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嵐只覺得渾身冰冷到了極點。
她不知道雷子爲什麼會到這裡來,不知道他爲什麼穿着飯店的制服,更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她拖下水——他怎麼能來這裡,哈立德也在這兒!雖然哈立德聽不懂中文,但是從周圍的人的反應中看出了不對勁。他是那樣溫柔地問周欣嵐:“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的姑娘?”
周欣嵐強笑着說:“沒什麼,只是遇到了一個神經有點問題的服務生。”
哈立德的目光是那樣居高臨下:“這裡的安保真是有問題。既然這樣,快點讓他離開。”
“保安,把他弄走,我不要看到他。”周欣嵐鐵青着臉說。
一幫保安就這樣圍了上來,而在一片混亂中,雷子用英文說:“呵,你叫她什麼?你知不知道,就在前天,她還和我上過牀?”
他的口音有些怪異,但是口齒很清楚,所有人都聽到了,哈立德王子也聽到了。他猛然轉身,文雅的臉上滿是戾氣:“你說什麼?”
雷子一點都不怕,繼續冷笑:“我說的很清楚。這個女人,和我上牀了。外國佬,你聽懂了沒有?”
即使是王子,也有發火的時候。哈立德猛地一拳砸到了雷子的臉上,而雷子居然不閃不避被他打,嘴角都出了血。他舔舔嘴角的血跡,就好像受傷的野獸:“周欣嵐,你行,你真行。我說過,我能忍受一切,但我不能忍受我對你的付出只是笑話一場。除了我和這個外國佬,你到底還有多少男人,你告訴我啊!你說啊!”
他的目光狠戾到了極點,讓周欣嵐害怕。她終於失控說:“快把他抓起來,你們到底在等什麼!”
保安們如夢初醒,把雷子抓走了,而周欣嵐給手下一個眼色,暗示他對雷子下狠手,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存活在她的身邊!雖然有些捨不得,但是誰讓他觸犯了她的尊嚴?這是他必須得到的報應。
周欣嵐知道,自己今天的生日宴已經徹底毀掉了。雖說事件都被她平息,但是在場的全部都是人精,又有誰看不出其中的貓膩?如果一切都是巧合,那也太巧了!會是誰幹的?
她的目光,不僅在顧安寧身上停留,而顧安寧對她舉起香檳杯,微微一笑,慶祝着她未來的聲名狼藉。周欣嵐不理會她,強笑着解釋:“剛纔那個服務生我根本不認識,真是太奇怪了。”
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那些和她交好的姐妹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心中顫抖了一下,而李夫人慢條斯理地說:“想不到周小姐真是交友很廣。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她一走,頓時有人說:“我也先走了。“
“我家裡還有事,不多呆了。”
於是,一大半的人都藉故離開,剩下的也覺得晚宴沒有什麼好意思,留的一臉痛苦,而整個宴會廳終於只剩下李家人和周欣嵐等人。哈立德想離開,周欣嵐拉住了他的袖子,輕聲而絕望地說:“相信我。”
哈立德顯得很矛盾:“他說得不是真的,對嗎?”
周欣嵐急忙說:“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是那樣的女人!愛我,你就該相信我啊!”
她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真摯,又是那樣絕望,讓哈立德沉默不語,一時之間沒有進行什麼評價。後來,他還是說:“今天不太方便,我先回去,再聯繫你。”
“哈立德!”
哈立德的腳步一頓,還是離開,而周欣嵐一臉絕望。在場的除了親戚之外就只有顧安寧和秦北宸了,她真不知道他們兩個爲什麼不離開!而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周欣嵐轉而求助地看着外公:“外公,你相信我,那個男人和我什麼關係都沒有!”
周欣嵐的媽媽也幫腔,仇恨地看着顧安寧:“我女兒怎麼會看上那樣的窮小子,一定是有人誣陷!我知道這人是誰,一定不會放過她!”
她這話簡直是在明示是這一切是顧安寧搞的鬼,其他人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顧安寧。可是,李嫺雅卻不耐煩地說:“呵,你女兒做了什麼事情你還不知道嗎,這樣騙人有什麼意義?遇到事情只會推卸責任,你的想法還真是奇怪。”
周欣嵐的媽媽並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明白李嫺雅爲什麼居然會幫顧安寧,倒是有些奇怪——這些事情,越是當事人,越是晚知道,從來都是如此。周欣嵐當然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咬牙說:“嫺雅,你誤會我了。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好嗎?”
李嫺雅偏偏不領情:“爺爺,你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她讓我去約秦北宸,說希望我在結婚前能最後爭取下自己的幸福,我很高興。她給了我催情劑,告訴我只要塗了那個,不會有任何男人逃離我的手心,而我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然後,我約秦北宸過來,沒想到進來的不是他,而是別的男人。”
她說着,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如常——經過這件事,她也真的長大了。她繼續說:“他想往我身上撲,而我突然渾身酥軟,一點力氣也沒有。我以爲真的就會被他……被他,可是他被打暈了。顧安寧從另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告訴我說這一切都是周欣嵐的騙局。她想讓我身敗名裂。”
她的眼神是那樣怨恨,周欣嵐不敢看她,而周欣嵐的媽媽卻說:“你怎麼知道不是她故意算計你,然後來當好人?你頭腦簡單,不要被她騙了!”
顧安寧微微一笑:“呵,我有必要算計我的手下敗將嗎?還是說,你從來沒有了解過你的女兒。如果,聽到這個呢。”
她說着,拿出了一個錄音筆,錄製的居然都是周欣嵐交代阿偉如何對李嫺雅下手的話。周欣嵐沒想到自己的聲音會被記錄下來,突然想到看到顧安寧的時候,她似乎故意撞了自己一下,猛然去摸她的肩膀,果然摸到一個小型的監聽器。她的喉嚨苦澀到了極點,不知道說什麼好,而李嫺雅悲哀地說:“爲什麼,你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從小到大,我都那麼聽你的話,我真心實意把你當成姐姐,你到底爲什麼這樣對我!”
李真冷笑:“因爲你是李家的孫女,而她只是外孫女。我早就告訴你,你這個好姐姐不安好心,可你從來沒有聽過。現在,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誤了吧。”
所有人的臉都難看到了極點,而周欣嵐的媽媽還是不相信女兒會做這樣的事情。她看着周欣嵐,語氣忐忑:“欣嵐,你沒做這樣的事情,對嗎?”
顧安寧定定地說:“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拿着錄音去做專業的鑑定。你們應該感謝我沒有公佈這條錄音,不然你們更加會成爲衆人口中的笑柄。”
哼,你真的不想讓我們成爲笑柄的話完全可以壓下這件事,但你現在偏偏要賣一個人情!而且,這個人情不能不收……
李老爺子看顧安寧的眼神銳利:“你早知道這件事?”
他這話,卻是已經相信顧安寧所說的,而不相信周欣嵐的狡辯。顧安寧微微一笑:“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那麼多。我只是不小心聽到了周小姐和李嫺雅的對話,然後順手拿出了竊聽器放在了周小姐的身上,又順耳聽到了一些她的計劃罷了。我想,我的爸爸到底是你們李家人,我身上也有李家的血,怎麼能坐視不理。我生怕一切都只是一個玩笑,一場誤會,也不敢告訴別人,搶先到房間裡守着,沒想到果然等來了一個男人。我把他打暈後就送李嫺雅離開那裡,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他們確實已經知道了今天的鬧劇,但是隱忍不發,因爲知道李嫺雅沒有吃虧,更不想讓自家成爲一個笑話。他們心裡在嘔血,因爲顧安寧明明就是看好戲,卻把自己形容地那麼隱忍,那麼聖潔,簡直是太不要臉了!秦北宸難得沉默,聽完了全過程,此時終於開口:“安寧,你真是大度又聰慧。”
“謝謝。”顧安寧臉不紅心不跳地接受了讚美。
李老爺子不願意別人看自家的笑話,皺眉說:“秦北宸,我們要解決一點家事,你在這不方便吧。”
“沒關係,我覺得很方便。”秦北宸裝傻。
老爺子忍氣說:“可是我們會覺得不方便。”
秦北宸爲難極了:“我也不想呆在這裡,但是你家孫女是來約我的,到的卻是別的男人,我也有責任知道真相。不然我的名聲可都沒了,那可怎麼辦。”
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名聲好不好!所有人都這樣想着。
他死活不肯走,李老爺子深吸一口氣,下了決斷:“周欣嵐,這件事是你做的,你認不認?”
周欣嵐此時已經沒有任何方法抵賴了,沉默半晌,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笑容一改往日的端莊與優雅,簡直是絕代風華:“認,我爲什麼不認。你們不是都想我承認了,然後好處罰我嗎,我有什麼好怕的,你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你,你怎麼會這樣對我的女兒,你這個白眼狼!”
李嫺雅的媽媽忍不住撲了上去,去抓週欣嵐的臉蛋,而她雖然躲閃及時,但臉上還是血紅一片。她吃痛,反打了她一個耳光,而李嫺雅看到媽媽被打,也加入了戰鬥。然後,場面徹底混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