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蓮最後還是吃了下去。爲挽回彼此的顏面,白芷請了李雲吃了頓飯,當然全程都是南山先生和孫子良陪同,算是給足了李雲面子。
也不怪李雲慫了,他是子憑父貴,自己也不好學問,而且李春芳並不知道莫小仙之事,只是他自己私下結交的商人好友,如若被他父知曉交好商賈,定是一頓好罵。
最後只得妥協,再者白芷也非無名之人,讓她當師傅也不算辱沒莫家,可惜白芷身爲女人,真不知道莫家能不能同意。
李雲怎麼和莫家交待,白芷並不關心,她現在最關心莫過於小可愛的嫁妝,和需要增加的地盤。左邊是福澤堂王炅家的,右邊是誰的家就不知道了,讓管家去打聽,說是家中長期無人居住,也不知戶主是誰,只得讓大家先擠擠再說。
因爲廣告效應成倍數增加,帶來的病人也越來越多,只是都是癰、癱、疽、癤之類,能做手術都讓白巧做了,不能做的,只得分發些酒精之類,讓回家後注意衛生,加強營養,每日清理,便打發走了。
現在白巧已然有些忙得腳不粘地,不過,都是些女病者,並無男性病人,白芷一陣奇怪。問過之後,才知道廣告上不知那個雕刻師傅私改內容,把所有病症都改爲專治女性,讓白芷一陣氣結。
找來雕師一問才知道,當時內容寫的的確是男女兩科都治,但是雕師知曉白芷爲女大夫,自以爲事的把男科給去掉了。最後白芷要求王炅把人開除了事,這種師傅不要也罷,壞事之前也不懂問一下。最後只得重新雕版再發全文廣告。
其實有男性病人白芷也沒法弄,禮教社會嘛,總是多少有些不方便,那怕白芷並不感覺不方便,但又不能分身數人,統統治療。這時候白芷纔想到孫子良,但是白芷還是忍住沒讓他動手,一切只看他偷屍情況來定。
也沒讓白芷失望多久,才過兩日,孫子良便偷偷摸摸把屍體由後院門洞運了進來。
看到屍體後,白芷精神大震,猶如一堆美餐,興奮不已。
讓衆人在第四進院中搭起新的手術室,又點上無數燭火,與油燈,把所有參與過手術的人全都叫到一起。還是南山先生寫記錄,白芷演說,開始了一場夜黑風高的剖屍之夜。
見衆人都是面有難色,白芷也是自豪,是的,當年自己第一次解剖屍體正如他們一般無二。衆人看上去好似忍得住,但白芷心裡明白,全TM是裝的,等Y字刀口解開胸腔時,誰不吐的都可稱得上是英豪。
正如白芷猜想的一般,Y字才劃到一半,已經有人受不了了,這人便是南山先生。白芷只得停下手上的活,等待南山回來,沒有記錄一切都是白搭。
不知衆人吐了幾回,安撫多少次,只到白芷吼道:“再受不了的,都可以離開醫院,各自找飯碗去。除了小玉。”
小玉眼睛先是一亮,而後又是一暗,暗歎:師傅太過精明,時時都惦記自己。
“這叫Y字刀口,專門是用在解剖上的方法,Y字如同你們平時晾衣服的叉棍,兩頭分叉,中間是條直直的棍子,這兩個叉就是沿左右肋骨向中間集中的那條線,畫開這個Y形,更能方便解開內腹與胸腔。看,在內臟與皮肉組織間有道膜,這是內臟最後的對外防線,主要是防感染或病毒,如果某些臟器出現問題,比如,肺部疼痛等問題,疼痛反應會在膜上出現。這是盲腸,又叫闌尾,因是大腸另生出一段的腸部,所以此處好生盲腸炎或叫闌尾炎,中醫叫腸癰,瘡字之中就包涵有癰,所以並不準確。闌尾炎分爲兩種,一種叫急性闌尾炎,一種慢性闌尾炎,如果是慢性闌尾炎,中醫可以用去火邪之方慢慢調理治療,如果是急性,不開刀死亡率十成,故稱之爲必死之症。又因闌尾炎導致腹膜炎,腹膜穿孔等,引起血液、細胞、組織等的連鎖反應,纔有如此之高的死亡率,之前講過的膜層就是其中之一,也因腹膜炎症導致巨大的疼痛,可以得出明顯的提示,再加以檢查擠壓患處,得出最終的結果...”
白芷又爲他們演示了一番整個闌尾檢查,開刀的全過程,才說完這一小部分的病症。
見已經丑時,但只能先到這裡,讓衆人把院中的雪堆挖開,將幾具屍體埋於其中,便讓衆人去休息,獨留下孫子良問屍體的出處。
一問才知道,自己並沒有找錯人,**湖真不是吹的。孫子良用錢收買當地義莊,偷買了三具凍死街頭的乞丐,因爲不知來處,更不知道去處,又沒有親人,自然方便交易。
對此白芷點頭說道:“你做得不錯,你先跟得一起解剖屍體,一步步的學,等把屍體解剖夠了,再把他們縫合起來,再買些好的棺木,備下重物,厚葬他們吧,都是爲醫學事業而獻身的人,理因如此。”
一連五天,天天人人都似做鬼一般,夜深人靜時起牀,開始了衆剖的節奏,白芷也把自己記得的病症,一一對應到屍體上,再進行手術演示,只是看過幾場,衆人還是一知半解,白芷知道,這並不能怪他們什麼,人體就是個世界,身體內就是一個自成一體的自然界,就現代醫學都還沒有研究透徹,何況古人,他們連一些基礎人體構造常識都欠缺,更別說生物的衍化過程中,各器官的作用,與工作原理。他們更多的只是瞭解五臟應五行,金木水火土,現在解開屍體,還是隻能五行理論去推導。
白芷也並不急在一時,自己上解剖課都上了一年多,看過的、解過的也是不少,對人體構造只能說有些瞭解,遑論他們。
一切都按計劃來辦,把人縫合後,用車先運到南城,因此處是貧民區,並無多少衙役,又是天寒地凍,掩蓋了屍體的氣味,到得第二天,城門大開便運出城外,再把早就準備好的陪葬品一一放入棺中,下棺填土,再樹塊石碑,寫下墓誌銘,爲天下之人獻身的人們。
這時候看着墓誌銘,孫子良便覺得白芷並不壞,因宗教都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種壞人屍身之事,也並不是沒有,比這更沒有下限的多的是,只是白芷的確是爲了天下人,解剖屍體全是爲了學習醫學,某種程度上來說,並不是大惡之行,就此對白芷觀感也好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