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暖無奈地看着林夢,聳了聳肩,轉身就想要離開。
“蘇夏暖,你就真的如此自信?”
蘇夏暖身後,傳來了林夢的聲音。
“我要告訴你,佟昀庚永遠都是我的,永遠永遠都是我林夢一個人的。”
蘇夏暖停了下來,雖然她的心中已經在不斷促使她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林夢,你只是想要我蘇夏暖想要的一切,你不是愛佟昀庚,你只是想要戰勝我,奪走我的一切。”
最後再看了林夢一眼,“可是,我不會再讓你得逞了……”
最後,蘇夏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好似只有她和林夢的那一條漫長得沒有盡頭的走廊,只知道當自己離開了她壓迫到窒息的氣場時,蘇夏暖已經完全沒有力氣,癱坐在地,雙目茫然,雖然午後的陽光富足溫暖,但蘇夏暖卻感到一絲不寒而慄的驚怖,連連喘氣,說不上來的煩悶與疲倦。
“蘇夏暖,你是好樣的。”
聞言看去,不是別人,正是佟昀庚最爲心愛的妹妹、也是自己至爲重要的好友,佟小童。
她慢慢蹲下身來,讚賞的目光止不住地在自己身上打量,好似一個粉絲看到了自己心儀已久的崇拜者一般。
“剛纔你和林夢的那一幕,我和白小軒都看到了,我們挺你!”
佟小童,和白小軒!
蘇夏暖忽然感到一陣驚慌,剛纔爲了應對林夢,自己的話未免有些過激和尖利,甚至有添油加醋的成分,而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關於佟昀庚的,佟小童和白小軒可是佟昀庚最爲重要的兩個人,他們會不會告訴他……
蘇夏暖剛想要開口解釋什麼時,佟小童善解人意地說道,“夏暖你放心,我和小軒都知道,也都理解,所以你放心,我可不會跟我哥打小報告的哦!”
佟小童笑得燦爛,真誠的目光讓蘇夏暖心生感動。
“走!”
佟小童攙扶起蘇夏暖,“我們去喝杯咖啡,要不我們去購物吧,好好慶祝一下這一正義得到伸張的偉大時刻!
也好好慶祝一下我們的蘇夏暖終於脫胎換骨,變成了能爲自己戰鬥的成熟知性女子!
走咯!”
原以爲佟小童已經變得成熟,卻沒想她骨子裡仍舊是大大咧咧,和自己同喜同悲,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她們仍舊是那個20歲什麼都不懂、一心只爲對方的好姐妹。
被她這股直爽的性子所感染,縈繞在蘇夏暖心頭的陰霾也漸次散開,最終化成了一個粲然的笑臉。
“其實,我要說的,你都已經知道了。”
小童以一種悲天憫人而又超脫的口吻,漫不經心地說着。蘇夏暖滿臉不惑,不知道小童究竟指的是什麼。
小童盯着夏暖,微微側着頭,似乎對蘇夏暖的疑惑而感到不解。
“《謎尚》的大記者蘇夏暖女士,難道你來採訪我之前,就沒有好好做足功課嗎?”
蘇夏暖雙眉緊蹙,如同當年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般,輕輕咬着嘴脣,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說,兩者之中又有什麼關係呢?
佟小童抽出蘇夏暖緊握着的
手,理了理額前的碎髮,又喝了一口讓她皺眉的黑咖啡。
“如果你有讀過我寫的小說,不管是認真細緻,還是囫圇吞棗,你都會和其他人一樣,知道其中各種悲情的橋段,也會認爲這個作者爲什麼會這麼的,殘忍?”
小童特意在這兩個字的上面,加了重音,但表情卻是一臉戲謔,很不以爲然。
“但是你應該聽說過一句話,那就是藝術來源於生活。
那些至今仍殘留在你腦海的、並且在我的一再提醒之下浮現出來的、藉由文字表達出來悲劇片段,我告訴你,那不是虛構的,就是我哥哥佟昀庚在那段日子的,真實寫照。”
蘇夏暖柳眉一跳,不敢相信。
不是不相信小童的話,而是不相信那樣不理智得近乎瘋狂自殘的情節,會出現在佟昀庚這等自制力極強的男子身上,並且還是發生在自己以爲他最不在乎自己的時候。
蘇夏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怯生生地問道,“爲什麼?”
如果蘇夏暖知道自己這一句話會讓佟小童勃然而怒,恐怕她再怎麼失神,也不會這麼冒失地說出。
“爲什麼?
你問我爲什麼?”
小童雙手一擺,質問着自己又愛又恨的蘇夏暖。
愛憎分明、在感情好惡上從不拖泥帶水的佟小童,卻在對待蘇夏暖上,始終無法做到灑脫與自如,就在佟小童準備以一種責罵的口吻說話時,卻猛地一剎車,關鍵時刻理智還是戰勝了情感,因爲她面對的不是林夢,而是蘇夏暖。
慢慢地,小童平復了下自己稍稍紊亂的內心,用一種聽起來不太刺耳的聲音,耐心解釋地說着,“因爲你,都是因爲你蘇夏暖。我的哥哥佟昀庚,他確實如他的外表和表現出來的氣質那般,冷冽酷雅,可當他面對你時,卻是方寸大亂,進退失據。
每一次他對你的蠻不講理,或者是冷嘲熱諷,都是因爲他在乎你,都是因爲他愛你。”
口中殘留的、正在發揮威力的苦澀味道,最終讓小童平靜了下來,而這,或許也是她喜歡黑咖啡的原因,在那段令人窒息到發瘋的日子,小童太需要平靜了。
“佟昀庚,愛蘇夏暖?”
蘇夏暖想要搖頭以示否定,可剛纔小童的過激還歷歷在目,如今的夏暖可以心安理得地報復、或者是說調戲佟昀庚這個帶給自己屈辱和傷害的男子,可是她卻不忍心再去傷害佟小童。
感情,不單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如果它真的有波及無辜的話,那麼小童無疑就是其中一個。
一頭是自己心愛的、奉若天神的哥哥,另一頭是自己最珍貴的、視作仙人的閨蜜,無論哪一邊的風吹草動,到頭來她都是首當其衝。
蘇夏暖心有不忍,平緩地說着,“你的哥哥有林夢,這你是知道的,也是你親眼看見的。
縱使我剛纔說得有多麼的慷慨激昂義正言辭,可是我依舊無法改變林夢在佟昀庚身邊的事實。”
“逢場作戲,你不會不懂。”
小童提醒着蘇夏暖,想要舉起杯子的手,卻又緩緩放下。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我才知道林夢是
怎樣的貨色,我哥是何其精明能幹的人,他難道不知道林夢這個人的秉性?
你覺得我哥哥會喜歡上這樣的賤貨嗎?
從始至終,你就是這麼看待和認爲我哥哥的?”
蘇夏暖急於反駁,在她的心中,她一直都爲信任佟昀庚,保留着最爲寬敞富足的場地,否則她也不會在和顧維君挑選婚紗這一神聖時刻,義無反顧地追尋着佟昀庚的腳步。
可是,勝於雄辯的永遠是事實,蘇夏暖忘不了林夢之所以會進入娛樂圈的原因,忘不了那天在機場中即使茫茫人海也無法阻擋他們兩人親密照片所散發出來的刺眼和殘忍,更加忘不了,自己歸來後,他們兩人頻頻的出雙入對。
五年的時間,人多少是會改變的,佟昀庚都能對自己大獻殷勤、做着一些與他總裁身份嚴重不符的溫柔事情,那麼林夢難道就不會如此嗎?
日久生情,或許林夢也在悄然之間爲佟昀庚改變了許多,只是自己和小童這樣的局外人,不知道而已。
局外人?自己之所以會想起這三個字,是在表明自己已然厭倦了,是嗎?
“情人眼裡出西施,個人的好惡我無法評判,何況還是佟昀庚這樣高深莫測、喜怒無常的人,他的口味我更是捉摸不透。”
蘇夏暖輕拾起湯匙,將淺棕色的咖啡攪拌得愈加渾濁。
小童望向窗外,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在用一種幾乎觸手可及的距離,遙遠地隔絕了外界的嘈雜與煩擾。
“爲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哥?
爲什麼你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
我知道我哥曾帶給你痛苦,但是你們之間除了痛苦,難道就沒有別的值得回憶的事情了嗎?
西雅圖的浪漫,海濱漁村的溫暖,還有我哥爲你所做的一切……”小童轉過頭來,定定地注視着蘇夏暖。
“你知道,這些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這難道不是愛情?”
蘇夏暖背靠着青藤椅,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這麼近而又那麼遠,蒙上了一層不真切的模糊與距離。
“小童,雖然我們都是女子,可是我和你,不一樣。
你是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這種血濃於水的親情註定了你們今生今世的無法改變的關係,也註定了上天賜予你們對彼此的信任與寬容。
無論你們再怎樣的冷戰,也無論你們之間有多大的嫌隙,你們都會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來彌合這些在歲月的風乾下無足輕重的傷痕,因爲你們知道,你們是兄妹,這是最好的解釋,也是最強有力的理由,同時這決定了你們同仇敵愾的特性,你的做法,已經完美地詮釋了親情在你的心中的重要性。
但是,”蘇夏暖深深呼出了一口氣,這時她才聽清,播放的鋼琴曲已經換成了李斯特的《鍾》,即使時間是由優美動聽的旋律演奏,也依然改變它本身帶有殘酷的特質。
“我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更遑論是愛情了。
對,我承認在感情上我始終患得患失,一方面固然是我的軟弱與卑微所致,但另一方面,你哥哥佟昀庚的做法就難道沒有一點責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