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朱瞻基氣的直跺腳。
自從那日陸羽指點出他劍法中的缺陷,以及給出建議,鼓勵他自創劍法,通過幾日的練習,他在自創劍法上取得了不小的進步,心中對陸羽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完全是用同輩人的眼光看待陸羽。
哪曾想,在如此關鍵時刻,陸羽竟然頭腦發昏,讓人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真是急死個人!
“既然陸兄弟答應了,那就事不宜遲,還望你儘快出手,救治義妹的性命。”
這種一步步將陸羽推向無盡深淵的過程,令朱高煦的心情莫名的暢快,差點笑出聲來。
膽敢得罪他,只有不得好死這一個下場。
“哼,此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能救治太子爺,分明是他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經過吾等的集體診治,得出完全相同的結論,此女已然油盡燈枯,全憑一口氣吊着,哪怕你醫術再高明,都無濟於事。”
有太醫冷言冷語,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的神情。
他在太子府任職長達十數年,名望頗高,縱然是尋常官吏見了,都要過來問好,熟料,陸羽的出現,直接搶了他的風頭,令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威望付之東流,故而巴不得陸羽當衆出醜纔好呢。
話說回來,醫者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他們只不過擁有與尋常人相比,更爲敏銳的洞察力,熟知草藥的藥性罷了。
所以,哪怕能成爲太子府太醫的他們,都是百裡挑一的妙手,所能治癒的病症也很有限。
對於絕大部分的病症,還是無能爲力。
在他們看來,陸羽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到即便他從孃胎裡就開始學習醫理知識,都無法與他們相比,所以,連他們都束手無策的病人,陸羽又豈能治好?
朱高煦目光閃爍,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陸羽絕對無法醫好他的義妹。
爲什麼?
因爲他的這個所謂的義妹,根本就沒病!
什麼樣的人叫不醒?
裝睡的人叫不醒!
什麼樣的人救不活!
死人救不活!
而裝死的人,更救不活!
既然沒病,那又何談治病呢?
而此女也不是他的義妹,不過是他聽從謀士陸通的建議,尋得的一名武林高手,精通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龜息大法,此功法的奇妙之處在於,一旦施展,可以自主控制氣息脈搏,甚至做到氣息全無,進入到一種,在外人看來氣絕的垂危假死狀態。
按照他的計劃,只要陸羽出手,女子旋即進入假死,貿然醫治,治死了皇帝的義女,這可是天大的罪過,到時候恐怕就不是殺頭那麼簡單了,株連九族也不是不可能的。
“陸兄弟,快點開始吧!”
朱高煦有些迫不及待了。
“如果我看得沒錯,此女應該是偶感風寒,只不過由於幼年時過度勞累,身體和一般人相比,過於虛弱,內憂外患同時爆發,所以才昏迷不醒,待我出手治療,配合服用治療風寒的湯藥,自然藥到病除。”
陸羽煞有其事道。
聽到他的話,朱高煦差點沒笑出聲來,根本沒想到,原本在他看來,醫術高超的陸羽,竟然是個欺世盜名之輩,竟然能將病人誤診成偶感風寒,還真是醫術高超啊,太高了,高的令人生畏啊!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對付這樣滿口胡言的小子,何至於如此大費周章?
衆太醫搖頭冷笑,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醫師,怎麼可能分辨不出病人患的是不是風寒?一個人興許看走眼,兩個人興許看走眼,難道他們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不少太醫在心裡咒罵,居然被這樣一個不知四五六的小子,在太子爺面前搶了風頭,他們還不如找塊石頭撞死算了。
雖然他們無法確定女子的病症,但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絕對不是風寒,如果陸羽按照風寒症來治療,就女子現在的身體情況來看,還不得一命嗚呼了?
到時候,區區一介草民,哪裡能承受得住漢王爺的怒火,哼哼,有好戲看了。
“我知道你們認爲我是在胡言亂語,但我只能很遺憾地告訴你們,你們都看走眼了,只不過因爲女子體質特殊,所以她的症狀看起來與尋常風寒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說完全不一樣。”
陸羽若有所思道。
其實在剛見到女子的剎那,他就已經瞧出端倪,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漢王,想給我使絆子,你還嫩了點,等着,我陪你好好玩!
“難道說我們真的看走眼了?”
“不應該啊,老夫行醫數十載,難道連風寒都分辨不出來?”
“你等切莫聽這小子胡言亂語,他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衆太醫心生疑竇,盡皆走上前去,經過細緻的問診,得出了與之前完全相同的結論,此女得的絕對不是風寒。
“哎……”
太子妃嘆了一口氣,如果是其他的疑難雜症,說這羣太醫診斷不出來,她還有理由相信,但是,小小的風寒,實在……太子府太醫的選拔,可謂是嚴苛到了極點,說他們是百裡挑一的人才都不爲過。
風寒,這種江湖郎中都看出的病症,他們豈能診斷不出來?
這就好比,太子的老師,竟然不知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一樣,不是在開玩笑嗎!
根本就不可能!
那陸羽這麼說,到底是爲了什麼?真的只爲了譁衆取寵?還是自有深意?
如果說在場的衆人中,唯一對陸羽所言無比堅信的,非朱瞻基莫屬,對於這羣拿着太子府俸祿,終日無所事事的太醫們,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憑什麼他們的診斷就一定正確?就憑他們年齡大,資歷老,鬍子長嗎?
相反,他認爲陸羽的闡述很有道理,如果能治癒漢王的義妹,再加上救治太子爺的功勞,上報給皇帝爺爺,一定能得到嘉獎,甚至可以破格賞賜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不可能的。
“時間就是生命,還希望陸兄弟別再耽擱了!”
朱高煦催促道。
陸羽將視線投向窗外,只見那個他半炷香前吩咐,去替他辦點事的錦衣衛正匆匆趕回,臉上霍地露出淡定的笑容,進而轉過身,對着衆人說了一句。
“我可以摸摸她的小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