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個將黃淮書法視作珍寶,發誓要當做傳家寶傳承的官員,瞅了瞅陸羽的書法,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宣紙,雖然沒說什麼,但臉上嫌棄的神色顯露無疑,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和陸羽的書法相比,黃淮這個算是神馬玩意!
也就是黃淮在這裡,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但想起自己之前那副搖尾乞憐的模樣,頓時感覺一陣噁心,趁着沒人注意,將黃淮的大作揉成一團,塞進袖口,準備離開太子府後,就當做垃圾丟掉。
看着黃淮面如死灰的臉龐,陸羽感覺說不出來的暢快,你不是牛嗶嘛!你不是瞧不起我嘛!你的驕傲呢?你的不屑呢?你的桀驁不馴呢?
先說這首詩,乃是清代詩人,被譽爲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的竹石,鼎鼎有名的大作,再配合上顏真卿在世的書法,就你那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醜?
陸羽用眼神的餘光,瞧見了那人將黃淮書法揉成一團的動作,心裡更是覺得可笑。
“哎,真是想不到,陸公子年紀輕輕,竟如同顏真卿在世!”
“是吾等坐井觀天,不識真人面目了!”
“憑藉陸羽在書法上的造詣,再過二三十年,恐怕連王羲之給你提鞋都不配了!”
見黃淮失了勢,不少官員轉過頭來吹捧陸羽。
朱瞻基一臉不屑的神色,他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牆頭草隨風倒的傢伙,你得了勢,你就是我爹,下一刻,你要是風光不再,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垃圾,真是想不通,這樣的傢伙怎麼可能會在朝堂上混得如魚得水?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如果陸羽對於書法一竅不通,他們現在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嘲諷陸羽,什麼你哪裡有臉在黃大學士面前賣弄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不曉得是誰給你的勇氣!
黃淮怔怔地看着平鋪在案桌上的宣紙,其上墨跡未乾,棱角分明,筆力遒勁,越是仔細琢磨,他就越感覺到和陸羽之間的差距,宛若海天相隔。
望其項背,太擡舉他了!
正當所有人都面露異色時,陸羽也沒閒着,他重新鋪好宣紙,再次在衆目睽睽下動筆了,他準備寫一首被譽爲清代小李白的黃景仁的佳作,綺懷中的一首,再殺殺黃淮的銳氣。
你都要置我於死地了,我還給你留毛線的面子啊!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
筆尖在宣紙上跳舞,呈現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落筆姿態,朱高熾嘴巴張成大大的O型,幾乎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這是柳公權的筆法,顏筋柳骨中的柳公權,他怎麼會不認識?此刻,兩幅柳公權的真跡正掛在他書房的牆壁上呢!
似此星辰非昨夜,爲誰風露立中宵。
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後蕉。
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訝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向陸羽的目光中滿是深深的愕然,彷彿在看怪物一般。
黃淮差點都要哭了,至於嗎?沒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啊!想我也是堂堂的右春坊大學士,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啊?先是顏真卿的書法,現在又來柳公權的書法,你這不是戲耍我嗎?
明明在書法上有如此高深的造詣,卻裝作小白兔,真是太無恥了,年輕人,你真不講武德!
黃淮感覺今天是他有生以來最悲催的一天,本想着替漢王朱高煦出口惡氣,好回去邀功請賞,哪曾想,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收拾了陸羽,反而讓陸羽給收拾了。
這不是扯淡呢嗎!
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楊士奇感覺像是做夢一樣,不禁老淚縱橫,柳公權是他此生第一敬佩的偶像,想不到,陸羽竟然能完全模仿柳公權的書法筆跡,不對,這種程度已經不是模仿了,簡直就是柳公權在世啊!
這一首詩詞,拿到市面上,哪怕是最精湛的鑑定大師,也得承認是柳公權的真跡。
太子妃淡然一笑,陸羽還真是每次都能出乎她的意料啊!真是不知道在他的肚子裡,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陸羽和朱瞻基走得比較近,這倒是個好消息。
楊榮倍感困惑,且看陸羽年紀不到二十,縱然從出生開始練習,也斷然無法擁有這樣的筆力啊!要知道,饒是顏真卿和柳公權,也是歷經數十年的辛苦練習,才達到了各自的巔峰啊!
楊榮想不通,只得把這一切歸結於陸羽天賦異稟!
直白點說,他認爲陸羽興許是文曲星下凡!
衆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默不作聲,還有什麼好說的?最開始不是他們瞧不起陸羽嗎!那好,陸羽展現了顏真卿的書法,是不是還不服氣,柳公權的真跡接踵而來,這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少大臣感覺臉面掛不住了,這回可是丟大人了,在心裡直罵娘,早知道陸羽如此恐怖,借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冒犯啊!
現在可倒好,這臉讓人打得生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落得這樣的下場,不也是黃淮挑釁在先嗎?又能怪得了誰?
朱瞻基眉飛色舞,感覺狠狠出了口惡氣,你們接着囂張啊,咋不牛皮哄哄了呢?難道沒聽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不識廬山真面目。
陸羽轉過身,看了黃淮一眼,對着一拜:“黃大學士,你看我的書法,與你的比起來,哪個略勝一籌?”
黃淮本就在氣頭上,聽到這話,頓時急火攻心,感覺體內血氣翻滾,兩眼一黑,直挺挺昏死過去,朱高熾連忙找太醫替他急救,生怕他一命嗚呼了。
昏了?
陸羽聳聳肩,就這?虧你還是當場的重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還昏迷了,真讓我瞧不起你,說實話,我還有好幾種各有千秋的書法沒展示呢?
要不,你先等等?
等我展示完再昏迷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