡,甚至讓她有些過於依賴他們。
所以楚景颯先將女兒送去學校,這樣面對筆錄的時候,也不會讓她再重複一下昨天晚上的驚駭事件。
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晦澀來,吳玥樾轉頭看了女兒一眼,從心底裡面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希望,她的信任和崇拜,不會受到挫折。
“在想什麼?”
將女兒送去學校之後,楚景颯親自開車帶着吳玥樾往警局駛去。
路上,看着吳玥樾那平靜無波的臉,他好奇地詢問道。
“楚景颯,你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吳玥樾想了一下,然後在紙上慢慢地寫道。
五年前,第一次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在她的心目中,高冷,傲氣,惜字如金,是她對這個男人的看法。
之後,殘忍,冷酷,沒有任何道德底線的妹控,是她的看法。
五年之後,再次見面,執着,堅定,甚至自相矛盾,是她如今的看法。
明明五年前,爲了自己的妹妹,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孩子,沒有法律和道德底線;而現在,爲了討好自己,他甚至能對自己的妹妹惡言相向,讓她當衆難堪。
所以,這真的是一個人嗎?
楚景颯掃了一眼,搖頭輕笑。
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
“這個,我只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每個人的每個行爲,似乎都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而他現在滿心滿眼的,就是將吳玥樾追到手,讓她成爲自己地老婆,聽到她親口承認,覃鈺是自己的女兒!
吳玥樾將眼神挪到窗外,無聲的嘆息一聲。
只是,身體猛然一震,順着自己的胳膊往下看過去,楚景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指。
十指緊扣。
溫暖,安適。
這是她此時的感覺,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有些拘謹的身體慢慢放鬆,輕輕靠在後背上,在心中感慨的喟嘆一聲。
不如,姑且再信他一次?給彼此一個機會?
父親,應該還是親的最好吧?
楚景颯一隻手扶着方向盤,眼睛往旁邊掃了一眼眼睛沉沉的閉起來的吳玥樾,微微扯扯脣角。
警局裡,警察局局長親自笑容滿面的將兩個人請了進去。
並且,就昨天晚上小區裡面發生的惡意闖入事件,做了檢討和口頭安慰。
“楚先生,是這樣。經過我們員警的連夜審問,杜老三說,是您逼迫他這樣做的,而且當初是您用不正當的手段,從他手中騙走了他的公司,導致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吳玥樾皺眉,這件事情昨天她也聽到杜老三說過。她將視線轉到了楚景颯的身上,眉頭緊緊地皺起,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安局長,這些話未免有些過分了。”
楚景颯皺眉,衝着安局長冷笑一聲,伸手卻緊緊地抓着吳玥樾的手掌,從始至終都沒有鬆開。
“當年杜家的事情整個商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杜老三禁不住誘惑,染上了毒癮,之後不但輸的自己傾家蕩產,甚至之後在妻子勸他戒賭之後,一怒之下將妻子輸掉。有一就有二,妻子都賣了,對於只有幾個月大的孩子,他當然不會捨不得,直接也跟着一起賣了。他妻子帶着孩子當場自殺身亡,當時還出了長篇報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