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管家沒跟張侖上雙峰島。
半途上他就換船和一票新晉水師將兵們乘着快船先到了碼頭,然後在騎着快馬到桃花塢着人前來。
咱張小公爺是個低調滴、脫離了低級趣味滴、純粹滴銀子……
呸~!系銀!
掙銀子這要高調,平時沒事兒要低調。
“恩師!!”唐伯虎眼眶通紅,臂膀還掛在脖子上遠遠的就叫了起來。
張侖一瞅就愣住了,臥槽!特麼啥情況?!
卻見唐伯虎“呼啦~”一下就給跪下了,泣聲道:“弟子無能,竟是辜負恩師囑託……”
張侖猛的臉色一變,他已經猜到了是那些自己救回來的姑娘們出事兒了。
但隨着唐伯虎這麼一說,張侖的臉色就緩下來了。
就一點兒小傷沒身死致殘不算大事兒,於是拉起了唐伯虎說莫做這小兒女姿態。
人沒事兒就是萬幸,這事兒我來處理便是了。
“恩師,那夜我着急逮了個東廠的番子還鎖拿在家裡……”
唐伯虎聽得張侖這麼說一下子臉就紅了:“怕是犯了律條……”
“但嫣然姑娘那邊受了傷害驚嚇……”
張侖:????
臥槽!“嫣然姑娘”都叫上了?有殲情啊,小夥子!
上岸的徐經原本還抓耳撓腮的着急,此時卻滿眼是熊熊八卦之火……
“我先回去看看,沒啥事兒那番子就放了給人賠些銀子。”
張侖一擺手道:“回頭我讓錢公給嫣然姑娘道個歉,你打了人家也道個歉就算了。”
“扯不上什麼律條不律條的,這事兒他錢公自己也有錯。”
“全憑恩師做主……”唐伯虎心下感激的不行,此時他身後傳來隆隆之聲。
唐伯虎回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那小周管家竟是用大平地沙船從那千料戰艦上,把一輛巨大的馬車給緩緩的吊裝下來。
然後送到了碼頭,再讓軍將們嘿喲嘿喲的送上岸。
饒是唐伯虎見多識廣卻依然被這豪遮無比的馬車,給震撼的下巴都要掉了。
車廂長三米有餘架於四輪之上,車輪很特殊:前輪顯小後輪則大。
看着似乎是兩副車架,將車廂托起。
那車廂則是有六根包銅柱支撐頂棚,棚是作捲棚歇山四角飛檐頂式飾以青灰漆。
左右兩側有登車坎口輔有開關門,其餘下祥雲萬字葵花紋包銅花格櫺條欄杆爲擋塗以硃紅色大漆。
兩匹純白的高頭大馬被牽來,掛上了車車轅緩緩駛來。
唐伯虎這才注意到車廂內還能抽起銅皮雕花板,將包括門在內的四面全部遮住。
這整個就是一移動的亭子啊!
小周管家很是得意啊,這可是他嘔心瀝血的作品。
結合了海因裡希提供的佛朗機四輪馬車前車轉向,解決了馬車轉向的問題。
馬車的造型則是因爲載重增加了,所以被小周管家直接造成了一個移動小亭。
裡面不僅有一圈的舒適軟榻,甚至還能抽起一張小摺疊桌子。
而隨即“嘩啦啦~”出現的宮御前姬武將少女們,更是讓唐伯虎驚的眼珠子都掉了。
少女們姿容俏麗,身材修長。
身着華麗的哥特式南蠻胴丸,挎着腰刀揹着火槍殺氣騰騰。
更有兩少女身着白色上衣、硃紅色下襬,穿着硃色繩鞋肅容端莊緩步下船行來。
小周管家則是趕緊讓桃花塢裡那些目瞪口的傻掉的家僕們,把一匹匹黑色大馬牽來。
唐伯虎籲出一口氣,難怪小周管家回來就心急火燎的讓自己馬上購買馬匹。
他還納悶,家裡那麼多九邊老親兵們戰馬還不夠麼?!
而且小周管家對馬還有要求,兩匹必須純白的。
另外的四十匹馬則必須是純黑的,價錢不論!咱英國公府差那點兒銀子麼!
“走吧,我們回去再說。”
張侖拍了拍已經傻掉的唐伯虎,笑着道。
唐伯虎趕緊躬身應是,心說難怪恩師在這前海商碼頭上岸。
這陣仗若是在蘇州府上岸,估計一大票人得直接眼珠子都炸掉了罷!
老親兵們早已經嘻嘻哈哈的跨上了戰馬,打馬列隊護衛在了馬車邊上。
倒是扶桑的姬武將們第一次見如此高大的戰馬有些發愣,小心翼翼的上馬。
發現和扶桑的操控也沒有什麼太大區別,於是才放心乘騎。
那身着華麗吳服長着湛藍色眼瞳高佻的足利鶴,唐伯虎卻不敢多看一眼。
妙安一上車就“咔咔咔……”的把那些遮攔全數拉起,窗子打開卻放下薄紗遮擋。
如此豪遮的馬車自然是一路上引起無數人的好奇,但沒有人敢湊近。
百多號老親兵一個二個凶神惡煞,三十幾號姬武將雖然漂亮也是跨刀背槍。
更別說邊上呼哧呼哧跟着的三四十號家僕,看就知道是豪遮人家出行。
有人認得唐伯虎、徐經遠遠的指指點點,大概猜出是那位滾滾長江東逝水玉公子回來了。
張侖去扶桑這段時間唐寅把他的草廬再次修建了一番,擴建了不少。
既然是下了大戰艦小舟管家自然是毫不客氣的把裝在上面的各色物件兒,一併拆了下來。
看着擴建起來的草廬張侖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是仿京城家裡的草廬做的。
只是邊上多了這百餘畝的桃林,於是更顯清雅罷了。
那可憐的東廠番子被關在這兒足足一個月了,可憐他主子都跑路到京城躲避了。
於是這番子根本就沒人來問,唐伯虎押着他要給張侖交代呢。
待看過早已痊癒的嫣然活蹦亂跳的完全沒問題,又問清楚了錢能確實沒有傷她之後。
張侖這才把那可憐的東廠番子給放了,告訴他回去讓錢能來道個歉就算了。
倒是張侖覺着人家奉命辦事也沒有傷人,着實可憐讓小周管家給了他五十兩銀子。
以爲自己死定了的番子喜極而泣,千恩萬謝的磕頭滾蛋。
回到了桃花塢修整一番,張侖便去拜訪曹鳳算是給老傢伙點個卯給老傢伙安心。
只是張侖這一出動,整個蘇州一下子轟然炸開了!
無他,排場太特麼大了!
即便是自詡見多識廣的蘇州豪商鉅富們,跟張侖這派頭比起來那簡直就是蟻象之別!
三十五着甲跨刀背槍的姬武將隨侍,兩服部家巫女隨行。
右首妙安一身將校甲冑,腰胯御賜繡春刀。
左首高佻碧眼足利鶴則是身着更精緻的哥特式玫瑰紋南蠻胴丸,腰胯名刃三日月宗近。
大名士唐伯虎、巨賈徐衡父分列左右。
狗腿王小周管家昂首挺胸與張忠武一併,帶着家僕在前開路。
給曹鳳、方誌安了心後,老津春便帶着現在改名張忠武的佐藤往京師去了。
既是說了要給弘治皇帝做臉面,張侖自然是要讓扶桑把國書奉上的不是麼?!
代表着扶桑的使節團浩浩蕩蕩的往京師去,靜待桃花塢。
張侖自覺離此月餘,卻如恍若隔世。
來此本是見識風月,怎知卻出海殺的一身血腥……
他再也難以魚龍白服了,每每出門皆前呼後擁。
這日他推卻不掉往曹鳳家去,便是如此。
蘇州城人頭攢動,大姑娘小媳婦官宦商賈家小姐姑娘們,都紛紛於街邊探頭欲見那玉公子樣貌。
遠遠的,卻只見一抹亮白的儒衫背影在那猩紅的鎧甲羣中若隱若現……