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暖將目光移開,想要快步從她身邊錯開,卻不想,林夢就擋在了自己的面前,並且用甜膩的聲音跟自己打招呼,“蘇夏暖,我是林夢。”
蘇夏暖當然知道,蘇夏暖怎麼可能忘記?
蘇夏暖眉毛輕挑了下,很快恢復了鎮定。
既然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爭取,那麼戰爭就從此時開始吧。
蘇夏暖若無其事地,對林夢微微一笑,說道,“你好林夢,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你。”
“沒想到?
這個詞應該是我說的吧。”
前一秒還溫暖如春,這一刻可真是風刀霜劍。
林夢歪側着頭,尖銳地說道,“佟昀庚住院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一個掃把星,佟昀庚每次見到你,準沒有好事……”
在對蘇夏暖不留情面而又刁鑽刻薄的攻擊這一點上,林夢倒是沒有什麼改變,即使她已經在佟昀庚的幫助下,變成了當今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無論她多麼的盛裝濃抹,在蘇夏暖看來,都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雖然蘇夏暖能夠如此想,但是面對林夢的攻擊,她還是感到有一絲的懼怕,這種懼怕不是自己說沒有就可以淡忘的,那是一種由少女時代一路沉澱而來的卑微與怯弱。
“蘇夏暖,你就是兇手!”
林夢指責蘇夏暖的手,指尖差一點就指到了蘇夏暖的額頭,可見她多麼的氣勢洶洶盛氣凌人。
“要不是你,佟昀庚就不會受傷,也不會對我日漸冷淡。
是你,都是你蘇夏暖!
你這個罪魁禍首,竟然還有臉出現在這裡?
你這種人,就應該呆在最骯髒不堪的地方,因爲這纔是最符合你身份的選擇。”
“我是兇手?
我竟然是兇手?”
戰鬥已經開始,迎面而來,那麼自己所要做的,就是迎難而上,直面命運給予自己最最無情的打擊。
“林夢,拜託你弄清楚好不好?
今天佟昀庚之所以會受傷,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要不是他強令公司小胡打電話給我,要不是他將我帶進他的辦公室,要不是他那麼粗魯地對待我,他又怎麼會受傷?
我又怎麼有機會和能力讓他受傷?
佟昀庚的傷,跟我蘇夏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雖然有些強詞奪理,雖然自己看着佟昀庚一臉難過自己就心疼不已,可是面對林夢,蘇夏暖便只能這麼如此強硬。
“至於說探望,這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即使你林夢現在已經是大明星了,揮金如土,可是醫院也不是你開的,我又有什麼不能來的?
再說了,你又怎麼知道我是來看望佟昀庚的?
這醫院,可不止他一個人。”
女人間的戰爭,雖然不似男人間那麼血腥,可激烈程度,也完全不亞於力量間的直接碰撞。
一個回合下來,蘇夏暖就已然感到疲憊和厭倦,在勾心鬥角這一點上,蘇夏暖開始隱隱佩服起林夢來。
雖然蘇夏暖的反擊,多多少少讓林夢感到一絲愕然,但很快她又鎮定下來,冷漠銳利地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曾經清純美麗、與世無爭的雲錦大學校花,竟
然會變得如此伶牙俐齒能言善辯?
真是世事無常啊。”
林夢搖了搖頭,充滿了對蘇夏暖的譏誚。
蘇夏暖感到噁心,一陣雞皮疙瘩泛起。
“不管你怎麼說,也不管佟昀庚多麼強勢,但如你所說,事情總歸是因你而起,無論你再怎麼狡辯都無法逃脫干係。
我警告你蘇夏暖,不要再出現在我和佟昀庚之間了,我是不會讓他因爲你,再受到傷害。”
“哦,是嗎?”
蘇夏暖索性豁出去,擺開一副對戰的架勢。
蘇夏暖雙手交叉,針鋒相對。
“就算事情真的是因我而起,那,又怎樣呢?”
蘇夏暖故意停頓,加強重音。
“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佟昀庚別提有多高興呢!
剛纔,我還給佟昀庚按摩,你想不想聽細節呢?
我就坐在佟昀庚身上,盡情地蹂躪着他,踐踏着他,摧殘着他,可是他還一個勁地對我說,夏暖,好舒服啊。”
蘇夏暖繪聲繪色而有添油加醋地描繪着,顯得不亦樂乎。
而林夢的臉色早已大變,白一陣青一陣,精美的妝容也無法抑制住她的嫉妒怒火。
“我在想啊,以前你和他在一起,都是被他壓在身下無法反抗,還得像一個娼妓一般逆來順受,婉轉承恩。
可是,我就不一樣了。
我是高踞在他身上,牽制着他的喜怒哀樂,甚至能夠掌控他的愛好脾性。
而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
挖空心思機關算盡,到頭來還不是被人呼之而來揮之而去,我蘇夏暖,卻是來去自如,做命運的主人。”
蘇夏暖微微擺一擺頭,所有她能夠想象到的惡毒與潑辣,都在這一瞬間傾瀉出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林夢啊,我真是可憐你。
雖然你有一副好臉蛋,可是心腸卻是無比的醜陋,就如同水果一般,內核已經爛透了,外表再怎麼粉飾,終有一天還是會敗壞,而敗壞的結果和歸宿,就是被男人毫不留情地丟進垃圾桶。”
蘇夏暖饒有趣味地看着她,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在與林夢的對話中,稍稍取得一點對等的時機。
“蘇夏暖,別以爲自己還有幾分姿色,和故作清高的姿態,就能夠博取到佟昀庚的歡心,我告訴你,這是沒用的。”
雖然已經氣急敗壞,可是林夢依舊裝得很是淡定,只是咬着嘴脣,咬牙切齒地應話道,“小別勝新歡,雖然不太準確,但用以形容你和佟昀庚,也還是恰當的。
畢竟你們已經五年沒見,因爲對過去的眷戀而產生的新鮮感,總是有的,人畢竟是懷舊的動物。
但是,佟昀庚是不會對你動心的,只要這個新鮮感一過,他又會是當年那個冷酷無情的富家少爺,漠不關心,毫無柔情,不懂憐憫。
識相的,還是趁早離開吧,人貴有自知之明,何必以卵擊石,自不量力呢?”
“是嗎?
林夢,你真的是如此自欺欺人、一廂情願地想的嗎?”
蘇夏暖嗤笑了一聲,不自覺間想前走近了一步。
“林夢,我真想對你說,這麼些年你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
巨大的黑色蛤蟆鏡,也無法遮擋她怒對的橫眉。
“原以爲你會對搶到手的男人,即使不是珍惜,也不致於如此無知。
就像你說的,新鮮感,請問相比起我而言,你對於佟昀庚又還有多少新鮮感呢?
現在,我和他畢竟還有五年的空白期,也就是有五年的新鮮感,而你呢?
只不過是一件被佟昀庚玩膩了的玩具,如果你固執地認爲我是在胡說八道,那我也沒有辦法。”
蘇夏暖大大方方地走過林夢,娓娓說道,“只是,現在你都自顧不暇了,還有這等閒工夫來說我?
真是可笑,貽笑大方!
或許你說得對,佟昀庚對我只是一時的頭腦發熱,圖個新鮮感,但是你和我都不知道這個新鮮感究竟會持續多久,一個月?
半年?
一年?
還是五年?”
隨着時間的疊加,林夢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交叉着的手指不時在攪動着,就好似一個永遠都無法繞開的結一般。
“無論多久,都足以讓佟昀庚,對你心生厭惡。
林夢,”蘇夏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也可以變得如同蠻不講理的婦人那般尖酸刻利,也許真的是每個人的心中,都住着一個不爲人知的惡魔吧。
但蘇夏暖知道,面對惡人的唯一選擇,不是用仁愛加以感化,而是要用加倍的惡毒,才能免遭傷害。
前一次,自己就因爲自己的心慈、隱忍和退讓,造成了自己五年的出逃,而這一次,在自己已然堅定要爲自己、爲卡文而戰時,蘇夏暖就變得無所畏懼了。
“你的這一身光鮮亮麗、明豔動人,還有頭頂上明星的頭銜與光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都是佟昀庚所賜的吧!
看得出,你很享受和習慣佟昀庚賜予你的一切。
我想說的是,假若沒有了佟昀庚,你又會怎樣呢?”
蘇夏暖和林夢,雙目對視,只不過一個是洞察一切氣定神閒,一個則是惱羞成怒花容失色,快要到崩潰的邊緣。
“以色事人,終將色衰愛弛,我蘇夏暖等着看你一無所有的一天,我蘇夏暖會睜大着眼睛,看着機關算盡的林夢,是如何爲你的不擇手段而付出應有的代價!”
就在蘇夏暖說話間,怒不可遏的林夢朝蘇夏暖甩去了一個巴掌,卻不偏不倚,被蘇夏暖接住了。
周圍的人錯愕地看了一眼,隨即又按照着他們既定的人生軌道,若無其事見怪不怪地繼續前行。
蘇夏暖用力地將林夢的手掰下,一字一頓強有力地說道,“林夢,過去我一直都認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都是不得已而用之,可是現在經過磨礪和挫折的我終於懂得,那隻不過是你爲達到目的的說辭與藉口,你根本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
蘇夏暖用力擲開林夢的手,一個晃悠,林夢有些站不穩。
“那個被你欺負卻總是爲你說好話的蘇夏暖,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蘇夏暖明白,要爲自己而活,不會再任由別人無端卑劣的欺負而默不吭聲。”
蘇夏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裝,正色說道,“林夢,好好去看下佟昀庚吧,或許你的甜言蜜語能夠多少挽回一點他對你的失望與倦怠,不過,這或許可能性不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