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量你也沒有這個膽子,要是你真不計後果地將我殺了,我敢斷言,普天之下,再無一人可以救皇上……你到底是什麼心思,難道想謀權篡位不成?說實話,你是不是巴不得皇上出現意外呢?”陸羽眼皮一擡,風輕雲淡道。
“你……”
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朱高煦當即暴跳如雷,肺都差點氣炸了。
萬萬沒想到,陸羽竟然惡人先告狀,污衊他圖謀不軌,意欲加害皇上。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這麼多人在場,一旦流傳出去,他在朝臣們心目中的形象必定大打折扣,興許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千百年後,依舊被後世人口誅筆伐。
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鬼,明知道陸羽是在詭辯,替自己開脫,但朱高煦又無可奈何,不禁氣的牙根直癢癢。
“是不是快要氣瘋了?”陸羽走到朱高煦身邊,漫不經心道。
他就是喜歡看朱高煦這副討厭他,但又幹不掉他,明明巴不得弄死他,但又不敢明目張膽動手的兩難模樣。
留下這句話,陸羽邁着穩健的不乏,走到朱棣的身邊,只見對方呼吸平穩,神色正常,絲毫看不出半點怪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你們先別急着動怒,容我慢慢道來,在十幾年前,在某段時間內,皇上應該吃了不少的豬屎,甚至因此生了一場重病,你們仔細想想,有沒有這麼回事?”
本來朱高熾也覺得陸羽是在胡鬧,對父皇出言不遜,但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因爲腦海之中,某些記憶碎片已經涌現。
別人不知道,但他心裡可是相當的清楚,當初太祖皇帝朱元璋駕崩,由皇長孫朱允炆繼位,是爲建文皇帝。
而他的父親,也就是當今聖上,尚爲燕王,駐守在太祖分封的領地。
但建文皇帝朱允炆與權臣黃子澄和齊泰密謀削藩,面對皇權的步步緊逼,以及手足遭受殘忍屠戮,父親朱棣不得已裝瘋賣傻,爲了騙過黃子澄等人,不惜躲在豬圈裡當衆吃屎。
儘管最終矇混過關,但也因爲食用了過多骯髒的豬屎,導致身體出現問題,生了一場重病,幸虧吉人自有天相,否則早就一命嗚呼了。
知曉這件事的,除了他們幾個,就只有燕王府的幾位舊臣,哪怕是朱瞻基,也只是聽過大概,對於其中的細枝末節,不甚瞭解。
儘管最終靖難成功,朱棣奪得天下,但因爲這件事太過恥辱,所以不止一次私下裡示意他們不要再提。
這一晃,已經過去近十年的時間了。
可陸羽如今舊事重提,難不成,父皇昏迷和這之間,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內在聯繫?
“就算你說的沒錯,那又如何?”
朱高煦冷哼道,他看了朱高熾一眼,明顯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當初黃子澄等人帶着建文皇帝的誅殺令秘密降臨燕王府,倘若不是父親機智,憑藉過人的膽識,蹲在豬圈裡吃了幾年的豬屎,他們一家,恐怕早就成了建文皇帝刀下的亡魂了。
哪裡還有他現在這個高高在上的漢王殿下呢?
每每想起這些,他就對父皇朱棣敬佩到了極點,換做是他,身爲太祖皇帝的兒子,名滿京城的燕王,能忍辱負重到這種程度嗎?
朱高煦心裡很清楚,他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聽到陸羽提及這件事,眼前不由得浮現出黃子澄和齊泰奸佞的嘴臉,那時的他,宛若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年少發生的這一幕,宛若夢魘一般。
雖然過去十幾年之久,哪怕父皇已經將黃子澄株連九族,仍舊時常會讓他從噩夢中驚醒,心情就就難以平復。
“當時爲了全家人的安危,皇上忍辱負重,蹲在豬圈裡吃豬屎,但也因此改變了身體的特質,和常人大有不同。”頓了一頓,陸羽繼續道:“你們仔細想想,豬屎那般骯髒之物,誰吃了身體也無法承受,更逞論皇上連年征戰,對身體元氣的損傷極大。”
如果不是系統,饒是陸羽都想到不到,朱棣昏迷的真正原因,竟然是因爲十幾年前吃了豬屎,導致體質改變,進而和三陽丹的藥性衝突,整個人的意識也陷入深入昏迷。
“皇爺爺當年吃了這麼多的苦?”朱瞻基眼眶通紅,泣不成聲。
他沒想到,皇爺爺竟然也有這般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禁心痛難忍。
要知道,他曾聽父親提過,正是因爲他的出生,皇爺爺才做出決定起兵造反,這其中到底吃了多少苦頭,恐怕只有皇爺爺一個人心裡明白吧。
“陸羽,你的意思是,三陽丹中的某種藥物,和豬屎相沖突,而皇上因爲……”提及皇上的隱秘,趙太醫輕輕咳嗽了兩聲,一帶而過,繼續道:“這才昏迷不醒。”
某些事情,朱家人可以說,他卻不能,因爲他的體內,沒流着朱家的血,正因爲有這份審時度勢,有這份自知之明,纔是他能走到今天,成爲太醫院的首尊,成爲皇帝眼中紅人。
陸羽點點頭,不愧是趙太醫,果然一點就透,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交到趙太醫手上,正是皇上給他的,煉製三陽丹的丹方。
目光掃視,很快,趙太醫的神色驟變,因爲這幾十味藥材中的一味,吸引了他的目光。
憑藉豐富的藥理知識,他一眼就斷定,此種藥材和豬屎確實相剋。
瞧見趙太醫點了點頭,表示陸羽說的完全正確,朱高煦臉色漲紅,明顯感覺臉面掛不住了,之前他還質疑陸羽的初衷,現在直接被打臉了,不由得冷哼一聲:“既然病因找到了,那你說,父皇現在這副模樣,到底應該怎麼辦?”
所有人都看過來,當然也包括趙太醫和衆位太醫,他們雖然知道藥性衝突,導致皇上昏迷,但卻想不到用何種方式才能緩解,令皇上甦醒。
既然陸羽言之鑿鑿,能先他們所有人一步,看出問題所在,不出意外的話,陸羽應該已經心中有數,知道解決辦法纔對。
換個說法,在場的衆人中,唯有陸羽才能治好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