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詭異地安靜，忽然沈如歌臉上勾起淡淡地微笑，道：“第一條路，失敗率有多高？”
史蒂芬很少犯這樣的錯誤，在這樣正式的文件裡，竟然會出現“非常高”這樣模糊的數據。按照史蒂芬平時的習慣，不是應該用百分之多少來表示嗎？
史蒂芬微微一愣，而後有些尷尬地開口：“目前沒有人嘗試成功過，而計劃裡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因爲，我們都不確定，那樣的形象，到底會不會真的存在。”
沈如歌嘴脣微微抿着，不自覺地，她忽然發覺她竟然動作和以前那個人那麼像似。忽然，沈如歌有些惱怒自己怎麼又想起了那個人，微微鬆開嘴。
在史蒂芬的話語裡面，透露了兩個消息。
第一，這個方案的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四十，而且嘗試的人太少以至於得不出正確的數據，或者說，幾乎沒有人嘗試；第二，“我們”兩個字表示，史蒂芬也是參與設計這條路子的人。
“那麼，我可不可以理解爲，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試驗。而，如果我選擇了第一條路，我不僅要承擔失敗的風險以外，還將自己作爲了實驗品？”沈如歌淡淡地說着，語氣裡並沒有別的意思，就像陳述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雖然，這個決定，可能會改變她以後的整條路子。
史蒂芬微微點頭：“這麼理解也未嘗不可，但是有點偏激。至少，並不是你一個人承擔失敗的風險，而是整個團隊都在承擔這個風險。而這個失敗，並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活水準，只是，可能實現不了你的夢想了。如果你的夢想是成爲知名演員名垂千古的話。”
其實，史蒂芬很喜歡和沈如歌談事情。因爲每當這個時候，她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這個姑娘身上的變化，一改往日的平易近人，變得高不可攀起來。而且，她冷靜、條理清楚、後果分析客觀，甚至帶着幾分領導的氣質。
史蒂芬忽然
想知道，在遇見她們之前，沈如歌到底經歷了什麼呢？
因爲，她身上的氣質，雖然沒有絲毫刻意，但是到底還是後天養成的。只是，史蒂芬很好奇，能夠培養出沈如歌這樣氣質的人，到底是什麼人？而，爲什麼，這個人會讓沈如歌一個人艱苦生活。
聽了史蒂芬的話，沈如歌微微點頭，她本能地知道史蒂芬說的是實話，而她現在的家當，早已經足夠她衣食無憂地度過下半生了，因此，她也不會爲了以後的失敗而擔心。
“那就，第一種吧。”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史蒂芬有些驚訝地擡頭，恰好看見沈如歌微笑着的溫暖的面容。
她纔剛覺得沈如歌身上有種特別氣質的時候，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小女生了呢？
“你爲什麼會選擇第一種？”史蒂芬有些愕然。以沈如歌剛纔那般冷靜地分析以後，史蒂芬還以爲沈如歌必然不會選擇第一種，因爲，那超高的失敗率足以和它所能夠取得的成就抵消，而後利益分析最合適的，還是第二條路。
而且，原來真的有演員可以抵制住那種人氣火熱的明星之路嗎？
沈如歌微微一笑，眼中帶着點寵溺：“我也有朋友，只是在她們演藝生涯裡，可從來不會有人問他們這樣的選擇問題。所以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們特地給我走的後門。”
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暖，似乎可以讓整個人的心裡都充滿陽光。
“可是，這和你的選擇沒有關係啊。走後門又如何？”史蒂芬有些傲嬌地開口，只是，心裡卻還是有些驚喜的。她希望沈如歌選擇第一種，但是她絕對不會逼迫她做出選擇。
即使，公司有規定可以自行決定演員地走向問題。這是經紀人的資格。
沈如歌搖搖頭，有些無奈：“我又不是傻子，能夠做出給我選擇機會的人，肯定是你和陳導了。而，後者明顯對於公司有超常的好處，公司如果不傻的
話，我相信會選擇後者的。而你和陳導沒有直接選擇，而是讓我選擇，肯定就是因爲，你們的決定和公司的以及你們預計的我的決定不一樣。而我，怎麼捨得你們失望呢？”
眼中還是含着笑容，一瞬間，史蒂芬有些說不出話來。原來，沈如歌一直都知道。
也是，怪不得小不點那麼聰明，有其子必有其母嘛。
“謝謝你，如歌，我和陳導沒有看錯了。”可是史蒂芬的聲音卻有些怪異：“可是，我卻輸給了陳導那傢伙一百塊錢！”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憤慨。
當時陳導和她打賭，說沈如歌肯定不會選擇第二種。而史蒂芬卻信誓旦旦說沈如歌那麼單純，如果單從利益角度來選擇的話，她肯定會選擇第二種。而且，沈如歌那麼有能力成爲人人喜歡的對象，她怎麼可以不選擇第二種。
沈如歌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心裡滿滿的卻都是感動。因爲，就這句話，可以看出，陳導和史蒂芬，是真的把選擇權給了自己，而不是想勸服自己選擇第一種。
也幸好，她不想讓他們難過。雖然，她對第二種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野心，但是作爲一個正常有分析能力的人來說，的確會選擇第二種。
可是，沈如歌向來都是不按常規出牌的人。
看着史蒂芬滿臉的欲哭無淚，沈如歌緩緩伸手摸了摸史蒂芬的頭，語氣溫和：“你怎麼就忘記了，我也是不缺錢喜歡折騰的人呢？”
M國。
天色昏暗，凌晨四點。遠處天空才微微泛着橘紅色的光芒。
四個人埋頭在辦公室裡一直一直忙碌着，兩個人就這麼幹着事情，沒有人說話，房間裡全部都是敲鍵盤的聲音。
許久，秦謙瑛磁性地聲音在辦公室裡響起。“好了，這個任務現在是完全結束了。英傑，你拿着依依做的另一份報表去打印室裡打印出來，記得，不要刪除附件。”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